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蒼擎成親,楚昭帝準了他五天婚假,小夫妻兩個,除了去給長輩請安,幾乎都膩歪在屋子裡。
寧瀅看着黏着自己的夫君,隨即打趣道:“若是你那些同僚見了這副模樣,指不定要怎麼取笑你呢。”
陸蒼擎卻不以爲然,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脣邊,“不會,他們知道了,也只會說我們夫妻恩愛,琴瑟和鳴,只有羨慕的份。”
成了親,陸蒼擎的臉皮那是越來越厚了,這些日子,寧瀅隱隱約約會想起之前忘記了的事情,記憶中,陸蒼擎極爲大膽,就連半夜闖深閨的事情都做過,並且還被父親給打斷了腿。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有些心疼。昨日與姨母聊家常的時候,偶然聽她提起,他的腿雖然已經痊癒,但是上在陰雨天氣總會時不時的痛上一回。
寧瀅聽了,臉上也是擔憂之色,陸蒼擎當初斷腿一事是瞞着家裡人的,所以陸姨母只知道他是在外面摔了的,並不清楚是陳學楊發了狠親手摺斷的。
陸蒼擎見小妻子的視線在自己雙腿來回的掃視,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看着她,柔聲道:“別想太多,我的腿早就好了,岳父之所以這麼對我,還不是心疼你這個女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如果讓你受了委屈,就讓岳父再折斷一次。”
這話一出,寧瀅立即皺眉道:“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以後你要記着,我們成了夫妻你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夫妻一體,千萬不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陸蒼擎點頭,他好不容易纔和她成爲夫妻。又怎會讓她整日活在擔驚受怕之中呢。夫妻倆轉移了話題,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聽到外面蘭草說崔家來人了。
陸姨母和陸姨父雖然將陸蒼擎撫養長大。但是崔家是陸蒼擎的外家,只好讓人來通知他們夫妻。
崔家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愛慕着陸蒼擎的崔櫻,陸蒼擎爲了避嫌,便讓寧瀅接待她。誰知,崔櫻絲毫不領寧瀅的情,不停的朝着陸家的下人打探陸蒼擎的消息。
見狀,寧瀅斂起了笑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崔五姑娘,念在你是夫君的表妹,我才客客氣氣的對待,你倒好。來了府上卻一個勁的打探夫君的消息,司馬昭之心明顯無疑,我倒想問問,崔五姑娘究竟意欲何爲?”
其實,寧瀅更想說的是崔家的家教是否如此。但是想到已經去世的婆母也是崔家女,便忍了下來。
崔櫻不知道看着柔柔弱弱的寧瀅會這麼與自己說話,愣神之後,語氣也十分的衝:“你算什麼東西,我找表哥你管得着嗎?”
這般不知禮儀。寧瀅對崔櫻便沒了好臉色,“催五姑娘還請慎言,我乃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得皇上親自賜婚,是這陸府的正經女主人。
倒是崔五姑娘你,家裡纔出了那樣的事情,卻還有心思惦記別人的夫君,若是崔老爺和崔老夫人知道了,你說他們會怎麼樣呢?”
聽了這話,崔櫻眼裡明顯有了瑟縮之意。她本就是瞞着祖父祖母偷跑出來的,母親和父親和離之後,她在崔家的日子一下子就不好過了。尤其是父親,對自己比那些庶女還不如。
她的腦海裡一直浮現着一個風光霽月的身影,想着也許只有那人才能將自己救出苦海。是的,現在的崔家對她而言,只是苦海。
崔櫻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指着寧瀅鼻尖罵道:“陳寧瀅,表哥不喜歡你的,娶你只是因爲皇上的旨意。如果你識趣的話,就別阻撓我與表哥相戀。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
“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
她的話還未說完,門口突然出現一道頎長的身影。寧瀅朝着門口望去,見陸蒼擎臉色陰沉的走了進來。
“夫君。”
“表哥。”
兩人異口同聲,一個臉上是欣喜,一個則有些驚慌。
陸蒼擎看也沒看崔櫻一眼,徑直走到寧瀅身邊,笑着看着她,“瀅瀅,剛剛仲文送了禮物過來,說是祝賀我們新婚,你隨我一道前去吧。”
“表哥,你怎麼都不理櫻兒。”
嬌俏的女聲響起,陸蒼擎不由得皺了皺眉。“來人,當我的話是空氣嗎,還不將崔五姑娘送回去。”
話音剛落,廣白帶着兩個婆子進來了,崔櫻下意識的就要反抗,可是她哪是腰圓臂粗的婆子的對手,輕而易舉的就被兩個婆子架了出去。
寧瀅看得很解氣,但是又想到崔櫻畢竟是崔家人,就算是婆母不在了,陸蒼擎也還是崔家的外孫,不由得說道:“慎之,這樣做真的沒事嗎?”
