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冬梅一臉嚴肅站起來。
表情瞬間變得詭異，在完全站起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張狐狸臉。
面對杜飛也沒了平常的恭敬和忌憚，而是平等的點點頭道：“道友，我先去會會他。”
杜飛點頭還禮：“前輩請便~”
此時的馬冬梅已經不是馬冬梅，而是請了仙家上身。
二青也跟打了雞血一樣。
有句話叫狗仗人勢，換成同是犬科的狐狸也一樣。
這一人一狐出去，慈心才睜開眼睛。
杜飛看向她，問道：“你覺着如何？”
慈心道：“對方很強，他不是對手。”
經過升級後，慈心的感官非常敏銳，沒有出屋就感應到了蛇王伽丹的氣息。
杜飛聽了也沒太意外。
馬冬梅的‘請仙術’本來就有很大限制。
距離仙家越近，請仙術的威力也越強。
這也是爲什麼出馬弟子很少過山海關的原因。
現如今別說山海關，已經到了國外，萬里之遙，削弱更大。
馬冬梅自己也清楚，她其實是誘餌。
儘量把蛇王伽丹的真身引出來。
否則直接讓慈心出去，以蛇王伽丹那種‘伏地魔’‘老陰比’的性格，發現不對就先跑了。
對於這種敵人，杜飛必須永絕後患，決不能讓他跑了。
果然，馬冬梅出去並沒有見到蛇王伽丹。
此時月黑風高，這座臨時指揮部的周圍升騰起濃霧。
彷彿整個泗水城都被濃霧籠罩。
身在其中莫名會產生一種被壓抑、被支配的恐懼。
但以杜飛的視角，直接通過空中的烏鴉俯瞰，無邊無際的迷霧其實只籠罩了臨時指揮部周圍方圓二百米的範圍。
只不過在迷霧中又佈置了許多‘鬼打牆’一類的幻術陣法，人一旦陷進去很難走出來，更會產生迷霧無邊無際的錯覺。
不過遇到這種情況其實也不是沒法破解，不說以魔法對魔法，即使是普通人，火力足、夠冷靜，一樣不難破解。
只要認準了一個方向，往前丟手榴彈就是了。
爆炸的熱量足夠蒸發大量霧氣，短暫是幻術迷陣失效，一步一步走出去就行了。
而在臨時指揮部內當然不缺少手榴彈。
然而此時，這裡卻靜謐的出奇。
黃德祿事先下了嚴令，夜裡不管出任何情況，所有人都待在屋裡不許隨意亂跑。
而且所有人身上都帶着臭豆，利用極端的臭味刺激感官，避免陷入幻術。
這時，馬冬梅從屋裡出來，站在空蕩蕩的院裡。
周圍霧氣涌動，瀰漫着一股曼陀羅花的香氣。
馬冬梅的狐狸臉上則浮現出了一抹更詭異的笑容。
突然張嘴發出一陣尖利的叫聲。
她身邊的二青脊背上的鬃毛陡然炸了起來，身後的大尾巴舞動着，彷彿跳動的火焰。
隨着馬冬梅的尖叫，周圍瀰漫的霧氣陡然向周圍分開。
赫然露出了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各種毒蛇、蟒蛇、花蛇……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把馬冬梅和二青圍住了。
更因爲迷霧的效果，讓人感覺這些蛇多不勝數。
可惜這種鬼蜮伎倆完全騙不了仙家上身的馬冬梅。
只見她喝了一聲，隱隱從身後泛起一片虛影，彷彿形成了一隻穿着漢服，如人一樣站立的大狐狸。
那隻狐狸正閉着眼，隨着虛影形成清晰，這隻站立起來將近三米高的大狐狸緩緩睜開眼睛。
霎時間，院子裡這些大蛇好像瘋魔了一樣，竟然開始互相纏繞撕咬起來！
