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雲把這次的莫斯科之旅稱之爲“收穫之旅”,而對收穫的定義,則有很多種,收穫利益、收穫外援、收穫名譽.....收穫女人。而對於這樣的收穫,郭守雲並沒有放在心上,在如今的他看來,這些都是他應得的,沒有理由,更不用講什麼道理,應得就是應得......
將謝尼維金娜這麼個國家花樣游泳隊的金牌花旦收做自己的金窟禁臠之後,郭守雲着實逍遙了兩天,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風情,細細體味,總能找到不一樣的感覺。
就在郭守雲逍遙的這兩天裡,白宮私有制改革籌備委員會所召集的“全俄經濟改革論壇”會議,在白宮草草召開,又草草閉幕。正如郭守雲所說的那樣,這樣的經濟論壇,根本沒有召開的必要,這完全就是一場利益瓜分的會議,是六巨頭主持下,削奪俄羅斯國有資產的協商性會議。當然,參加會議的也有一些來自全俄各地的中下層級富豪,不過他們的利益要嘛同幾位巨頭掛鉤,要嘛就被完全排斥在局外。正如來自烏拉爾區的阿瓦爾族木材鉅商喬瓦克斯金所說的:“我們有說話的權力,但是卻沒有表決的權力,一箇中國人外加五個猶太人和俄羅斯人,他們把持了一切,我們不是來參加會議的,而是來賣血的.....我要向民族院提出抗訴......”
喬瓦克斯金說的沒錯,就在這場協商會議上,他的六家木材廠將被奪走百分之四十的年出口份額,私有化改革籌備委員會給出的理由是:必須給更多人創造盈利的機會。作爲在烏拉爾區葉卡捷琳娜堡一帶頗有勢力地豪商,喬瓦克斯金自然不甘被人如此欺壓,於是在面對記者採訪的時候。他說出了上面那番憤憤不平的話。不過很可惜,莫斯科不是葉卡捷琳娜堡,民族院也不可能接到他地抗訴。因爲就在他說出這番話之後不到兩個小時。他地座車就在花園環路上發生了意外,一輛違章行駛的集裝箱卡車,將他的座車結結實實的撞下了立交橋。而就在喬瓦克斯金髮生車禍之後,保護自然和合理利用自然資源委員會與森林、製漿、造紙和木材加工工業部兩部委,宣佈將於近期成立專項調查組,審查烏拉爾州的森林過度開採問題。
“讓你拿出百分之四十你不願意,那就一點也別想要了。”霍多爾科夫斯基的一句話,道出了全部實情。
西方所謂民主社會的資產階級興起。經過了百餘年的資本原始積累過程,毫無疑問,無論是所謂充滿自由與平等地“圈地運動”,還是光芒四射的“工業化革命”,其全過程都是充滿暴力的血腥之路。而現在,俄羅斯要從原有的社會主義體制向資本主義體制過度,那也有要有一個大資本的積累過程,西方世界用上百年時間完成的資本原始積累過程。在俄羅斯要濃縮到一兩年內來做,那掩藏其中的血腥與暴力將會濃烈到何種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從更大意義上來講,這已經不再是資本的積累了,而是資本地掠奪。赤裸裸的掠奪。
喬瓦克斯金的死,沒有引來任何震撼性的效果,面對這樣一個疑點處處的暗自,內務部甚至都沒有介入調查,這不爲別人。就因爲這不僅僅是一場商業上地廝殺。同時也是政治場上的角逐。處在六巨頭支持下的白宮,需要打擊代表中小資產階級利益的新興政治力量。因此,他們默許了這一案件的發生,並在事後迅速地掃平了一切影響,喬瓦克斯金面對記者所發地那一番評論,根本就沒有出現在任何報刊、電視上。而在公衆的眼裡,發生在花園環路北線上地那一場慘烈車禍,完全是一個偶然的意外,車禍年年有,只不過是今年多了點罷了,或許,或許交通部門應該進行內部檢討了。
經濟改革論壇的會議,整整持續了兩天,其間,分門別類的研討協商會,總共召開了不少於十六場,在這一類的會議裡,郭守雲只參加了頭一場,而且只出席了不到五分鐘便退場了。不過就是在這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郭守雲用極其簡單的一番話,向在場的百餘位實業家證明了郭氏集團的存在與強勢。
“你們的事可以隨便談,但請不要涉及遠東,謝謝。”
從進場與其他五位巨頭以及主持會議的丘拜斯等人打招呼,到悄無聲息的退場,郭守雲就說了這麼一句話,而就因爲這麼一句話,兩天的會議中,別說是遠東,就連毗鄰遠東的兩州問題,都沒有涉及。除此之外,儘管隨後的十幾場會議,郭氏集團僅僅只有兩個代表列席,但是郭守雲的座位還是一直預留着。敏感的人都能察覺到,這位中國人是與真正操控所有會議的五巨頭,達成了真正的妥協,而毗鄰遠東的兩個州,之所以也沒有被列入商討的範圍,那是因爲五巨頭對坐鎮遠東的郭氏集團有一種顧忌,他們需要人爲的製造一個經濟緩衝區域。
