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一年的乾旱,讓災難席捲了東非,許多國家顆粒無收,自然經濟崩潰,東非各國無力自救,哀鴻遍野,只能向聯合國和友好國家求援。
聯合國和各個相關國家、慈善機構都紛紛伸出援手,捐錢捐物,或是派出醫療小組,前往災區救援,有的國家是無償救援,有些國家卻趁火打劫提出了不合理的政治要求···不一而足。
聯合國的農糧組織已經派出購糧官到處購糧,只是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達,運輸就是一個大問題。
中國政府捐助的上萬噸大米正在印度洋上乘風破浪,大約還要一個多月纔到達。
天災人禍,天災往往和人禍是連在一起的,哪裡都是一樣,因爲旱災,這裡的很多部族之間因爲水源和糧食開始了小規模的流血衝突,特別是各自爲政的索馬里,軍閥們也開始發動戰爭,掠奪不多的口糧,就是因爲索馬里的混亂,運糧船纔不敢將糧食從博薩索等深水港口運過來,反而要繞幾百公里取道厄立特里亞或者是肯尼亞的海港,對於一些重災區來說,糧食每晚來一天,就有成百上千人死去。
如果用飛機運物資的話,實在是有些奢侈。
現在用於賑災的糧食大多來自降水豐沛的的剛果等非洲中部國家,雖然糧價有些高。
災難往往都伴隨着瘟疫,非洲這種貧窮落後的地方正是瘟疫的溫牀,如果不及時預防,本來人就少的地區,人將會更少。
非洲的很多地方都不是適宜人類居住的地方,世界第一大的沙漠——撒哈拉舉世聞名,在這裡脆弱的自然經濟,更是不值一提,這裡的氣候註定了只能種植一些耐旱作物。
在靠天吃飯的非洲,戰爭讓人們流離失所,常年的自然災害讓脆弱的農業經濟更加艱難,沒有豐沛的降水,只要幾個月不下雨便是一場災難,每天都有大批人餓死,病死···
如果還發生戰爭的話,更是處境艱難。
這裡是離肯尼亞和索馬里邊境不遠,位於肯尼亞東北行省的營地,也就是安宇昔他們將進駐的救援站。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營地外圍就建起了延綿一片的帳篷羣。
災民比想象的還多,因爲索馬里軍閥的的開戰,直接導致了大批難民入境。
主營地主持工作的是天使慈善基金的應急小組,有十幾名醫護人員,還有當地政府派來學習的上百工作人員,還有一些聯合國的官員等等,饒是這樣可用之人也是捉襟見肘,主要還是專業醫生太少,這麼多病患在等待,每個醫生都恨不得自己長出三頭六臂,可惜分身乏術,根本沒有時間休息。
附近的幾個本地人的村莊,也被囊括在一起,營地已經組織起一部分人,維持營地的秩序,面對這些荷槍實彈、凶神惡煞的衛兵,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外圍便是爲難民們建立的簡易庇護所,因爲人越來越多,物資愈來愈少,所以都是非常簡陋。
偌大的營地,每天消耗的糧食和燃油就是一個無底洞,現在不管是物資,還是人手,都嚴重不足,救援站的站長劉世民差點急白了頭。
這個地方還算好,據北部在埃塞俄比亞的救援站發過來的資料,那裡的人更慘,只能用觸目驚心這四個字來形容,生命在這裡已經微不足道。
幸好肯尼亞是熱帶地區,沒有冬季,不然還會凍死很多人。
在知道前方情況艱難之後,經過大約一天多的急行軍,車隊便來到了營地外圍,偌大的營地已經初見端倪,沿路的兩邊都是簡陋的帳篷。
車輛順着道路開入營地,捲起一片塵土,這批物資無異於是雪中送炭,稍稍給營地解了燃眉之急。
直升機接到命令,越過營地,飛往北部偵查難民的情況。
這個鬼地方說是海拔高、溫度不高,但非洲就是非洲,現在的溫度分明超過35度了,再加上身上穿的裝備,駕駛艙裡並沒有空調,安宇昔的溫度調節系統也很給力,很快熱得全身都溼透了。
以前對非洲的瞭解都是人與自然,來到這裡安宇昔才知道,什麼叫做人間地獄,餓殍滿地(piao三聲),白骨累累,這些曾經只在書本上看到過的東西,只有在親身經歷之後,纔會察覺到竟然是如此殘酷!
轟鳴的直升機下方,黃色的是枯草和沙子,黑色的是人!或躺或站着,目標都是遠處的營地。
看着下面星星點點一大片,安宇昔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死人還是活人,很多人搖搖欲墜,站都站不穩,不用看就知道這是極度虛弱的後果,有些人倒下了,還能爬了起來,繼續往前走,步履蹣跚;有的人還能勉強爬行,乾枯如雞爪的雙手摳住泥土或者是枯草,往前面挪動,指甲破了,鮮血淋漓也似乎沒有知覺;有的人一頭栽倒在地,就像被割倒的韭菜,再也起不來了,倒在了求生的路上。
更加恐怖的是,安宇昔在望遠鏡中還看到了有鬣狗羣尾隨着一個人,在他倒下之後,一擁而上開始撕咬人的屍體!
這種慘狀,讓安宇昔心頭一片冰涼,這裡根本就是地獄!
