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精神病?”方媛詫異臉,滿滿驚呆地看着大表哥鄭睿。
鄭睿笑眯眯點頭:“自打老伴兒去世之後,誰不知道方老爺子特別痛苦。就好像,就好像那失了伴侶的孤雁一般,恨不得每日哀鳴?
一天天的借酒消愁,連一衆子孫都被他打出了門去。
現在更一大把年紀的尋死覓活,喝多點兒酒就玩上吊什麼的。
說他沒瘋,大概都沒有什麼人信吧?”
看着自家表妹那震驚中還尤帶幾分遺憾的眼神,鄭睿還笑着安撫了幾句:“我知道,按着媛兒你原本的設計。那個老糊塗應該是個被萬人唾棄,叫人戳斷了脊樑骨的存在。
可我覺得那樣雖然好,特別大快人心,但到底有隱憂。
比方說那老頭本來就活夠了,對這個世界倦怠了。
萬一再想不開呢?
說實話他那樣沒有點責任心,一輩子沉迷於他那所謂真愛的糊塗蛋。就算死了,也絕對是爲地球減輕點負擔而已。
但……
再怎麼不願意承認,那傢伙就是你的親爺爺,我姑父的親爹啊!
咱們大共和國孝道傳承數千年,最講究的就是一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了。
生養之恩大於天什麼的,那簡直就一切的過錯與偏頗都能在孝道倆字面前湮滅於無形的節奏。
現在這個新聞發佈會剛剛結束,熱度正高。
絕對有萬萬千千的人來同情你們一家子,對那老糊塗各種的口誅筆伐。
可一旦真的叫那老糊塗消逝在這流言蜚語、指責謾罵中。
保證這言論啊,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做爲嫡嫡親的表哥,我可不希望自家可愛的小表妹經歷那些。
所以就擅作主張的,匿名報了警。
說方家那老頭精神病犯了,喝點小酒在家裡玩兒自殺!
感謝這一陣子的輿論風暴,叫那老頭的風評已經落到了谷底。也感謝他的鄰居們早就看不慣他,對他這喝了醉,醉了喝。一天到晚不醒酒不說,還各種發酒瘋的行爲深惡痛絕。
只草草做了相關的鑑定之後,那老糊塗的身上就多了個精神病的標籤,被強行押送去了精神病院。
嗯,以後就是他再想不開尋死覓活,那也跟媛兒你們一家子沒關係了。
畢竟精神病麼,誰知道他是怎麼個腦回路來着?”
也是怕小表妹怪他擅作主張,鄭睿這是正經的好一通解釋啊!
長篇大論的,這麼一會兒說的話,都快趕上他往常帶隊訓練時至少一個星期的總量了!
方媛眉眼含笑,特別鄭重地就對他鞠了一躬:“謝謝,謝謝大表哥。
謝謝你這麼全心全意地替我們一家子着想。
要不是你想的周全,沒準兒我現在頭上都得頂着個逼死親爺爺的罪名。
雖然我那個老糊塗的渣爺爺混到這個地步,就算沒有這次的輿論攻擊估計也各種的了無生趣。
但,誰在意呢?
我那些個競爭對手們可不管我到底是對是錯,他們只在乎我身上是不是又有了可以供攻訐的點來着!”
被這猝不及防地一躬給嚇得,鄭睿直接就往後退了一丈多遠。
就這,小夥子還特別心有餘悸地擺手:“道謝就道謝,你這……
你這鞠什麼躬呢?
這要是被我爺你外公和你那倆舅舅看見了,那還不得生撕了我?
哎呦我的親妹,對你哥好點兒,他還想再多活兩年!”
噗!
這素來沉穩的人偶爾耍個寶什麼的,那效果絕對是特別驚人的。
比方說現在,方媛和孟天就都沒忍住齊齊噴笑。
還想着三顧,四顧甚至無限顧,磨也得磨得老爺子吐口,答應幫忙。
結果……
這才一夜功夫沒見,老爺子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什麼的。
方忠華一家子也是無限驚呆,這……
這純屬扯淡麼!
明明昨天,這老爺子還特別的中氣十足,罵起人來那叫一個條理分明。
結果就一夜不見的功夫,你告訴我人已經瘋了?
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的方忠華兩口子強烈抗議,要求見見老爺子、重新安排醫生給他做鑑定什麼的。
表現的,也是比較孝子了。
可……
奈何他都好容易辦妥了相關事宜,方老頭自己不配合呀!
見到醫生就各種狂躁,大聲叫囂着我沒病,你們這些個傻x纔有病。
污言穢語罵不停,見到方忠華的時候,那更是恨紅了眼珠子。
衝上來就要掐死他,幾個人都拉不住。
那種非要置他於死地的堅決狠辣,哪像是親爹,簡直比仇人還不如好麼?
好容易脫離了危險的方忠華捂着砰砰跳的胸口:“爸,爸,您真的是病了,真的是病了。要不,要不您就在這兒好好養病。
回,回頭兒子回來看您的!”
說罷轉身就走,那踉踉蹌蹌的身影,怎麼看怎麼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意味。
原本就有警方醫院和周圍鄰居出示鑑定結果、證人證言等,現在連他親兒子都親口承認了他的病。
那誰還能說這方老頭什麼毛病都沒有,純屬是發酒瘋呢?
呵呵,可沒誰的酒瘋能延遲到醉後三兩天,瘋到連親兒子都要下狠手掐死的。
費勁巴力地折騰了好幾天,結果沒能給親爹洗清精神病的嫌疑,反而坐實了他這個病什麼的。
得到消息的方媛都不知道說這位便宜二叔什麼好了,只覺得他是真心的坑爹呀!
求救無望,又實在捨不得閨女如花的年紀就這麼凋零在看守所裡。
在履歷上留下罪惡的一筆,以後的工作、婚姻都受到些個無法磨滅的負面影響什麼的。
一家三口還又到方傳嗣家門口跪了一回,同樣的痛哭流涕,同樣的連連求饒。
可是方傳嗣心裡並沒有絲毫的觸動,只特別淡定地瞅了他們一眼:“對不住,這事兒,我真的是愛莫能助。
畢竟你們的閨女是閨女,我們的也是。
叫我們可憐你們,放過個試圖欺負我閨女,甚至謀求我們家產的惡人什麼的。
那,不是活生生的農夫與蛇麼?
明知道有被咬死的危險,還非要硬着頭皮往上上。
呵呵,很抱歉,我沒有那麼傻缺更不是什麼聖母。
以德報怨的事兒,從來都做不來!
沒落井下石一下子,我都覺得自己足夠善良了。
還是,你們想着叫我改變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