其中偶爾有一兩條大蛇，掙脫其他蛇的纏繞，向馬冬梅撲過來，卻都被二青擋住。
馬冬梅請仙附體後，二青的戰鬥大幅加強。
雖然仍打不過小烏那種變態，對付這些大蛇卻不成問題。
這些都是真蛇，並不是那種蛇傀儡。
蛇傀儡雖然厲害，但侷限性非常大，必須蛇王伽丹親自操縱本身並沒有自主性。
而且加點都加在了防禦上，攻擊力其實相當有限，更主要是借刀槍不入嚇唬人，讓人們恐懼慌亂。
但今天晚上，蛇王伽丹接到了蘇哈圖的命令，必須儘快解決黃家，不是騷擾，而是決戰。
二青加了buff，對上這些毒蛇反而佔據優勢。
一口咬下去就是鮮血淋漓，大尾巴一甩就能把一條蛇甩飛了。
轉眼間周圍這些蛇互相撕咬，已經死傷大半。
直至這時才傳來一陣哨音，剩下那些蛇立即窸窸窣窣的向後退去。
轉眼只剩下一地死蛇的屍體。
幾乎同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穿着印泥傳統服飾的男人從迷霧中走出來。
他目光深邃，打量馬冬梅，沉聲道：“你不應該來南洋。”
馬冬梅同樣看着對方，卻嗤之以鼻，並沒接茬。
而是把手一揮，頓時從附近的屋頂上冒出七八個搶手。
這些人全都在脖子上穿了一串臭豆，忍受着惡臭埋伏了半宿。
冒頭之後不用再下命令，當即一起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火力傾斜下去，那名身材高大的人當即被打成了篩子，渾身狂飆鮮血。
轉眼就跟一個破布袋一樣倒在了地上。
杜飛把這一幕看在眼裡，卻沒露出喜色。
蛇王伽丹果然是個老陰比，剛纔這個人明顯不是他。
而且這人死後，周圍的霧氣也沒消散，反而變得更濃厚了。
與此同時，馬冬梅突然感覺眉心一陣刺痛。
她也顧不得形象，猛地就地臥倒。
千鈞一髮，就聽“砰”的一聲！
一發子彈在迷霧外面激射而來，在濃霧中留下一道軌跡，打在剛纔馬冬梅站立的地方。
要不是她及時臥倒，肯定被這槍打中了腦袋。
這還真是‘伏地魔’遇上‘老陰比’了。
兩邊居然都沒想着單純鬥法，一開始就憋着拿槍解決問題。
只不過一個用的是交叉火力，另一個則是遠程狙擊。
但剛纔這一槍也暴露了搶手的位置。
雖然有迷霧遮掩，但在烏鴉居高臨下的視角下，能很清晰的看到子彈的軌跡和方向。
杜飛很快就找到了那名狙擊手的位置。
就在距離黃家臨時指揮部二百多米遠的一座水塔頂上。
射擊之後，此時第二發子彈已經上膛……
馬冬梅臥倒，發現旁邊爆開一團塵土，立即一個翻滾尋找掩體。
同時杜飛通過精神鏈接提醒她狙擊手的方位。
等第二發子彈準備好，已經找不到射擊角度了。
而在距離臨時指揮部不到五百米的一棟民房的院裡。
兩名戰士剛剛架設好迫擊炮。
這兩名戰士正是當初跟杜飛配合，炸死巴姆多的兩個人。
除了他們兩個，伊戈爾和他手下的僱傭兵也在這裡。
杜飛並沒有把兵力都堆在臨時指揮部。
分兵而立，就是所謂的掎角之勢。
伊戈爾手裡拿着一張手繪，十分精細的地形圖。
剛纔杜飛把狙擊手的位置報給伊戈爾。
旁邊一名黑人女僱傭兵立即上來，飛快的拿鉛筆算了一下，旋即說出一堆參數。
那兩名炮手調整射擊諸元。
幾秒後，再次確認無誤，當即把一發迫擊炮彈塞進炮口。
“砰”的一聲悶響。
下一刻，隨着一道破空聲直向水塔頂上落去。
轟隆一聲，炮彈爆炸。
那名狙擊手來不及反應，直接被炸飛下來，掉到地上，當場死了。
距離那名狙擊手不遠的另一間民房裡。
