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曉在“發呆”。她的目光透過高低不齊的樹叢, 落在那棵桑樹上。
因爲從許晴曉嘴裡挖出了桑樹“邂逅”那一幕的何倩,乍見此景,大吃一驚。
“曉曉, 你老盯着那桑樹看, 該不會是真的思春了吧?”
許晴曉黑線的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何倩的臉:“春天明年還會來, 沒必要太想念。”
何倩摟着許晴曉:“曉曉啊, 雖然陽秋良是王子沒錯, 但是你要看到已經有一羣虎視眈眈的狼在那候着了,咱好羊不與狼鬥啊。”
這話你怎麼不去勸勸花容……
許晴曉這邊琢磨着怎麼搞定那棵桑樹,桑樹已經先一步找上了她。
這天許晴曉踏進學校的時候, 立刻就察覺出了異常。
學校還是學校,一草一木, 一磚一瓦, 甚至驕陽蟬聲都是熟悉的, 但是沒有人!一個人也沒有,看不到林蔭道上三三兩兩上學的人, 聽不到每個教室傳來的喧譁之聲,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許晴曉一個。
許晴曉本能地防備起來,喚出魑魅魍三隻,徑直到桑樹前。
“我數到三。不出來就休怪我……”還沒開始數數,桑樹上就滾下一條蟲子, 比拳頭略粗, 通體透明的……蠶寶寶?
“大人莫要動手, 小的只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透明蠶寶寶哆哆嗦嗦的開口。
許晴曉覺得有些憋屈,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
“你引我注意是爲了什麼?”
“小的想像它們一樣跟隨大人, 奈何小的自己不能離開此地。”
“你是……蠱蟲?”許晴曉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確認無害。
“小的是蠱蟲, 被棄置在此很久,不能脫身。”
的確是一條蠱蟲,是那種能製造畫中世界、壺中天地的空間蠱蟲,現在這個“學校”就是這條透明蠶寶寶複製出來的。現在看來,尚處幼年,成年的空間蠱蟲是可以製造“蟲洞”的。
“這樣的話,應該不止一條吧?”空間蠱蟲都是成對出現的。
“大人說的是,小的還有一個兄弟,只能在晚上出現。”蠶寶寶仰着頭,可憐兮兮的看着許晴曉。
許晴曉想了想:“我若替你解縛,你能隱藏自己麼?”因爲蠱蟲不同小吃他們,本體即是實體,不能夠隱藏自己的話,就會比較麻煩。
蠶寶寶拼命點頭:“小的能藏在任何光線之中,只要有一絲亮光,小的就能藏匿。”
給點陽光就隱身?這倒是挺方便。
於是許晴曉收了這隻透明的蠶寶寶,定名“一兩。”
如此一來,小吃 ,妹子,阿旺,一兩,魑魅魍魎終於集齊了啊,許晴曉很滿意地從一兩製造的世界中退回來,哼着歌重新踏進校門。
唐琤泠像往常一樣將奧利奧的威化推給許晴曉。
過一會了,終於忍不住問:“你心情很好?”
“是啊,你怎麼知道?”許晴曉揚着明媚的笑。
唐琤泠:“……”因爲你把威化整條吃了,把撕開的外包裝給我了……原本等着許晴曉分享另一半的小傲嬌覺得有點受傷。
許晴曉心情很好,不過老天爺顯然沒有分享她的好心情。
下午第三節課的時候,外面的天就快速的黑了,陰風陣陣,烏雲壓頂,一場雷雨蓄勢待發。好在夏天的雷陣雨,來的猛烈,走得也挺快。放學的時候,雖然沒有云收雨住的跡象,但是至少不是砸着玻璃窗塔塔響的暴雨了。
許晴曉揹着輕巧的小書包在教學樓下等何倩,看來以後要備一把傘在課桌裡。手指尖堪堪伸出去試試雨點的密集程度,周圍立刻波紋一樣晃出一圈漣漪。
一陣小小的暈眩,許晴曉再看時,好嘛,又來了。這會兒左邊是教學樓,右邊不遠處還是一模一樣的教學樓,看來提前來臨的陰暗讓另一隻也開始活動了。
許晴曉二話不說走到桑樹下,撩起阿旺就往上面甩,桑樹葉中撲簌簌落下一條烏七抹黑的蟲子,小吃嗷一聲:“黑成這樣,嚇死鬼啊”
“你把我兄弟弄到哪裡去了?”落下來的黑色蠶寶寶揚着毫無殺傷力的手足。
“你說那條透明的?”
“對,速速將我兄弟交還來。”
“這個嘛,好像不行,你兄弟已經……”許晴曉拍了拍肚子,笑的詭秘。
“你你你……你把我兄弟吃了?”黑色蠶寶寶大驚。
“就是不夠分啊。”許晴曉指指一旁張着嘴巴的小吃。
黑色蠶寶寶速速後退,被許晴曉一把拎住,“你說,拿你這隻怎麼辦好呢?”
一兩弱弱的響起聲音:“大人莫開小的兄弟玩笑了。”
最後,自然是一兩加二兩,齊齊跟了許晴曉。順帶一提,二兩,也就是那條黑色的蠶寶寶是可以藏匿在影子中的。
撐着深藍色雨傘的陽秋良,不期然地又看了那個望桑樹的小女孩,還是在桑樹下,甩着身上的雨水,像一隻淋了水的小貓。
“你沒有帶傘?”深藍色的傘伸過來,蓋住許晴曉下雨的天空。
許晴曉很自然的點頭回答:“沒帶。”然後又想起什麼似地,趕緊補充:“我沒有在看桑葚!”
陽秋良笑了,笑容很淺,許晴曉也跟着笑。這個世界多麼和諧,我終於可以洗白了。
“這傘你拿去吧,我教室裡還有一把傘。”骨節分明的手指細長白皙,隱隱透着一抹病態。
許晴曉盯着陽秋良看了半天,笑着推回:“你在說謊,你沒有第二把傘。”
陽秋良一愣,明明是個眼神澄澈笑容舒朗的小女孩,但是彷彿就能看穿自己的僞裝。
“我家離學校近,跑跑就到了。”大不了頂着一兩或者二兩回家。
“你家在哪個方向?”陽秋良輕輕蹙眉,“女孩子淋雨不好。”
這叫什麼,盛情難卻?應該說,陽秋良的憂鬱氣質中還含有很難讓人拒絕的成分。
許晴曉到底還是在陽秋良的“護送”下回家了。
沙沙的雨點打在傘上,撐傘的人容色較常人更爲白皙,薄薄的嘴脣也隱隱泛白,溼潤的空氣中,細細的髮絲微微打着卷。
許晴曉在傘下看到的就是這樣的陽秋良,內心不禁動搖:這廝路上不會暈倒吧?要不要先送他回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