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皇上睡在寢殿,並未在羲和宮留宿,這會應該在上朝。”代萱給許韻之整理被褥時,說道。
“知道了!”許韻之撫了撫長髮,幾天沒清洗,她都不敢見人了。
“今天別讓皇上進來,就說我睡了。”許韻之讓代萱拿來銅鏡,她看了一眼,鏡中長髮油膩,蓬頭垢面的女人來還有清麗秀美,如花似玉,神采飛揚的模樣?
“這...”代萱愣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看我現在這副樣子還能見人麼?”許韻之嫌棄的說道“不知道還以爲是瘋婆子呢!”
“娘娘,坐月子都是這樣的,現在是五月下旬,天氣熱了,又不能沐浴更衣,肯定會有些不乾淨,等滿月了,娘娘好好清洗,又能美美的了。”代萱安慰,她都不敢用髒來形容。
“這才幾天,到滿月我估計要瘋了。”許韻之煩躁的嘆了口氣,神色不耐。
代萱溫言軟語的安慰,她只能忍着狼狽的模樣,要不是對身體不好,她纔不會讓自己看起來這麼狼狽的。
下朝後,慕昭這次並不着急去清和宮,他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去了宣和宮,陪唐心蘭用膳,這次大戰,唐將軍和少將軍驍勇善戰,若不是他們駐守秦州,也不會那麼輕易抵擋岑過的十幾萬大軍,讓岑軍不敢放肆。
爲了嘉獎唐家,慕昭不能冷落了後宮的唐心蘭,她是唐將軍的小女兒,也是唐肅的胞妹,對她恩寵就是對唐家的看重,慕昭不得不好好的表現,免得寒了唐將軍的心。
唐心蘭早上聽說他要來用膳,便精心打扮一番,自從她流產後,他很少來宣和宮,一個月難得來一次兩次,都是吃個飯就走,並未讓她侍寢。
唐心蘭以爲自己要失寵了,沒想到這段時間他隔三差五的會來宣和宮坐坐,賞賜一些東西,對她的關心比以往多了許多,這讓唐心蘭受寵若驚,她開始幻想自己要得寵的畫面了。
“嬪妾恭迎皇上!”唐心蘭溫婉的行禮,甜美俏麗的臉上綻開笑容,像三月的海棠花,粉嫩嬌妍。
“起來吧!”慕昭扶了扶她的手,唐心蘭笑着起身,他收回手走了進去。
唐心蘭道“菜餚已經準備好了,嬪妾讓人端些熱水來給皇上梳洗。”
“好!”慕昭點頭,打量了一眼佈置的清新明麗的個房間沒說話,他洗手後坐在桌前,菜餚很是豐盛,都是按照他的口味做的,清淡鮮美。
早膳他吃的不多,膳食後唐心蘭給他泡了一杯茶,道“這是今年的新茶,皇上上次讓人送來的雨前龍井,嬪妾喝着很是清香,皇上嚐嚐看。”
慕昭端着細細的品嚐了一口“清香淡雅,脣齒留香,今年的雨前龍井確實味道不錯,唐昭媛喜歡麼?”
“喜歡,嬪妾就喜歡雨前龍井。”唐心蘭笑道。
“清公公,把朕御書房裡放着的那盒茶葉送到宣和宮來,難得唐昭媛喜歡。”慕昭大方的說道。
“這...”唐心蘭一臉受寵若驚的說“嬪妾記得皇上也喜歡喝茶。”
“朕喜歡鐵觀音勝過雨前龍井,既然唐昭媛喜歡,當然是要送給懂得品嚐的人。”他說。
“嬪妾記得許修儀似乎也很喜歡喝雨前龍井,嬪妾已經有了,不如皇上送給許修儀?”她試探的建議。
“她現在在坐月子,不能飲茶,送給她也喝不了,何必浪費。”他淡笑道。
“那嬪妾謝皇上賞賜了!”唐心蘭對他這樣的回答雖然不是很滿意,不過她知曉,要想風頭蓋過許修儀,她得從長計議,表現自己的優點,長處,讓皇上知曉她的好,對她另眼相看。
慕昭在宣和宮喝了一杯茶才離開,送他離去時,唐心蘭一副念念不捨的模樣,慕昭當做沒看見,只說有時間回來看她。
唐心蘭讓人去打聽他離開宣和宮去了哪兒,聽綠萍說直接去了清和宮,唐心蘭頓時氣悶,連清公公讓人送來的茶葉也不能讓她高興,她稀罕的不是這些身懷之物,她想要的是皇上的寵愛,歡喜。
撫了撫平坦的小腹,唐心蘭隱隱覺得疼,御醫建議她最好一年後懷喜,她卻嫉妒許韻之的好運氣,能一舉得男,母憑子貴。
看皇上每日看望幾次的模樣,可真是放在心坎裡疼的。
慕昭到了清和宮,守在門口的呆萌看見他,臉色變了一下,在他進屋時,她張開手臂攔在門口,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道“皇上見諒,娘娘正在休息,說是誰都不見。”
慕昭挑了挑眉“朕也不見?”
代萌怯怯的縮了縮脖子“娘娘說誰都不見。”
“朕是誰麼?”慕昭語氣不善,微微擡手,清公公上前把代萌拉走了,他擡腳進去,嘀咕“怎麼回事,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阿雲,你又怎麼了?居然讓人攔着朕,別裝睡,方纔聽見你說話了!”