蛇王伽丹臉色難看的皺着眉頭。
原以爲佈置了狙擊手，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已經穩了。
沒想到對方更不講武德，居然直接拿迫擊炮打狙擊手！
而且從一開始連着三個回合，蛇王伽丹都吃了虧了。
第一輪，一羣毒蛇大蟒自己先打起來了。
第二輪，他的替身出場，還沒發揮什麼，就被交叉火力送走了。
第三輪，狙擊手對迫擊炮又輸了。
開場打個三比零，實在有些丟人。
“東北馬家！”蛇王伽丹嘴裡嘀咕，意識到自己有些輕敵了。
他原以爲自己的實力加上狙擊手，肯定穩操勝券了。
沒想到對方也在利用現代武器，而且用的比他更得心應手。
這讓蛇王伽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但是事已至此，蘇哈圖那邊催的急，他已經沒有其他退路可選。
蛇王伽丹臉色陰沉的看向放在旁邊的一口皮箱。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使用這個。
他邁步走過去打開皮箱的鎖釦。
啪的一聲，掀開皮箱蓋子，裡邊是防震海綿，再中間是一個放着半瓶液體的玻璃瓶。
只要這個瓶子打開，泗水這一城人，至少要死十分之一。
蛇王伽丹不願意使用，並不是他還心存人性，只是這東西的成本實在太高了。
他這些年積攢，也就攢了這一小瓶。
原本這種毒素是他這一脈的至寶。
在古代的時候，這就是神明的怒火，能令國王屈膝下跪。
但是現代，這東西有了新的名字，叫特麼的生化武器。
早在一戰時期就開始大規模使用。
雖然並不影響他這毒藥的威力，但揭開了神秘面紗，威懾力卻大打折扣。
就在這時，窗戶外邊忽然傳來了“喵嗚”一聲。
蛇王伽丹擡頭看去。
只見木窗外面赫然冒出一個毛乎乎的大腦袋。
伽丹心中一凜，這麼大的花貓他還真沒見過，都快趕上山裡的猞猁了。
更讓他奇怪的是，這隻貓居然不怕他。
動物的感覺非常敏銳，往往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遠遠躲開。
沒想到這隻大貓與衆不同，讓他莫名產生幾分喜歡。
伸出手想要摸摸小烏腦袋，卻剛擡起手就發現小烏的脖子上帶着一個皮質的項圈。
這說明它是有主人的。
這令蛇王伽丹驀的警惕起來。
隨即反應過來，剛纔不知不覺竟然中了幻術。
否則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看到一隻來歷不明的大貓，就會產生伸手去摸一摸的想法？
如果剛他醒悟的慢一些，此時伸過去的手恐怕已經被小烏一口咬斷了。
原來馬冬梅一早就在小烏身上下了幻術。
而在今天晚上，蛇王伽丹肯定要親自來，就隱藏在臨時指揮部的附近。
白天的時候，爲了以防萬一，黃德祿提前準備，把指揮部附近的房屋都清空了。
因爲事先人們早就知道蛇王伽丹是衝黃家來的。
這裡可能成爲戰場，原本在這裡的住戶也沒什麼怨言，乖乖另找別的住處，免得被殃及池魚。
偏偏蛇王伽丹在這方面疏漏了。
其實也不能說疏漏，只是他能動用的資源不夠罷了。
如今整個泗水掌握在黃家手裡，蛇王伽丹只能潛伏在暗處。
佔着敵明我暗的優勢，杜飛和黃家則佔着地利人和，可以隨意調配資源的優勢。
再加上蘇哈圖那邊催得緊，讓蛇王伽丹更不從容，這纔沒有發覺周圍都沒人了。
