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曦知道自己心裡罵得很了,想起前世從夏青山那裡受到的欺負,讓她對這個爺爺有半分的敬重,還不如殺了她。
誰不知道,夏青山年輕的時候偷渡到香港,拋妻棄子很多年,卻一身狼狽的回來,後來還不是託了她父親夏天澤的福祉,名利地位都與日俱增。直到如今,全苔北市哪裡有人不識天澤集團的太上皇夏青山?
連政面上的人,都願意給他幾分面子,這份榮耀都是他的大兒子給他創造的。
他這個做老人對於兒子的財富坐享其成,無可厚非,可是這樣在兒子屍骨未寒的時候,來算計兒媳和孫女,真是天良喪盡。
讓夏若曦甘心喊他一聲爺爺,不喊他一聲老不死的,就算是極大的面子了。
這一天在夏若曦無比煩躁的心情下渡過。
其實知道先機,也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夏若曦此刻就這樣覺得。
因爲太清楚每一刻將要發生什麼,就如同事先知道何處放了炸彈,何時爆破,卻沒有辦法躲避,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炸彈引爆,傷害她和母親。
周芷晴一直在牀邊不停說着笑話,逗得墨舒宜和福嬸都笑的腰彎。
夏若曦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在那裡假裝熟睡,心裡猶如放在火上烹烤一般難受。
心情備受煎熬,直到晚飯後,夏若曦看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間已經指向晚上九點了。
怎麼夏老頭還沒打那個電話?
是她哄騙蔣麗茹的話奏效了?
夏若曦心裡隱隱的喜悅,可是又不敢太得意了。
畢竟她今天本來是壓抑着,不想再重複前世砸傷那個不良二叔的衝動行徑,然而最終事情還是以不同面貌的發生了。她的前世和今生的目的不同,結果卻一致。這些等於是現在的前車之鑑,她不得不頭疼現在,不敢掉以輕心。
直到大家都困了,時間也到了深夜。
夏若曦才稍微鬆口氣。
但也就是在她準備放心入睡的時候,母親墨舒宜的手機鈴聲響了。
夏若曦立時冷汗下來了。一顆心也“噗通,噗通……”亂跳個不停。
“喂……”墨舒宜惺忪睡眼,接聽電話。
夏若曦雙拳緊握,一顆心都揪緊了。
若這個電話是夏青山打過來的,那麼就說明她攛掇蔣麗茹的事情失敗了。
今天夏青山不信她捏造的事情,四天之後也更沒有理由信。前世發生的事情就無可避免了。
墨舒宜在聆聽了一陣電話後,纔開口說道:“哦,我馬上讓老謝去警局保人。”
夏若曦這次有點虛脫似的,緩過一口氣。
聽着母親墨舒宜這口吻,不定是哪一房親戚又打架惹禍了。
“怎麼了?”等墨舒宜放下電話,夏若曦就問。
“是你小姑姑打來的,你姑父又惹事了。”墨舒宜無奈的搖頭。
不用墨舒宜詳細的說事情,夏若曦也明瞭。
她那個小姑姑夏天芮生就一副霸道脾氣,可是俗話說的好,“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那夏天芮對身邊周圍的人使勁的刻薄毒辣,感情不專,才三十多歲,已經結婚離婚的好幾次了。現在的這一任丈夫嶽儒林如假包換的小白臉,小夏天芮七八歲,也不知道夏天芮用了什麼手段,嶽儒林大學還沒畢業就同她搞在一起。
兩個人據說在國外已經註冊登記,可是在國內他們的婚姻根本沒有法律效應。
大約時間長了,嶽儒林對夏天芮失去興趣,幾次聲明要分開,夏天芮鬧死鬧活的就是不肯放手。
就連嶽儒林將姘居的情婦帶回家中,夏天芮也只當做沒看見。甚至當嶽儒林嫖/娼被抓,夏天芮還要想盡辦法爲他奔走,遮掩醜聞。
做女人做到夏天芮那樣子,說連靜芬賤,這夏天芮也有過之無不及。
“以後少管她們家的事,自作孽不可活,活該有她受的。”夏若曦冷哼。不是她冷血,要是夏天芮有事,她再偏見,也會因爲血緣關係,對夏天芮搭手的。
她就是看不慣夏天芮爲了那個小白臉,如此辱沒自己的身份。
墨舒宜笑着握握夏若曦的手。“好了,你就安心養好你的身子,其他的事,不用你作愁煩心。”
夏若曦知道母親墨舒宜才真是善良之人,那夏天芮從來沒將她這個大嫂當回事兒過,總是有事相求的時候,溫言軟語,過後就黑臉忘本,可是母親從來沒計較過。
要是她,哼,幫得一次,知道了那邊的真面目,也就算是得到教訓了,再幫什麼第二次,第三次的,休想,門兒都沒有。她不落井下石頭,就算是大人大量了。
夏若曦嘆口氣,對着墨舒宜點點頭,“嗯。”
這會兒她知道電話不是夏青山打來了,就鬆心不少。
都將近凌晨了,那老頭子向來有早睡的習慣,既然到現在一直沒打電話,那麼篤定今晚就這樣過去了。
是個好的開始呢。夏若曦脣角微微露出滿意的微笑。正欲安心睡去,病房門卻被人打開了。
夏若曦本來還以爲是護士進來查房,也沒在意,隨意的看了一眼,卻想不到立即嚇得有些脫魂。
“媽呀!”夏若曦忍不住尖叫一聲,聲音驚嚇了墨舒宜等人,紛紛惶恐的跟着驚叫——
“怎麼了?若曦……”
“啊吆,……”
“呀……”
一衆人都宛若見到鬼似的,驚恐的盯着那個臉腫的像新出爐的麪包,頭髮亂的像雞窩似的“非洲花豹鬼”?