許韻之躲在被褥裡裝睡,聽見他的話心虛的差點咬到舌頭。
代萱放下牀幔,故作鎮定的站在牀前,行禮道“奴婢見過皇上,皇上來得不巧,娘娘剛睡着。”
“剛睡着?”慕昭走了過去,想要掀開牀幔,代萱移了過去擋着,他挑眉,代萱硬着頭皮低下頭“皇上不如......”
“朕不如砍了你的頭麼?”慕昭冷聲。
代萱嚇得跪在地上,臉色煞白“皇上恕罪,奴婢並未做錯什麼事,值得皇上砍頭呀!”
“頂嘴算不算?”慕昭哼哼。
“皇上饒命,奴婢,奴婢.......”他無理取鬧,代萱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求情,想了一下,她咬牙“皇上恕罪,都是娘娘吩咐的,奴婢也是按照吩咐做事,皇上要是責罰,就罰娘娘好了,奴婢告退。”
許韻之躲在被褥裡,聽着代萱這番話,恨不得跳出來把她胖揍一頓,她這是賣主求榮對不對?
慕昭瞧着灰溜溜跑出去的人,忍不住輕笑一聲,耐心的把牀幔一左一右的用金鉤掛起來,露出裡面收拾得乾淨,掛了不少香囊的大牀,牀上躺着一個人,被褥把整個人都遮蓋住了,只剩下幾縷長髮露在外面。
他在牀邊坐下,拍了拍隆起的被褥“阿雲,睡了麼?”
牀上的人沒動靜,彷彿真的睡着了一般。
過了一會兒,他又拍了一會兒,見還是沒動靜,他坐了一會兒,才緩緩的掀開被褥,被褥不厚,這個時候罩在身上不透氣還是很熱的,他掀開被褥時已經感覺到一股熱氣了,更不要說她臉上,鼻子上細密的汗水了。
都這樣了,她居然還閉着眼睛,慕昭瞧着她一幅裝睡到底的模樣,哼了一聲,大手捏着汗淋淋的鼻子。
一,二,三...
牀上的人不能呼吸,難受的睜開眼,同時推開他,做出一副剛醒來的睡眼惺忪的模樣“皇上怎麼來了,現在什麼時候?”
“下午了。”他自然而然道。
“胡說,明明是上午。”許韻之糾正道。
“你怎麼知曉,你不是睡着了麼?”他挑眉,捏着她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嗯,都說坐月子的人挺難熬的,他看出來了,這是他見過的她最髒兮兮的模樣。
許韻之咬脣,低語“我就是知曉。”
“裝睡的事情等會再說,你先說說,爲什麼讓人擋着不讓朕進來看你?”他算賬。
居然敢不讓他進來,真是大膽。
“不是不讓皇上看我,只是不想讓皇上看見我狼狽髒兮兮的模樣,你看我都十多天沒沐浴了,頭髮也沒洗,整個人看起來又邋遢,又狼狽,又髒兮兮的。”
她豁出去了,扯着自己的袖子給他聞“你聞聞,一股的怪味,我都快被薰暈了!”
慕昭湊過去聞了一下,不得不說,確實有一股淡淡的汗味,就算她每天換乾淨衣裙,她沒沐浴,大熱天的換的再勤快,還是有些氣味。
“胡說,朕什麼都沒聞見。”他故意說道。
許韻之不相信,湊過去聞了幾下,有股淡淡的汗臭味“沒有麼?”
他再聞聞,依然一臉茫然的說“沒氣味呀,是你鼻子有問題了吧?”
“難道是我一直呆在這兒所以鼻子有問題了?”許韻之開始懷疑自己的鼻子。
慕昭說“別七想八想的,等你出了月子好好清洗一番就行了,這段時間就算是再難受都不能沐浴清洗,若是着涼了留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她勉爲其難的答應。
他說“你放心,朕不會嫌棄你的,你若是下次還敢讓人把朕擋在外面,朕會生氣的,朕生氣就要打人!”
“打誰?”她試探的問。
慕昭挑眉,一副你說是誰的神情。
她假裝沒看出來,呵呵的笑笑。
這時二皇子醒了,奶孃抱了進來給許韻之看看,出生十多天的二皇子長大了不少,模樣也變了一些,變得更加白淨清秀,模樣繼承了他們兩人的優點,長大了還不知道有多英俊雋秀,出類拔萃。
慕昭看着他在許韻之懷裡拱了拱,心裡有些癢癢的,躍躍欲試的問“朕可以抱抱麼?”
“當然可以!”許韻之笑着調整好二皇子的身子,讓他接過去,軟軟的身體他抱着很僵硬,雙手有些發軟,害怕弄傷了他。
她見慕昭一臉小心翼翼的模樣,耐心的教導他如何抱嬰兒,他學的很認真,不過是抱孩子,他卻像是很累一般,額上有着晶瑩的汗水。
她掏出手絹給他擦拭一下汗水,他對她溫柔一笑,想要湊過去親吻她,被她自我嫌棄的避開了,說“臉上髒。”
慕昭不介意,小心的抱着孩子,伸長脖子湊過去,她避開,他就噘着嘴,一副不給親吻就不罷休的模樣。
許韻之無奈,湊過去在他脣上親了一下,他才滿意的笑了,笑得像偷腥的貓。
二皇子玩着小舌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們,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