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個熟悉的側臉後,要不是妻子就在身旁,庫伯又不希望她知道發生了什麼,恐怕他當時就要瘋狂尖叫起來了。
恐懼!從心底深處泛上來的恐懼瞬間就淹沒了他。偏偏妻子還在身邊,他連尖叫都沒有辦法,只能強忍着將那股快要讓自己崩潰的恐懼壓下來,再裝成毫不在意地樣子,一邊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情況,一邊哄着妻子早點結束散步回到家中。
他真的很希望剛纔是自己看錯了,對方在車裡,他也只是看了個側臉而已,很難說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那個他曾經在費薩爾辦公室內見過的男人,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絕對不能讓對方真的把他找到。他可以不要自己的這條命,卻沒有辦法不在乎妻子和孩子的。
於是他在找了個有工作要做的藉口後,就把妻子留在了英國而獨自返回美國。雖然沒有讓妻子跟在身邊,他也沒有讓她再繼續一個人生活在英國租住的房子裡。他擔心若是自己沒看錯,那個人確實是費薩爾的心腹並且也找到了他們住的地方,到時候自己又不在那裡,很難說妻子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所以他在安排妻子住進一個朋友的家中,並非常嚴肅地叮囑妻子一定不要隨便外出,即使外出也一定要和熟人在一起後,纔回到美國。
在妻子的眼中,只是他對她太過擔心纔會那樣叮囑。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如此,這次最多也就是眼神更嚴重一些,因此她並沒有其他什麼懷疑。
就算是他臉上隱藏的擔憂,也被她理解爲對工作的憂心,畢竟這幾年他的工作不是太順利,連影評人的工作都不做了而去當了某個公司的顧問,這點她還是知道的。做了幾十年的影評人工作突然就不做了,要說沒發生什麼問題,她肯定不會相信。
不過她不大看電視,也不會上網,除了知道幾年前他和一個小女孩打賭,還賭輸了之外,對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庫伯這次回來是有目的的,甚至這個目的在他自己看來都很不可思議,那就是他要找萊拉合作!
如果他可以選擇,哪怕有另一條更坎坷的路,他都絕對不會做出這個決定。遺憾的是他沒有選擇的機會,在他認識的人裡能和費薩爾鬥,並且有理由和費薩爾斗的人也只有萊拉而已。
當初他會和費薩爾合作是因爲只有靠着他的能力和財力纔可以和萊拉鬥下去,誰能想到這才幾年的時間,他卻完全轉了個方向,需要找到萊拉和費薩爾鬥一鬥。
所謂風水輪流轉,真是準得可怕。
當他通過朋友乘坐了一架剛巧回美國的私人飛機後,就悄悄回來了。他不敢乘坐航空公司的航班,因爲他不敢拿自己的命賭一把費薩爾是不是派了人盯着機場這邊。
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回到的時候剛巧在機場的停車場看到了帶着保鏢的萊拉一家三口。
看到他們鑽進汽車,也看着他們的車消失在道路上,庫伯的心像是被燃燒一樣燙得快要瘋掉了。
憑什麼他們一家三口可以那麼幸福地走在一起,而他就要和妻子分別,還要把孩子送到國外!憑什麼她莫蘭可以搭乘自己的專機,堂而皇之大搖大擺地回到美國,他卻只能像只老鼠東躲西藏,還要擔心自己被發現?
越想越氣憤,越氣憤他就越堅定了原來的打算!
於是,就在萊拉回到公司的第一天上午,黛咪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每天她都要幫萊拉接很多電話,無論是大人物還是普通人,她都會很盡心地回答每一個問題。不過隨着萊拉在好萊塢的地位越來越高,秘書室裡的秘書也越來越多後,她早就不用像以前那樣需要負責每一個萊拉的工作來電了。
但今天,她在接到電話後,還是被那邊報出的名字給嚇了一跳,因爲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接到這個人的電話。
按理說,她需要爲萊拉過濾來電的人。她怎麼說都是老闆,若是每一個人的電話都要接,每天接電話估計就讓她忙得抽不出空來了,更不要說去處理其他工作。
但這個人……
她這麼多年,頭一次感到了不知該如何處理纔好。
糾結了片刻,又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在一直催促,她只好做了這麼多年都沒再做過的一件事——向老闆請教。
“BOSS。”她敲門走進辦公室。
萊拉正在看報紙的娛樂版,上面不少內容都和她的電影有關。爲了保證不出一點問題,她需要把握媒體輿論的每一點轉變。
“什麼事?”
“庫伯·巴奈特先生打來電話,希望能親自和您交談一下。”
萊拉疑惑地看向她:“巴奈特?誰啊?”
“……”黛咪的嘴角抽了一下,實在不知道老闆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把人給忘了。都是糾纏在一起鬥了好多年的老對手了,怎麼會連是誰都不知道呢?“就是庫伯先生。”
“那位庫伯先生?”
“就是那位庫伯先生!”
萊拉倒真是來了興趣:“接進來吧,我看看他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在黛咪通知她人在一號線上後,她拿起了電話:“巴奈特先生?”
“莫蘭小姐,沒想到會是我吧?”電話那邊果然傳來庫伯略帶陰鬱的聲音。
怎麼說以前這位也是常上電視廣播的,能聽出他的聲音並不意外。而且以前都是庫伯庫伯的喊,萊拉哪還能記得他還有個叫巴奈特的姓?
“確實沒怎麼想到。那麼庫伯先生,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呢?想跟我說說對我電影的評價?”
“呵呵。”庫伯扯了扯嘴角:“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莫蘭小姐,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影評人的工作了。”
萊拉勾起脣角笑了笑:“是嗎?我倒覺得您在網絡上還挺活躍的。”
庫伯被她的話說得心裡“咯噔”一下,自己在網上對她做的事應該不會被知道吧?畢竟除了他之外,再沒有別人知道了,而且他爲了擔心自己的文筆被認出來,還刻意改動了敘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