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蘭和景驚蟄講了葉芷靜想租給他們一個櫃檯的事,景驚蟄悶了半天,才說:“咱不用她幫忙,也能租個鋪子,媳婦,你放心,年後我一定給你租個鋪子。”
寧若蘭見他鬧彆扭的樣子感覺挺好笑,不過她自己也不想依靠葉芷靜。她是想和葉芷靜做朋友,但是卻不想參雜進利益金錢關係,至少不是現在。葉芷靜出身大家,身後關係一定複雜,她和景驚蟄平靜的日子暫時還不想別人打擾,也不想面對大宅門裡面的人滿懷惡意的試探與藐視。
被王氏鬧了一頓,寧若蘭一點不想再送肉去老屋那邊。王氏在這邊鬧的動靜那麼大,可老屋那邊卻一點聲息也沒有。她可不信景老頭和李氏不知曉這邊的情況,沒出現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王氏的行爲,老屋那邊沒覺得錯,更離譜點的估計還是贊同的。
一羣白眼狼!
不過,心裡再怎麼不忿,該送還得送,只是寧若蘭這次卻不想顧及老人的口味。景驚蟄外出在兵營裡的那陣離鬆河縣很有些距離,口味也染上了當地人愛吃辣的習慣。所以寧若蘭買回來的辣椒,除了大部分做了辣白菜外,其他的都放進了菜裡。這次買的肉,寧若蘭想了想,做了一個回鍋肉,辣椒放得足足的,一炒出來,香辣味十足,寧若蘭當場打了幾個噴嚏。不過,景驚蟄對這樣的味道確實喜愛的不行,還沒炒完菜,他就站在廚房門口,一臉的垂涎。
寧若蘭盛了小半盤子出來,自己解了圍裙端着打算送去老屋,而對此景驚蟄卻只是笑着搖搖頭,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寧若蘭回頭給他一個獎勵的笑。
菜送去時,老屋正開飯,在門口她就聽鐵蛋在裡面氣哼哼的嚷嚷:“娘,不是說大伯他們會送肉菜過來嗎?咋還沒來啊,我都快餓死了。”寧若蘭嘴角彎起一抹冷笑,緩步走進去,鐵蛋正咬着筷子一臉不高興,一見她,眼睛就亮了,伸長脖子朝她手裡的盤子瞅。
寧若蘭朝桌子掃了一眼,一大盆清湯大白菜,一小碟顏色黑黑的醃黃瓜,主食是苞米乾糧。“爹,娘,這是我新做的菜,驚蟄特愛吃,端來給你們也嚐嚐。”
景老頭端着架子沒吭聲,李氏趕緊笑着說:“哎呀,你們吃一次也不容易,別老往這端了。”
“娘,你這話就錯了,大哥他們如今那是吃肉不容易?人家那可是三天兩頭的就吃一回,哪像我們啊。”
王氏不陰不陽的說一句,眼睛卻和鐵蛋一樣直往寧若蘭手裡的盆子瞅。
寧若蘭懶得和他們分辨,再說銀子都是她和驚蟄勞動換來的,憑啥吃點好的也要被人說三道四?
