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雲的這一項勒索性提議,很對雅科夫的胃口,這位爲、貪財無忌的安全委員會高官,對勒索錢財這一行很有造詣,而且也非常喜好。
“嘿嘿,老弟,你說的不錯,商業合作,嗯,這個說法我喜歡,”雅科夫靠在椅背上,一邊伸手撫摸着自己的下巴,一邊說道,“依我看啊,怎麼這麼辦。現在那個暴發戶就關在琴托克監獄裡,今天晚上,我帶你去一趟,你親自見見他,我想以你的口才,應該能夠讓那小子作出一個最明智的選擇。”
“這樣也好,”郭守雲點頭說道,同雅科夫相比,他更清楚斯摩棱斯基這個人的潛能,這個人作爲蘇聯最早出現的私人銀行家之一,手中肯定掌握着他郭守雲現在所難以企及的龐大資金,像這種既有錢又混賬的奸商,如果不好好的敲詐他一下,郭守雲都覺得自己對不起苦大仇深的蘇聯人民。
“老哥你就去安排吧,”郭守雲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奸商,他帶着那一絲陰險的笑意說道,“不過如果想要從那個奸商手裡多撈一筆的話,老哥你最好趁着下午這段時間,多去搜集一些關於首都儲蓄銀行的情報,嘿嘿,兄弟沒準就能從這些情報裡面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到時候也好讓那傢伙多吐點血。”
“這個好說,”雅科夫信心十足的說道,“我用不了一下午就能替你搞定。”
對雅科夫蒐集情報的能力,郭守雲自然不會有任何懷疑,在他看來。今天晚上這一頓雲南繡槓他是敲定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一頓繡槓能砸出多大的水花來了。
一個膽大妄爲地安全委員會軍官,一個肆無忌憚的中國奸商。這麼兩個人湊在車裡,高談闊論的商議着如何去敲詐勒索,他們那不加絲毫掩飾地言談,令同車裡三個蒙着面的阿爾法士兵聽得是目瞪口呆,或許在他們眼裡,這兩個正在接受他們保護的傢伙纔是真正的恐怖分子。
同雅科夫商定了勒索計劃,郭守雲扭過頭來,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左邊的那名士兵。因爲士兵臉上的面罩蒙的很嚴實,除了一雙藍色的眼睛之外什麼都看不到,所以郭守雲也看不出人家的年紀。不過他能夠看出來的,是這個士兵看着自己時那種目光中所包含地狐疑。很明顯,他剛纔同雅科夫的那番對話,令這個士兵對他們產生了懷疑。而對身邊士兵的這種懷疑,郭守雲絲毫都不會去擔心。這些大兵雖然都是特種部隊的精英,可不過他們精英到什麼程度,他們的身份仍舊是一個大兵。所以呢,無論是雅科夫還是郭守雲,都不擔心自己那些違法地勾當被這些人聽去——不要以爲一個普通人在掌握了某些證據之後,就有機會把某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扳倒,像這種理想化的故事只能存在於電視或者是電影之中。就那車內這幾位阿爾法地精英來說,他們今天即便是把雅科夫同郭守雲的對話全部錄下來,那又能如何?跑出去揭發還是滿天地下四處張揚?那樣的話,他們最後面臨的恐怕只能是死路一條。
車隊沿着來時的路線快速的行駛,大約二十幾分鍾之後,便重新返回了勝利紅星賓館。
在賓館的大堂裡。郭守雲同雅科夫商議了一下,兩人決定將賓館頂層的所有房間都包下來,這樣做一方面可以減少安全上的隱患。另一方面呢,也可以有充足的房間安排這些“阿爾法小隊”地士兵入住。除此之外呢。郭守雲還將賓館的小宴會廳預定下來,按他的說道,那就是下午要開辦一個小型地宴會,一方面慶祝一下今天收購的順利完成,一方面也是爲索瑪連科這一夥人接風洗塵。
不得不承認,郭守雲這個奸商很會做人,他考慮問題總是能考慮地面面俱到,簡簡單單的兩個安排,無非就是多花一點錢而已,就令索瑪連科這個古板的少校對他好感大增。本來嘛,特戰隊的精英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就有喜怒愛憎,誰不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受人重視,生活過得更好一點,享受更多一點啊,而索瑪連科這些人,平日裡受得是最艱苦的訓練,執行的是最危險的任務,這住酒店、享美食之類的至高享受,似乎永遠與他們無緣。而今呢,同樣也是在執行任務,他們卻獲得了一個享受生活的機會,這別說是那些士兵了,即便是索瑪連科自己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拒絕。
就在郭守雲忙完了包訂房間以及小宴會廳的事情之後,剛剛返回自己房間的那一刻,遠在數千公里之外的中國哈爾濱,身爲郭氏
司股東之一的孫紅羽,也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開的那扇雕花大門。