生命的殘酷,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所有士兵在營地的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卸完物資之後,連水都沒有來的及喝一口,就馬上帶着一些水和乾糧,開着卡車往東北駛去。
因爲直升機帶消息回來了,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將倖存的難民帶回來。
坐在車裡,看着沿途這些因營養不良而生長畸形的黑人兒童,安宇昔不由得心中酸楚。
這裡從大人到小孩,皆都是臉頰凹陷,從頭到腳,彷彿就是一堆乾枯骨架,僅僅只剩下一張皮和一副骨架,這並不是吸食了**或者怎麼的!這是長年累月的飢餓!毫無生氣,瘦骨嶙峋,這些字眼,已經無法描述此刻安宇昔眼中這些人的模樣。
以前聽人說非洲人很懶,只是坐死等着他人的援助,不會依靠自己的雙手去拯救自己,可是,在這個遍地戈壁的地方,只有狂風和黃沙,如何讓他們自己我拯救?戰爭,剝奪了平民的一切,乾旱,讓農作物顆粒無收,遍地的饑荒,讓他們尋遍所有土地,也找不到果腹的食物,貧瘠的土地就連樹都沒有。
種族屠殺,武裝暴行,飢餓,這些東西,或許離我們很遠,但是距離他們很近,近到眼前就是。
卡車、悍馬往四面八方去,遍地都是屍體,有的屍體被不知道是獅子還是鬣狗咬得稀爛,這些鬣狗並不怕人,看到車輛開過來之後,還齜牙咧嘴低聲咆哮做出威脅姿態,安宇昔什麼都沒說,只是面無表情射出一梭子子彈將這些吃了人肉的畜生打死。
很多人都沒能等到他們,就倒在路上。
帶隊的士兵告訴他,這裡人命賤如草,屍體太多收殮不過來就只能靠這些天然清道夫了,鬣狗、禿鷲這些食腐動物。
聽到這樣的話,安宇昔心頭一沉,在這裡人連最基本的尊嚴都沒有,曝屍荒野,白骨累累,想起這些,還有野獸吃人的場景,安宇昔就覺得心裡壓抑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屍體來不及處理,因爲還有更多的活人要救,出來搜救的人員,士兵們,沒有穿累贅的防彈衣,基本上只帶了手槍和突擊步槍,防範餓極了的野獸,雖然這樣的情況基本沒有見到,因爲沒有餓極的野獸。
聽有人說以前旱災大的時候,因爲死的人太多,好些屍體因爲來不及收拾,因爲天氣熱的緣故,有時屍體會炸開,說的安宇昔有些反胃。
“他們有不少人,已經超過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並且大部分都連續長時間沒有喝過乾淨水了。而且當中,有不少生病的人。大家小心一點。”帶隊的士兵告誡道。
安宇昔並沒有說話,也沒有立即回到車上,而是看着不遠處,仿似定格的畫面。
乾癟的乳、房猶如曬乾枯萎的梨,含在一個骷髏般孩子的嘴中,那裡面其實已經早就沒有奶水,爲了安撫孩子的飢餓,母親不得不忍受被吮吸的痛苦,飢餓是來自身體的摧殘,但眼中的悲慘情景卻直逼人心,這種心靈的震撼,拷問着安宇昔的靈魂。
等待援助的母子倆,安宇昔看得出來,這個母親的年紀並不大,恐怕連16歲都不到,母親那皺巴巴的乳、房已經極具萎縮了,沒有能力去哺育自己的孩子。她的肚子因爲飢餓已經開始出現嚴重的水腫,堅持不了幾天了。(那些在照片中看起來肚子很大的非洲兒童,都是因爲水腫)
太多人只能倒在地上,絕望的等待死亡。
在他們眼中,安宇昔只看到了一種東西,那就是生存的渴望!
殘陽如血,西風冷,安宇昔彷彿聽到了無數冤魂在嚎哭,還有死神在狂笑。
他從未有過如此糟糕的心情,此行,他原本是想來看看,散散心,沒有想到會見到如此令人震撼的畫面。
難民,在他心裡,只不過是一羣因爲饑荒而流浪的平民,而眼前這些人,皮包骨,一個個都可以去當骨骼標本了,地獄的場景也不過如此。
如果有人說,眼前這些難民,是從地獄剛剛爬出來的,他也會毫不遲疑的相信。
他被這種情景深深觸動了!甚至還產生了幸好我沒有穿越到非洲來的荒唐想法,後怕!還好,jessica和krystal出生在美國!
天上是如此不公,因爲他沒有給每個人自己選擇的機會!
只有經歷了生活的痛苦才能明白活着的重要,才能明白生命的美好!
在這裡,現實殘忍地撕開這個世界光鮮靚麗的外衣,將黑暗的一面血淋淋的擺在他的面前!
貧窮、飢餓、疾病、戰爭···眼前的慘狀就像是一條鞭子,拷問着他的良知。
他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到這裡來了。
生命,在這裡,是如此的卑微。
“快!給他們喝一點水,吃點東西,扶他們上車!快!快!快!”
PS:寫這幾章,只是想分享一下我自己的感受,其實比起現在的我們,還有更多人比我們不幸,所以我們應該珍惜現在的生活,少一些煩惱,多一些快樂,追夢的時候,累了就應該休息一下,人生很短,本來就該多一點美好,多一點快樂。聽人說,幸福都是相似的,而不幸有很多種,我現在覺得自己蠻幸福的,我不是隻爲寫書而寫書!
無節操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