在這種情況下，原本是在一羣人中找出蛇王伽丹。
現在就簡單了，直接變成在附近找到一個活人。
就在剛纔，迷霧出現的時候，小烏出來在周圍轉悠。
它不受迷霧影響，兜兜轉轉就找到了蛇王伽丹藏身的屋子。
“孽障，找死！”
蛇王伽丹氣急敗壞，滿是紋身的老臉近乎扭曲。
他的話音沒落，一條通體墨綠的大蟒蛇赫然從屋頂上探了下來。
這條大蟒蛇比一般成年人大腿還粗，渾身墨綠色的網狀花紋，一個腦袋就比小烏大了。
蛇王伽丹知道自己暴露了，索性也無所顧忌。
這條大蟒猛地衝窗外的小烏撞去。
轟的一下，因爲窗戶太小，直接把一面木牆都撞碎了。
小烏倏地跳開，讓大蟒蛇撲了個空，卻沒急着逃走，反而回身看來，故意勾引着條大蟒追它。
這條大蟒的靈智不低，並沒有立即上當，只是緩緩從屋裡出來，龐大的身體在屋頂上蜿蜒，竟然足有十五六米長！
杜飛居高臨下看着，也不禁吃了一驚。
蛇王伽丹的這個名號大概就是因爲這條大蟒而來。
如果僅僅大還罷了，這條大蟒還相當敏捷，僅僅剛纔撲咬那一下，速度就不比小烏慢多少。
當然，這種速度只是用蛇頭撲咬，如果是整個爬行的速度，它肯定遠比不上小烏。
“喵嗚~”
小烏再次挑釁的叫了一聲，希望把大蟒引過去。
蛇王伽丹看出些什麼，滿是紋身的臉上浮現出嚴肅的表情。
用嘴吹出哨音，讓大蟒蛇別動。
目光向黃家的臨時指揮部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道人影倏忽閃現，幾個閃展騰挪就出現在他前面不到十米遠的地方。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身上穿着與印泥格格不入，相當時髦的淺藍色連衣裙。
是在香江最大的百貨商場買的。
長髮用一根墨綠色的玉簪子梳個髮髻，露出纖長的脖頸。
簪子是上次黎援朝回來從單國帶回來的最好的料子，玻璃種，帝王綠。
要是擱在杜飛穿越前，這樣一根簪子就得上億，卻被她隨意插在頭上。
手裡則提着一根更格格不入的黑色鐵棒。
蛇王伽丹看到那根降魔杵不由得瞳仁收縮。
在那上面他感覺到了極度危險。
“你是誰？”蛇王伽丹嚥了一口吐沫，沉聲問道。
同時相當不講究的暗中下令，讓那條大蟒直接發動攻擊。
如果慈心上當，跟他搭話怕是要吃個大虧。
可惜慈心壓根兒懶得多言，在她看來到了這個距離，這個所謂的蛇王伽丹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剎那間，蛇王伽丹話音剛落，那條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對慈心咬了下去。
慈心面無表情，並沒有像小烏一樣躲開。
而是看也沒看那頭巨蟒，揚手把降魔杵迎上去。
“砰”的一聲！
慈心這一下正正打在巨蟒的鼻子上。
別看慈心比巨蟒小了不知多少，她手裡那根降魔杵對於這條巨蟒來說也像一根牙籤。
但這一下打上去力道卻驚人。
碩大的蛇頭被打中，一下就被砸了回去，速度比它撲上來更快。
緊跟着“轟隆”一聲，整個巨蟒直接把旁邊的一棟木質房屋撞得粉碎。
煙塵四散，升騰起來。
慈心則站在原地，連腳步都沒動一下。
只有一陣勁風掠過，讓她的裙角稍微擺動了一下。
更要命的是，慈心可不是站在地上，而是站在房子的屋頂上。