不到半個月前所受的輕傷顯然還沒有完全恢復,孫紅羽的胳膊上仍舊打着堅硬的石膏,原本按照十六師師部醫院的安排,她至少還需要在那裡修養上一個半月的時間,而依着孫紅羽自己的意思呢,她也沒打算這麼快就回來,她希望能夠等古比雪夫那邊的收購案完成之後,再同郭守雲見一個面,細細商定一下今後的合作問題。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孫紅羽的一位親信從國內帶來了一個消息,正是因爲這個極其不妙的消息,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
就在一天前,哈爾濱市工商、稅務、海關、審計等數個部門,突然對郭氏進出口貿易公司哈爾濱分佈採取了聯合行動,公司全部的賬目被封存,銀行資金被凍結,幾名公司的會計被拘留,而與此同時呢,公司庫存的、正在走運的大批貨物,全部被扣押,甚至連十幾輛即將在黑河、延吉等口岸過境的集裝箱卡車,也全都被扣截了。按照孫紅羽的親信所說,這次哈爾濱的分公司恐怕是在劫難逃了,現在國內各部門已經掌握了充足的證據,證實郭氏進出口貿易公司自成立以來,利用制定虛假賬目、篡改貨物出口目的地、虛報進口報關數據等手段,大肆偷逃國家關稅,據估計,公司偷逃稅額近億元人民幣,這明顯構成了重大的經濟犯罪。而對郭氏進出口貿易公司的企業法人郭守雲、郭守成兄弟,國內警方也發佈了通緝令,相信用不了多久,這相關方面的引渡召回,就回通過外交部門發到蘇聯。
這個消息對於孫紅羽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她敏感的感覺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場變故背後,肯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因爲公司的各類賬目都做的很齊全,各個方面的打點也做得很周到,如果不出大紕漏的話,公司的業務根本不可能曝光出去。尤爲重要的是,從國內方面掌握的罪證來看,他們顯然捋清了郭氏兄弟走貨銷貨的全部渠道,而這些情況連孫紅羽這個公司的大股東都不知道,國內的調查單位又是怎麼了解到的?這一切的一切除了離奇之外恐怕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老毛子這邊有人向國內透漏了消息。
涉嫌偷逃關稅近億元人民幣,這無論如何都是一項大罪了,很明顯,如果郭氏兄弟倆落入了法網,那麼等待着他們的勢必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壓上刑場槍決了事,雖然說目前郭氏兄弟倆人在蘇聯遠東,國內鞭長莫及,可是這兩年中蘇關係緩和的很快,天知道國內的引渡要求發過來之後,老毛子會不會把他們兄弟倆押解回國啊。
俗話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孫紅羽第一時間同遠在哈巴羅夫斯克的郭守成取得了聯繫,並將國內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他,同時又讓郭守成儘快同郭守雲取得聯繫,以便商量對策。而在辦妥了這件事之後,孫紅羽顧不上自己的臂傷,就那麼急匆匆的趕回了哈爾濱——她要回去探聽一下情況,看看有沒有挽救的餘地。
就這麼的,孫紅羽沒有等到郭守雲返回布拉戈維申斯克,就孤身一人回到了哈爾濱。
雖然是名副其實的高幹之家,但是孫紅羽父母在哈爾濱所擁有的這一套房子,卻遠遠稱不上奢華,這是一處老宅,很有年頭了,據說這套宅子在抗戰時期曾經是小日本關東軍一名將領的私宅,解放戰爭勝利後,哈爾濱市政府將它撥付給了軍分區,最終分到了孫紅羽大伯的名下。孫紅羽父親那一輩上兄弟兩個,全都是老革命了,而在這兩兄弟裡面,孫紅羽的父親孫穆清排行老二,同時呢,也就只有他這門上有子女傳宗接代,那就是孫紅羽和她的哥哥孫紅軍。孫紅羽作爲女兒,從很小的時候就過繼給了她的大伯孫穆雷,而孫穆雷對她則是視若己出、疼愛有加。
不過疼愛歸疼愛,孫紅羽這次回來,還是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之所以沒有同郭氏兄弟倆出現在一起,那就意味着父親、大伯他們已經在背地裡活動過了,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把郭氏兄弟也撈出來。
“你還知道回來嗎?”在那僅擺放了幾件老古董式傢俱的客廳裡,孫氏一門的重要人物幾乎全部在場,看到孫紅羽在孫紅軍的帶領下走進客廳,一臉怒容的孫穆清劈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