人比人真的能氣死人,這話有時候不信都不行。這個世界是靠實力說話的,其它什麼民族、種族、國籍之類的,全都是廢話:藤森能以一個日本人的身份,出任秘魯的總統,二十幾年之後,一個黑人能當選爲美國的總統......這些都太無稽?那來個最現實的,就在大國沙文主義與大俄羅斯民族主義風行的俄羅斯,不也出了一個來自格魯吉亞的斯大林。時光回退幾十年,整個俄羅斯,有誰敢跑到紅場高喊一聲:格魯吉亞豬玀滾出俄羅斯!嗯哈,偉大的托洛茨基同志敢,所以他即便逃到墨西哥也未得善終,事實證明,他的腦殼終究不如“鋼鐵”堅硬。
如果說郭守雲的強勢,向所有參加“經濟改革論壇”會議的商人們昭示了郭氏集團的存在,那麼喬瓦克斯金的死,就等於是爲俄羅斯中層資產階級的興起與壯大敲響了喪鐘。這些在蘇聯走向解體過程中富裕起來的人們,忽然間意識到一點,那就是就有國家體制的解體,並不能讓他們真正撈取到實惠,在“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生物鏈條上,他們很不幸的處在了“小魚”的地位上。作爲“大魚”的幾位寡頭,是不可能看上“蝦米”的,吃那種小東西很難填飽肚子。面對這即將到來的危機,與會的百餘名中層富豪感受到了懸掛在他們頭上的鍘刀。怎麼辦?等死?那顯然不成。有些心思的,就找一方豪強依附,沒有本事的,就趕緊向海外轉移資產。
正是以這一次經濟改革論壇會議爲分水嶺,隨後的俄羅斯國家經濟陷入了更加惡化的泥潭,受到幾大經濟寡頭排斥擠壓的大批中層富豪,開始蜂擁外套,大筆的盧布財富,被一股腦的轉移到海外。而這一局面的出現,又催發了國家經濟的進一步惡化,國家稅收的大幅削減,造成政府財政赤字的進一步增加,在這種情況下,爲了能夠生存延續下去,代表着公權力的政府,就不得不進一步向幾大寡頭屈服。而反過來呢,幾大寡頭就會利用政府的公權力,進一步壓榨中層資產階級的財富......外逃、依賴、壓榨,三道程序形成一個惡性循環的怪圈,俄羅斯經濟的惡化,由此開始。
不過,在這個時候,白宮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落進了幾位寡頭的圈套,他們一廂情願的認爲,只要在經濟改革中給了這些傢伙好處,那麼他們就會一門心思的支持自己執政,而一旦自己在國家大權的位子上坐穩了屁股,就可以一步步清除這些經濟毒瘤了。瘤子好生但是不好除,更何況是毒瘤呢?如果談到玩弄政治,幾個寡頭興許不是白宮那些人的對手,但是要說到搞經濟,白宮的對策專家恐怕也不如這些實幹家。對策專家的理論,只是從書本上得來的,而這些寡頭的理念,卻是在商場上一步步打拼得來的,一種理論與一種理念,誰更貼合實際?一句話----“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白宮在政治上有自己的考慮,他們要鞏固政權,要打擊新興的政治派系,而經濟改革論壇會議的召開,一方面是爲了拉攏幾位巨頭,從而得到他們的支持,一方面也是爲了從根本上打擊新興政治派系的力量來源,摧毀他們的政治基礎。從某種程度上說,白宮的決策是正確的,他們這把“刀”揮舞的很好,玩的很漂亮,可惜的是,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耍的不是“刀”,而是一把貨真價實的“劍”,而劍與刀最大的異同之處,就在於刀是單刃,而劍則是雙刃的。
這兩天裡,郭守雲一方面棧戀與“美人魚”的牀地之歡,一方面也在密切關注着局勢的發展,他知道,這次經濟論壇會議的召開,意味着一個時代到來,這是一個屬於他以及幾位巨頭老大哥的時代,是一個瘋狂聚斂財富的時代,是一個邪惡蹂躪公理的時代。他現在唯一要等的,就是蘇維埃全會的召開了,只要這場會議一結束,這個國家就真正邁開步伐----走向深淵了。
就像葉氏在推翻布爾什維克黨統治之後所說過的一句話:“多年來,在布爾什維克的統治下,我們的國家一直處在懸崖的邊緣。現在,我終於可以自豪的宣佈,打倒了布爾什維克黨,我們的祖國終於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如今,這步向深淵的一步,已經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