這裡的房屋可不是鋼筋混凝土的，都是在木屋陶瓦。
踩在上面稍微重一點就能把瓦片踩碎了。
可是剛纔那一下碰撞，慈心腳下的瓦片竟然一塊都沒有碎！
蛇王伽丹看在眼裡，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是遇到什麼怪物了！
然而這時，那條巨蟒竟然咆哮一聲，猛又從廢墟里面直衝而起。
但它的狀態相當不好，蛇吻的上邊明顯骨折了，不正常的歪着。
眼睛、鼻孔、嘴裡都在往外流血，一雙眼睛怨毒無比的盯着慈心，彷彿要把面前這個人類一口吞下去。
蛇王伽丹一愣，沒想到自己這條巨蟒還有一戰之力。
剛纔那一下，他還以爲完了呢~
遠處，杜飛通過視野同步看到這一幕也吃了一驚。
正想讓伊戈爾那邊再次開炮。
卻在這個時候，那條巨蟒盯着慈心的雙瞳倏地暗淡下去。
粗大的身體好像煮熟的麪條一樣，驀的軟了下去。
轟的一聲，再次倒在房屋的廢墟上。
由始至終慈心都沒動一下，彷彿早就篤定自己那一下必保能打死這條大蟒。
反而杜飛瞧着有些心疼。
這條巨蟒明顯是天生異種，能長到這麼大不知活了多少年。
要是能收服過來就好了。
可惜慈心介娘們兒，會武術不會做人，一下就給打死了，一點沒留餘地。
杜飛也只能作罷，等回頭把這條大蛇收起來，權當是貓糧給小烏慢慢吃。
蛇王伽丹此時的心裡已涼了半截。
看着幾米外的慈心，舔了舔發乾的嘴脣。
剛纔他看見慈心怎麼過來的，那種速度根本不是他能比的。
轉身逃跑根本沒有意義，估計還沒等他轉過去，慈心手裡的降魔杵已經打爆他的狗頭了。
“那個……道友……”
蛇王伽丹開口，雖然有點口音，但對一個外國人來說，他的漢語說的相當不錯。
慈心卻沒心思跟他廢話。
杜飛給他的命令是，見到人立即格殺勿論。
在沒有新命令之前，這個就是最高指示。
在下一刻，倏地一下，慈心人影一閃，出現在蛇王伽丹的面前。
蛇王伽丹睚眥盡裂，怒吼一聲：“我跟你拼了！”
拼盡全力想去拿那瓶毒藥。
然而，平常不過一伸手的事兒，此時對他來說卻比登天還難。
就在他的手距離那瓶毒藥只差不到半尺的距離。
蛇王伽丹清晰的聽到了“咔嚓”一聲。
那種聲音就像在吃炸蝦片發出的動靜。
蛇王伽丹的眼眸中浮現出最後的絕望，他知道那是自己腦殼碎裂的聲音。
隨即眼前一黑，腦子裡最後的念頭就是後悔不該因爲蘇哈圖的催促違背自己的原則。
否則他不會失去這條好不容易找到的變種巨蟒，更不會憋屈的死在這裡。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隨着蛇王伽丹的意識消失，噗通一聲，屍體倒地。
瀰漫在周圍的濃霧被凜冽的南風一吹，轉眼就消散了大半。
那些僥倖剩下的毒蛇，在蛇王伽丹死後，都成了無主之物，憑藉本能到處亂串。
在臨時指揮部內，杜飛斷開視野，從屋裡出來。
發現霧氣消散，黃德祿等一幫黃家的核心也都走了出來。
黃德祿來到杜飛面前，不太確定道：“結束了？”
杜飛笑着點點頭：“結束了~”
黃德祿嚥了一口吐沫：“那……蛇王伽丹~”
杜飛笑着道：“走，去看看去~”
黃德祿眼睛一亮，聽出杜飛的口氣，難道真殺了蛇王伽丹？
原本他都沒奢望，能把對方逼退就謝天謝地了。
跟着杜飛來到在蛇王伽丹被擊殺的地方，看着那個頭頂癟下去一半的屍體，兀自不敢相信，那是蛇王伽丹。
要不是不遠處，那條蛇王伽丹賴以成名的大蛇也在，擱誰都不會相信兇名赫赫的蛇王伽丹這就死了？