“這是辣椒炒的吧?不是我說你啊大嫂,爹孃可是吃不了辣椒,你要是誠心送肉可不是這樣送的。”
景驚風披着件打了個補丁的大褂子,呲着牙一副大老爺樣。
寧若蘭攏攏頭髮,漫不經心道:“爹孃不能吃,不是還有你們嗎?每次送來的菜我看也沒進爹孃肚裡多少,所以乾脆也照顧下你們的口味,免得下次又說我們送的菜沒味兒。”
一席話說完,屋裡的人面色各異。李氏那是尷尬,景老頭則是有些惱羞成怒。而景驚風和王氏則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兒,居然還提起了意見:“哪也不用放辣椒啊,我們家沒人吃這個,下次別弄。還有,驚風和鐵蛋喜歡吃紅燒肉,你下次做這個。”
寧若蘭嘲諷的看看景老頭和李氏,似笑非笑的說:“送菜來那是我們的孝心,可不是免費勞力,二弟和弟妹想吃,那就自個做吧。”
說完,寧若蘭也不管身後老屋那羣人臉色咋樣,徑直出了門。得寸進尺,忒不要臉,她多呆一會都覺得憋悶。
回到家,景驚蟄已經帶着辣白菜去了縣上,寧若蘭收拾好屋裡屋外,就開始琢磨怎麼把雜物間堆的那些蘿蔔做成可口的鹹菜。蘿蔔要是做好了,那是非常爽口的小鹹菜,鹹脆有嚼勁。而且不僅可以做成鹹菜,還可以拌涼菜,做糕點,用途多樣。關鍵是蘿蔔和大白菜一樣,都是便宜到家的青菜,本錢不需要多少,特別是等來年開春,那就可以自家種上一畝兩畝的,連本錢都省去了。
嗯,晌午飯給景驚蟄做個好吃的,蘿蔔絲餡餅。雖然最後可能做不成前世那種酥脆來,不過味道應該差不離。洗乾淨一個紅皮蘿蔔,刮成絲,放點鹽進去殺出水分,趁這個功夫,打一個雞蛋活白麪,這點子白麪是景驚蟄特意買回來給她改善伙食的。不知他怎麼看出來自己實在吃不慣全苞米麪乾糧的,吃了幾次後就默不作聲的買了白麪回來。寧若蘭可是清楚,這時候的白麪白米那真真是有錢人才消費得起,五斤白麪就花了一百文。不過如今他們每日有錢賺,寧若蘭到不想過得太委屈自己。粗糧雖有營養,可也不能老吃。面活好後就放在一旁醒着,多醒醒烙出來的餅纔會酥軟好吃。
家裡還剩下一點五花肉,洗乾淨切成丁,再剁成泥,之後切一截蔥放進去,加了豆油、鹽和醬油(這還是那次和楊二嫂子上街買的,因爲太貴,平日做菜一直沒捨得多放。),聞聞已經有鮮香味傳來,這才動手去處理殺完水分的蘿蔔絲。寧若蘭做完這些,想了想,又去雜物間翻了翻,從櫃子裡找出一小把香菇,挑了五六個個頭大的拿出來泡發,之後切成細丁,和蘿蔔絲一起放進調好的肉餡裡,攪一攪,餡料就大功告成。
等景驚蟄從縣裡賣完辣白菜回來,剛到門口,就聞到從屋裡傳來噴香的烙餅味。狠狠吸口氣,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此時更是飢餓難忍,大步邁進屋,就見寧若蘭從廚房探出頭,額角的鬢髮還帶着汗滴。
“回來啦,趕緊洗洗手,馬上就開飯。”
景驚蟄看着媳婦白裡透紅的臉蛋,忍住上前親一口的衝動,乖乖去洗了手。
“今個咱吃白麪餡餅,犒勞犒勞。”
“媳婦做啥都好吃,這個餡餅更好吃。”
這嘴甜的,以前咋沒發現呢。寧若蘭嘴角帶笑,又去端來一小盆白菜粉條湯,油渣做的鍋底,沒那麼清湯白水,喝起來很有滋味。
“媳婦,今個又看見那個叫秋染的了,買了一罈子辣白菜,還說她家夫人叫你閒了去串門呢。”
寧若蘭點點頭,尋思若是下次去,可以給葉芷靜做點孕婦愛吃的吃食去。想了會兒,忽然覺得景驚蟄有些過分安靜,擡頭看去,正瞧見景驚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咋了?”
景驚蟄遲疑了會,說:“上午去縣上,遇見岳母了。她瞅見我在賣辣白菜,就要了一罈子走,還說叫你抽空回去教教她。”
“你給她了?”
“嗯,她一去就嚷嚷的別人都知道她是我丈母孃,不好不給。”
“給了就給了吧,不過我纔不會回去教她。”在景驚蟄面前,寧若蘭越來越不想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她前世就是武警出身,即便退下來三年,骨子裡接受的武警精神卻還保留得很好。她做不來委屈自己成全別人的聖母行爲,特別是從小就虐待原主,後來又奴役現在的她的後母張氏。她猜張氏準定是從別人口裡知道她和景驚蟄去縣上賣辣白菜的事,不然不會那麼趕巧就跑去那裡,還大言不慚的叫自己回去教她。她敢肯定,前腳教會張氏,後腳張氏就能和她擺一塊賣。
“媳婦,咱們的辣白菜會不會被別人學去,也拿出來賣?”
“放心,沒那麼容易,即便他們做出來,也不會有我們的好吃。”
模仿容易,難得的是模仿出精髓。辣白菜看似簡單,可是有一兩樣調料卻是別人再想不到的。所以,她一點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