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開心呢?”這時伴着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男子溫和的聲音。
夏若曦還沒來得及看到那個聲音的主人,已經因爲先聞其聲,而膽戰心驚,差一點身子虛脫,從沙發上滑下來……
這聲音……
是他?
夏若曦的腦海裡,猛的浮現那雙漆黑如深夜的雨霧的眼珠,一張清峻美好的面容,如同清冷冷的,散發異香的梔子花,透露着一股異常誘人的豔色,卻永遠對她只有疏離和冷淡……
“表叔!”姚芊芊面對來人,親切的喊着,迎上去,正好擋住夏若曦的視線。
夏若曦的呼吸幾乎停滯,大大的睜着眼睛,想看清那還擋在半扇門後的身影,可是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本來要走進房間的那個人,身形又回到外面,對着姚芊芊說:“等下,我接個電話。”
“嗯,等會兒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你一直想見的人哦,嘻嘻……”姚芊芊對着外面同那個人說話,然後轉回身,看到坐在沙發上一臉蒼白的夏若曦,不由驚叫,“呀,若曦,你的臉色好難看,你怎麼了?”
“沒……”夏若曦很想坦然的說自己沒事,可是騙誰呢,連自己都騙不了。
她很想知道,剛纔被那扇門擋在外面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然而這可惱的遺憾……
“那人是你的表叔?”夏若曦記起在醫院也曾經爲這把熟悉的聲音,悸動過。然而她好像也曾多次以爲這把和她記憶中相似的聲音,是她心心念念想着,恨着的人,卻到最後,還是撕斷了所有幻想。
姚芊芊點頭,“是呀,你們在醫院的時候,該見過的呀。他一直對你的畫,很欣賞的呢。”
夏若曦挑挑眉,眼神中有幾分不屑劃過,因爲她覺得這是姚芊芊在虛僞的恭維她。她知道自己畫的畫什麼德行,以前小時候倒是對畫畫有熱忱,後來就除了枯燥沒有其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她的理想都死去了,生活就像是應付公差似的,爲了活着而活着,沒有靈魂。
“我表叔的一直很喜歡收藏書畫的,近年他專門回國,就是想高價收副鄭板橋的蘭竹圖,送給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可惜,一直找不到。”姚芊芊略微有點遺憾的說。
這話倒讓夏若曦心思一動。鄭板橋的蘭竹圖,她外公那裡就有。她曾經想着騙出外公的畫,押到典當行以籌集她炒股的錢,幸在又找了別的藉口從母親那裡拿到八百萬,所以才免去了那個鬼主意。只是夏若曦很快又想到,外公是不可能將畫出手的。所以想法稍縱即逝。只說:“爲什麼非要鄭板橋的畫兒?別的名家的不行嗎?”
要說名畫,她們夏家就有很多,不過說起來都是贗品罷了,她的父親夏天澤捨得收藏金銀玉石,決計不會收藏名畫的,說那類紙張的東西,最愛生災,保護不當會損毀,保存不當招蟲蛀,要當祖宗似的愛護着,需用錢出手換銀子的時候,又通常會遇到不識貨的,給不上好價錢,所以所有古玩中就屬書畫什麼的不宜收藏,不如金銀玉石的實在。
姚芊芊搖搖頭,“要是行的話,我表叔也不用那麼費勁心機了。”
這時候,房門再次打開,進來的卻是周芷晴,“芊芊,你的那位表叔說他有事先走了,要我把他轉告聲。”
姚芊芊“哦”了一聲,點點頭。“知道了。”
“對了,你們剛纔在說什麼呢?我聽着好像遇到什麼難辦的事似的。”周芷晴有些疑惑的望着姚芊芊。
“哦,是說我表叔的事呢,他一直想找鄭板橋的蘭竹圖的,但是一直找不到。”姚芊芊微微嘆息的說。
周芷晴聽着立即望向夏若曦,夏若曦剛想示意讓她不要講出外公那邊有畫的事,但是周芷晴已然最快的說出來了,“若曦,外公那裡不是有蘭竹圖嗎?”