黃家幾位叔公，再看向宛如少女，面無表情的慈心，心裡除了震撼，竟然有些腿軟。
就連黃德祿和黃戰鬥也都震撼無比。
尤其看見那條比人大腿還粗的巨蟒，衆人甚至沒法想象慈心是怎麼不用槍炮打死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
再想到當初那些刀槍不入的黑蛇。
難道也是用那根只有一尺多長的降魔杵？
但無論如何，隨着蛇王伽丹的死，瀰漫在黃家頭上的烏雲瞬間消散了。
再加上黃德彪進兵神速，拿下整個東爪哇省指日可待。
驟然間形勢逆轉。
與此同時，在泗水城的東南角，一間不起眼的民房內。
一個人正在驚慌的發送電報。
剛纔他用望遠鏡，親眼看到蛇王伽丹的巨蟒被打死。
隨後雖然沒看到伽丹怎麼死的，但在那種情況下很難想象蛇王伽丹還能活下來。
況且籠罩在泗水城裡的濃霧散去，伽丹還沒回來……
遠在雅佳達，地下的大統領機要室內。
一名軍官拿着剛譯出來的電報，腳步飛快向外走去。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手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着。
很快，電報到了蘇哈圖的手上。
因爲之前下了嚴令，蘇哈圖知道今天晚上泗水那邊大概會有結果。
再加上斷臂的傷口疼痛，讓他一直熬到了半夜，就在等這封電報。
卻沒想到竟然等來了最壞的消息。
蘇哈圖不由眼前一黑，渾身力氣被抽掉了一半。
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蛇王伽丹的實力他非常清楚，性格上也不存在大意輕敵的可能。
完全想不通，黃家是怎樣反殺瞭如此強敵。
但那都不重要了。
現在他將面臨更惡劣的局面。
整個印泥都知道蛇王伽丹是他的人，也是南洋奇人異士之中最頂尖的存在。
本來之前差點被炸死，就大大打擊了蘇哈圖的聲望，現在蛇王伽丹又死了。
接二連三，禍不單行。
讓蘇哈圖頗有些心力交瘁。
偏偏這件事根本捂不住，泗水那邊肯定會大肆宣揚。
當初他掀翻蘇家諾的時候，就曾暗中拿蛇王伽丹說事兒，說蘇家諾氣數已盡。
他趁勢而起乃是天意。
時過境遷，現在蛇王伽丹死在泗水，是不是也可以說他氣數盡了？是不是說黃家佔了天意？
想到這些，蘇哈圖不由一陣頭大。
擡起僅剩的一隻手，捏了捏鼻樑，嘆口氣道：“蘇比安，叫莫桑來。”
蘇比安站在旁邊，眼中也透露出了震驚。
他也沒想到蛇王伽丹會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當即應了一聲退出去。
過了十幾分鍾，外教部長莫桑與蘇比安一起回來。
莫桑看了皺巴巴的電報紙，眉頭緊鎖，問道：“我們怎麼辦？”
蘇哈圖坐在病牀上，整個人看起來更蒼老，狀態比他剛截肢的時候更差。
虛弱道：“跟美果人聯繫……答應他們在西加裡曼丹駐軍。”
莫桑和蘇比安都吃了一驚。
之前美果不止一次或明或暗的提及此事，都被蘇哈圖迴避了。
沒想到蘇哈圖會主動提起。
不過轉念一想也對，如今坤甸被游擊隊佔了，所謂在西加裡曼丹駐軍其實指的就是坤甸。
既然美果人想去，就讓他們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