“家姑???”終是墨舒宜首席反應過來,認出了那隻超特別的女鬼。
那蔣麗茹沒有回答墨舒宜,直接嗚咽着對着夏若曦哭訴,“嗚嗚,若曦你可害死我了……”
夏若曦也慌亂了,只有她知道蔣麗茹所指何事。看蔣麗茹這樣子,一定是被那個老頭打的。
看到蔣麗茹還想說什麼,夏若曦立即開口阻止,“媽,晴晴,你們先離開一會兒,我和奶奶說些事情。福嬸給奶奶倒杯水。”
墨舒宜和周芷晴相互看看,各自心中有萬分的疑惑,還是什麼也沒問,直接出了病房。
而福嬸倒完水後,也出去並關好門。
“奶奶,倒是先喝口水,潤潤嗓子。”夏若曦心裡就像掉下一塊石頭,先前所有的希望都被砸空了。
終究是她太天真了吧。雖然夏青山迷信神佛,但是她還是大意了,她的那些話哄騙蔣麗茹這個沒多少智商的人,也就罷了,怎麼能騙得老奸巨猾的夏青山的信任。自己掌握着先機,洞悉日後的一切,卻沒有證據和事實鋪墊,想讓一個閱歷無數商海沉浮多少年的奸佞之人,輕信她這個十七歲的少女所說,等於是天方夜譚了。
“嗚嗚,你看都是因爲你的那些話,讓我被你爺爺打的……”蔣麗茹好個委屈,哭的悽慘滲人。
“怎麼回事,奶奶倒與我詳說,要真是若曦害奶奶遭罪,那麼必然還奶奶個公道即是。”夏若曦深吸一口氣,安撫下懊悔自己太稚嫩天真的心,溫言軟語的對蔣麗茹說着。
“還不是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是徹底的信了,回去說給老爺子聽,就換了我這幅摸樣。”蔣麗茹的眼淚真像決堤的洪水,不斷狂涌着。
那個死老頭子真不是人!夏若曦前世對蔣麗茹沒什麼好感,可是想來這蔣麗茹終究是夏家人中唯一與她無害的,現在又因爲她而遭受如此虐待,撇開身份之類,同爲女人,讓夏若曦真的冷血無視蔣麗茹的被虐,真有點難度。
夏若曦看到不但蔣麗茹臉被打腫了,頸子上也佈滿了淤青,只是不像打的,因爲有隱約的齒痕,應該是被咬的。
那個老頭子居然這樣變態嗎?
夏若曦心中一陣惡寒。
心中的那份善良更加被慫恿,無法保留的放縱出來。
“奶奶委屈了,只是若曦絕對沒有撒謊愚弄奶奶。等到五天後,奶奶必然揚眉吐氣,換爺爺過來給你賠笑。”
“可是就是因爲我信了你的話,讓你爺爺差點打死我,連我的嗓子都差點被捅破了。”蔣麗茹心中只顧着委屈,埋怨不停。
夏若曦沒聽明白她的話,稍微一愣,“怎麼說的,我爺爺爲什麼要捅你的嗓子?”她心想,難不成那個老頭子怪蔣麗茹亂說,所以要弄啞巴了她嗎?這也太狠毒了吧。令人髮指。
蔣麗茹被夏若曦這麼一問,才猛然覺醒自己在冤屈間口不擇言,失口了,臉上因爲本來就紅腫,看不出變化,那眼神萬分窘態畢露,一時忸怩不堪,支支吾吾,無法回答夏若曦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