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夜,到了凌晨…左右才止住了。
時間慢慢流逝,天色漸漸敞亮起來,俞真真倚在沙發上,意依生躺在牀上,略歇了一會兒,就傳來敲門聲,隨後,詹子寒的聲音響起。
“出來吧,該走了。”
俞真真應了一聲,意依生俐落地跳了下來,她也不過是假寐了一會兒,並沒有真正地睡着。意依生幫俞真真補了一下妝,兩人這纔出去。
“美麗的小姐,請接受我的求婚吧!”
蔚近夏今天難得地穿了一套西裝,釦子也規規矩矩地扣着,顏色也是標準的黑白配,沒有穿紅着綠,只有那一雙桃花眼,仍然是瀲灩生姿,還有那笑容,如桃花正在盛開,花不誘人人自醉。
他半跪着,一束鮮花高舉。
原來——是新娘的捧花。
上面還有着盈盈的露珠,透明欲滴,也不知這一大清早他是從哪裡弄來的。俞真真笑着接了過來,真心地道。
“謝謝!”
她沒有期望過會有這樣浪漫的婚禮的。
蔚近夏瀟灑地站了起來。
“怎麼說都是我們X大第一美人的結婚典禮,怎麼可以寒磣地就這麼過去呢?當然應該效勞纔是。走,我們出發吧!目標——教堂!”
詹子寒今天也是一身的黑色西裝白襯衫,越發襯着人如玉,風姿卓然。
四個人坐了電梯下樓,此時,時間尚早,社區裡一片寂靜,不聞人聲。只雨後的空氣特別清新,樹葉被雨水洗過,越過乾淨,碧綠的葉子看得人的心情也跟着清爽了起來。天邊的雲隱隱泛出點紅色,彷彿白色的布剛剛浸泡在水裡似的。看來,今天,應該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
定的教堂離公寓並不算近,大約花了四十多分鐘幾人才趕到。
教堂已經被裝飾一新,也沒有用別的,只單單用白色的百合花鋪滿了過道兩旁,並在牆上、桌子等各處點綴,白色的輕紗在春風的吹拂下,飄然欲飛。
神父已經等候在一旁,現在,缺的就只有新郎了。
俞真真給夏成宰打了個電話,他說已經快到了,還有十來分鐘的樣子。俞真真由意依生扶着,站在了神父的面前,爲了避免消息走漏,在場的人越少越好,因此,並沒有安排什麼花哨的東西,只由神父主持儀式,簡單地宣誓就算完成了。
俞真真含着笑看着手裡的捧花,心裡想等一下一定要將捧花扔給依依,傳說接到新娘捧花的人便會是下一個結婚的人,希望依依的這一天也能快點到來。那個時候,自己一定也會像依依現在做的一樣,陪在她的身邊,看着她走向另一段人生。
那個時候,她們或許還可以做鄰居也說不定,然後,再生下小孩,最好是有男有女,然後,等他們長大了,讓他們結婚,這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如果都是女孩也沒有關係,她們也一定會像自己和依依一樣好吧!不論遇到了什麼事,不論失去過多少人,可最終,還是有這麼一個人始終在那裡,不曾離開。
意依生看着穿着婚紗的俞真真,這是第二次看到真真穿婚紗了。希望真真能得到想要的幸福。然而,即使失敗也沒有關係,還有她在。她會一直一直這樣在她的身邊,不會離開。所以,嫁給什麼人都沒有關係,開心的時候會跟你一起分享,難過的時候,隨時可以回來。
從外面傳來急促的的腳步聲,俞真真驚喜地回過頭,意依生、詹子寒和蔚近夏也站直了身子,朝那個方向看去。
是夏成宰!
他來了,西裝筆挺,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的,俞真真從來沒有見他像今天這樣穿着得這麼正式過。還有萬三兒、吳小麗以及夏成祖。
只是,爲什麼,他卻是被萬三兒扶着進來的?
還有,他捂住胸口的手指間,那不斷流淌着的紅色的液體是什麼?
俞真真手中的捧花掉了下去,落在地上,散了一地,花瓣也從花束中分離開來,四處亂舞,有的在空中飄飛,有的,安靜地躺在地毯上。
俞真真提起了裙襬,飛快地朝夏成宰飛奔而去,腳將花束踩成了稀巴爛也不自知。
詹子寒、蔚近夏和意依生也是臉色一變,迅速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
夏成宰此時已經被放平在地上,萬三兒、吳小麗的臉上均是涕淚交加,泣聲不止。而夏成祖則已經暈了過去,被吳小麗抱在懷裡。
俞真真的手不停地顫抖,想去捂住夏成宰的傷口,卻又生怕碰着了他。血從夏成宰的傷口不斷涌出,滴落在了俞真真的婚紗之上,白色的裙襬,漸漸地變成了紅色,紅得讓人觸目驚心。
俞真真輕聲地安慰着夏成宰。
“不要緊,會沒事的,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不會有事的。”
然而,那沒有說服力的話,也不知是安慰他,還是在安慰着她自己。
夏成宰留戀地看着俞真真,她蒼白的臉色讓他很不忍,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才硬是讓萬三兒扶着自己趕來見她最後一面。
她真美!
自己的新娘。
美得就像是一場夢。
還好,還好這種事是發生在婚禮之前,要不然,讓她變成了寡婦,自己只怕是死了也安心不了。
夏成宰艱難地伸出了手,向着俞真真的臉龐。
指尖微微地觸到她的溫熱,和自己的寒冷完全不同。生命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夏成宰無比留戀地感受着指下的那點溫暖。
“對,對不起。”
夏成宰的嘴角輕輕嚅動,俞真真將耳朵湊在他的嘴邊,才勉強聽到他在說什麼,一直沒有流下的淚,像雨水一樣,滴在夏成宰的臉上,流進了他的嘴裡。
真苦!
這是夏成宰的最後一個想法,隨後,他的手滑落,眼睛也慢慢地失去了光采。
救護車是什麼時候到的,醫生是如何宣佈死亡的,警察是怎麼來了又走的,葬禮是怎麼完成的,俞真真都有些記不清了。
等她再度清醒過來,卻是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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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意依生,就坐在她的旁邊,一手被俞真真牢牢地抓着,另一隻手則在筆記本的鍵盤上靈活地敲着,發揮着一指禪功。
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
感覺到了動靜,意依生回過頭來,摸了摸俞真真的頭,燒已經退了。葬禮結束之後,真真整個人就跨了,醫生看了,其實病得也不厲害,就是一直暈睡。今天,終於醒過來了,意依生鬆了口氣。
俞真真露出了虛弱的笑容。
“對不起,依依,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