陸蒼擎拍了拍妻子的手背,不屑的看了一眼崔櫻坐過的位置,“沒事,崔家待我母親怎麼樣,想必你也從文將軍那裡聽了一些。上次去崔府拜見,不過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
崔正玉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以爲我不知道麼,我陸蒼擎絕不會任人擺佈的。瀅瀅,下次若是崔家人上門來,你一律不見,省的她們給你添堵。”
聽了丈夫的話,寧瀅點了點頭,心裡甜蜜的緊。他事事都爲她着想,有這樣的夫君,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首輔府
陳學楊起了個大早,今日是女兒回門的日子,從昨夜開始,他就輾轉難眠,天將破曉,就披衣起身。
和他一樣的還有陳仕琰,姐姐雖然才離家三日,對他來說似乎已經過了三年。他先默了一篇課文,後又纔去父親處請安。
父子倆坐着說了一會兒話,便傳了早膳,待到早膳剛剛用完,奶孃抱着陳仕玦過來了。
陳仕玦已經快滿一歲,能夠磕磕巴巴的喊人了,被奶孃抱過來後,開口喊的一句就是:“姐…姐姐。”
陳學楊笑着接過小兒子,點了點他的鼻子,柔聲道:“看來玦兒也知道姐姐今天會回來呀,你姐姐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真沒白疼你。”
奶孃見幾位主子心情不錯,隨即笑道:“可不是嗎,十四少爺今兒個很早就醒了,想來也是想姑娘了吧。”
一旁的陳仕琰聽了,笑容淡了許多。他對這個幼弟的感情很複雜,在他出生之前,姐姐最疼的就是他。可是在多了一個陳仕玦後,他在姐姐心裡由第一位變成了第二位,這種落差讓他很不舒服。
但陳仕玦又是他的親弟弟,是母親拼了命才生下來的弟弟,和他們姐弟比起來,他這麼小就離開了母親,也是十分可憐的。每每想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對他好。
“咯咯。”陳仕玦在父親的懷裡揚着小手,不停的朝着陳仕琰揮舞着,嘴裡發着聲,似乎在喊人。
陳仕琰聽到了,轉過頭來,就看見幼弟嘴角流着亮晶晶的口水,皺了皺眉,上前替他擦乾淨。
“咯咯。”小傢伙又開口了,陳仕琰這回聽清了,忍不住笑了,“我是哥哥,不是咯咯,你要是再喊錯,下回就打你屁股。”
陳仕玦咧嘴笑了,他年紀小聽不懂哥哥在說什麼,但是看到哥哥笑了,他也就跟着笑了。
陳學楊看着兩個兒子,臉上也帶着笑意。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聽底下來報,說是姑爺姑奶奶回來了,此時已經到了大門外。陳學楊和陳仕琰一聽,連忙出去迎接。
寧瀅和陸蒼擎剛剛進了府,就見到父親和弟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到熟悉的面容,她鼻子有些酸酸的。
“女兒見過父親。”
“慎之見過岳父大人。”
夫妻倆齊齊行禮。
陳學楊將陳仕玦交到奶孃手上,連忙扶了女兒女婿起身,眼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含了淚花。
“姐姐。”陳仕琰也有些哽咽。
見到父親和哥哥都哭了,小小的陳仕玦忽然癟了癟嘴,眼看就要大哭,寧瀅連忙從奶孃手中接過他,輕輕的拍着他的背哄了起來。
說來也怪,到了寧瀅懷裡,陳仕玦一下子就乖乖的,胖嘟嘟的小臉上掛着笑容,看起來就像是白白嫩嫩的年畫娃娃。
一家人見了面,相攜着進了內院。因着千芳公主與陳學楊分居,府裡沒有個正經的女主子,所以內院的事情都是寧瀅出嫁前留了齊嬤嬤在打理。
一回來,陳學楊問了女兒幾句,便拉着女婿喝酒去了。陳仕琰與陳仕玦兩個則陪着姐姐說話。
陳仕玦年齡太小,只一會兒就有些打瞌睡,寧瀅便讓奶孃將他抱下去休息。等到屋裡只剩下姐弟倆時,陳仕琰纔開口問:“姐姐,姐夫對你好嗎?”
寧瀅心裡很感動,點了點頭,“琰兒放心,你姐夫他待我很好。”
“可是我聽說他的表妹昨日來府裡鬧了一回,姐姐,你說實話,是不是他想坐享齊人之福,把那個表妹也弄回府裡?”
陳仕琰這話,讓寧瀅大吃一驚。
“誰說的,這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根本沒有的事情,崔五姑娘是來府上了,但是你姐夫讓人給轟了出去。琰兒,這些有辱斯文的是話誰教你的?”
她的臉色有些嚴肅,陳仕琰很少見姐姐這樣,心裡有些惴惴的,但是還是大着膽子反駁道:“姐姐,我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兩年也要娶親,這些話沒有誰教我,是我自個兒琢磨出來的。至於我爲什麼會知道崔家的事情,姐姐你就不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