同一時間,在警局正被審問的羅伊很生氣,他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麼窩囊的方式被警察關起來。
以前餓到極點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參加那些幫派,或者販賣一些特殊的東西。可一想到弟弟,所有的想法都丟到腦後。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會進監獄,只是一想到如果自己也不在了,弟弟只能呆在那個寄養家庭中直到成年。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想見到的。
可這次,他是真的很無辜。
因爲他穿了套新衣服,因爲他有錢買火腿,所以就和前些時候的劫案有關係?
如果他是東方人,一定會用類似“狗眼看人低”之類的話去罵那些人。
本來他也想把萊拉叫來證明自己的冤屈和衣服金錢的來源,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不想自己狼狽的一面展現在她的面前。總覺得那樣做的話自己以後就再沒辦法在她面前擡起頭來了。
但在關了一天多,他在嘗試各種解釋都沒法說服那些混蛋警察把自己釋放後,他終於把克萊爾的電話交了出去。
“我都說過幾百遍了,我的衣服和生活費是簽了經紀約給的補助,你們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難道要我把你們的腦袋砸個窟窿,然後把我的想法灌進去嗎?”
不能怪他對警察的態度太惡劣,任誰在幾十個小時裡一直在被追問同樣的問題也不會保持什麼紳士風度。
警方的疲勞轟炸是審訊的方法之一,是不是真的有效羅伊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再呆下去,就算他沒有犯過罪也很想親自動手把這些人給殺掉了。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老一少搭檔的警探,年輕的一個第n次聽他說出那些話,也第n次輕蔑地笑出聲來。
“別再抱僥倖心理了。你的同夥已經都供出來了知道嗎?現在外面的同時正在搜尋新的證據,只要證據拿到手就可以把你們這些人一網抓獲。”
“我有個****的同伴!”羅伊氣到不行得爆了粗口。就算他以前沒有進過審訊室也知道這些人是在詐他。他的父親就是一個鮮活的證據,讓他明白沒什麼大罪的人也會被當成替死鬼丟進監獄去。
“你們要我說過多少遍?電話不是給你們了嗎?你們難道就沒有人長了手腳和嘴巴去問個清楚?”羅伊說着心裡也忍不住有些忐忑。
在他的心裡,電影裡的演員都需要保持風評高尚的一面。如果自己身上多了一個“監獄囚犯”的標籤,很可能會被萊拉放棄。他已經不再去關心新工作還會不會落在他身上,或許現在自己就已經被放棄了也說不定。
混跡在街頭那麼多年,他最大的收穫就是知道永遠不要輕易地相信別人。沒有什麼人,即使是父母,也不會成爲你可以依賴的人。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其他人誰都沒用。
羅伊不知道他給出克萊爾的電話號碼後很久纔有人抱着好玩的心去撥通了那個電話,他知道的是號碼已經給出幾個小時了,依然沒有人出現來幫自己澄清。
對於自己的被放棄他早就隨時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真到了這個時刻,他才知道自己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平靜。
想到那個被自己撞倒在先,被以10塊萬賠償追債在後,又強硬地塞來一份代表着希望的合同的女人,他的心中涌起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滋味的異樣心情。
年輕的警探好笑地攤攤手:“好吧,你說你身上的衣服是別人送的,錢也是經紀人給的。你又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這套衣服到底值多少錢。”
警探顯然早就準備,就將文件夾裡的幾張圖片甩了出來:“看清上面的標誌了嗎?就那一件t恤就價值兩萬美元,褲子和外套加起來也4萬美元。還有鞋、皮帶,還有配飾。每一樣都是正品,所有的加在一起沒有10萬塊根本拿不下來。什麼樣有錢的經紀人會在你還沒有出演過電影前,在你還沒有名氣前就給你這麼貴的東西?”
經紀公司或許會對看中潛力的新藝人一些補助,但絕對不會這麼多。人家也是要賺錢的,除非看到你可以帶來更多利益,否則沒人會如此大方地對個新人都算不上的菜鳥投資。
羅伊也是現在才知道自己這兩天竟然穿了10萬美元在街上亂逛。又是一個10萬塊,那女人難道真富有到拿錢不當錢嗎?她看起來年齡也不會比自己大多少,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10萬塊?你們會不會看錯了?”他雖然心裡已經知道了答案,還是忍不住把疑問問了出來。
年輕警探和中年警探對視着笑了一聲。
“你就別白費心思了,趕快趁證據沒有驗證之前把案情說清楚,我們會看你合作的份上向法官求情,你不會在監獄呆太久。”
羅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夠了!有本事現在就把關進去!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就算你們找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證據我也絕不會承認!”本來父親的事就讓他對警察印象很差,如今看到他們又想拿自己當替死鬼,他的怒火也再控制不住了。
中年警探眼神一冷,也把桌子猛地一拍:“你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不是你這種小混混可以撒潑的!信不信我告你一個襲警的罪名,讓你多做幾年牢!”
羅伊正想怒叫,一個聲音輕飄飄地傳了進來。
“不好意思,我還真不信。”
羅伊聽着耳熟的聲音,不能置信地朝大門的方向望了過去。就見剛纔還禁閉的大門此時已經涌進來好幾個人。最前的那個可不正是萊拉嗎?
羅伊的心此時猛地一緊,灰色的眼睛裡有東西如暴風雨之前的烏雲在聚集,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揚起了一道沒有察覺的弧度。
“探長,他們是什麼人?”兩個警探站了起來,問向跟着萊拉進來的那個人。
“他們是來保釋的,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讓他走吧。”探長揮了揮手,明顯不想多說什麼。
“可是……”年輕探員還想說話,被搭檔擋了回去。
“明白了,我們這裡沒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