夏若曦嘔的差點翻白眼,那也是她外公心愛的東西呢,可是礙於姚芊芊,夏若曦只能含糊的回答:“可能是吧。”
姚芊芊兩隻眼睛放光的望着夏若曦,“若曦,你外公那裡真的有那副畫嗎?”
夏若曦暗地裡白了周芷晴一眼,心中頗爲不悅,周芷晴這不明擺着讓她難做嗎?姚芊芊是她不想得罪的人,她之前費了那麼多心思在她身上,爲的以後的用到她的時候說話方便,現在周芷晴卻給她這個難堪,讓她兩頭難做人。“但凡收藏名畫的,若不是真心的只爲個人喜歡,就是爲了藏品升值。如果是爲了爲了盈利,那麼遇到好的買主,給的上價錢,就沒有不賣的道理,但是如果是私人願意當做傳家至寶的,怕是多少錢也不能打動出讓心愛之物的吧。”夏若曦不直接回答姚芊芊的話,反而說了這麼幾句,爲的就是想讓姚芊芊明白,就是她外公那裡有畫,也不會出手的。
姚芊芊聽懂了夏若曦的話,臉上浮現遺憾的表情,“我明白,真心喜歡的東西,都是無價之寶,金錢是買不到的。”說完又嘆息,搖頭着頭說,“實不相瞞,我那表叔有一位親人手上曾經收藏着鄭板橋的一副蘭竹圖,但是不幸遭遇家中不幸,那畫兒就遺失了,如今人老了,唯一的夙願就是找回那副畫。我表叔一直致力於在國內找那副畫,就是想在那位老人還彌留於世之際,讓那老人完滿了心願,好無憾的離開。”
“那真是太遺憾了。”周芷晴頗爲同情的感慨着。
夏若曦看着姚芊芊望着自己的眼神裡,還充斥着期待,直接否定她的奢望,“很遺憾,我幫不到你。鄭板橋留世的蘭竹圖也有多幅,我外公手上確實有一副,但未必就是你表叔想找的那副。而且,東西也不是我的,所以我真的有心而力不足。”
姚芊芊微笑下,“我明白。不過,有件事情,若曦你只要答應,卻是一定能幫到的。”
夏若曦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隱隱覺得應該是姚芊芊的奢求,“你說吧,我如果能做到,當然是不會推諉的。”
“我知道你的畫技不錯。能不能幫我們臨摹你外公的那副畫呢,如果老先生不肯出讓心愛之物,我們能得到你臨摹的那副畫,拿回去讓我表叔的那位親人看看是不是心愛的那副,或者就此能了了老人的夙願,也不一定呢,畢竟對於一個只是彌留於世的人來說,真畫或者贗品,都沒多大意義,重要的是他的那份了卻夙願的心情。”姚芊芊無比期盼的望着夏若曦說着。
這回還真不能說不答應了,夏若曦無奈的暗自嘆息。嘴上依然在給自己推脫找機會,“這樣做是對那位老人家的欺騙吧,這樣做不太好吧。”
“我表叔以前就已經想到這辦法的,只是苦於找不到原畫,即使想臨摹怕是也做不到以假亂真,要是若曦你能幫這個忙,我表叔出和真畫同樣高的價格,來買你臨摹的那副畫,你覺得怎麼樣?”姚芊芊輕輕握住夏若曦的手,有點小孩子似的央求之態的搖晃着夏若曦的手。
話說到這裡,夏若曦再不肯幫忙的話,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好吧。”夏若曦點頭,“我盡力去做,如果要是臨摹的不像,也只能說遺憾幫不到你們。”
姚芊芊面露甜美的笑容,拍手說:“真的太好了,若曦,我相信你的畫技,不管怎麼樣,你肯幫忙,我就已經非常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