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玥!”鳳璇陽暴喝一聲,手裡的吸力驟然凝起,便要朝那人攻去。
但此人在龍傾寒身側,鳳璇陽哪救得急,但好在龍傾寒多留了一份心,他反手一掌,正對上那人的掌,雙掌對接,一股灼息從那人手掌中透出,力灌龍傾寒的手心。
“冥陽功!”怵而睜大了雙眼,龍傾寒訝異地道。
此時鳳璇陽趕了過來,聽到“冥陽功”三字時微微一怔,但很快便貫注內力於龍傾寒的一隻胳膊上。學武之人對掌,最忌生生撤掌,若是拿捏不準,便是內力反灌,是以龍傾寒驚見對方的武功乃是與自己相剋的時候,也不敢隨意撤開掌力,直待鳳璇陽過來,利用冥陽功的威勢,將對方的掌震開,他纔得到停歇。
袍袖一震,鳳璇陽隔空朝那人又打了一掌,將他震開後,這才急切地關心龍傾寒道:“子玥,你無恙罷,你切莫再接近這瘋子了!”
龍傾寒按了按自己微熱的掌心,擡手一看,發覺自己的掌心一如平常一般,沒有變化,可是若真是冥陽功,當是在兩掌對接後,在自己的掌上留下淡淡的宛如灼燒般的紅痕,而且,方纔對接時,總覺得對方的真氣有些怪異,冥陽功是在體內旋起真氣,產生漩渦,氣力應是朝己身吸來纔是,而那人卻是相反,對掌中,那人的真氣反倒四溢,而非將別人的收爲己用,如此,也委實忒古怪了。
鳳璇陽瞧着龍傾寒無恙後,便衝到了那人面前,想也不想,就是揮拳揍了上去,他沒有用武功,只是靠着蠻力來打,顯然是不想讓那人性命。
瞧着如此瘋狂的鳳璇陽,龍傾寒更是對那人的身份疑惑起來,他環顧了四周,發現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木屋,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等等……
一個晃眼,他的視線落在了一個角落裡,看到那東西后,他快步地走了上去,將那東西拿了起來,左右翻看確信無疑後,他忽而對這人的身份有些明瞭了。
只因他手上的東西是一把劍,一把毫不起眼的劍,但它卻有個很熟悉的名字,名喚磨嶽。
雙眸一凜,龍傾寒的脣角下拉了下來,磨嶽當時他放回了龍越房間的機關裡頭,又怎會在此呢?況且……他眉目一低,便看到了散在地上的幾本冊子,他疑惑地撿起來,翻了幾翻,原來是個武功秘籍。
可是,怎麼覺得這武功秘籍的走脈如此奇怪,如此行脈,豈非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然則,他還未得瞧清這是什麼武功,便見一道身影瘋狂地撲了上來,大喝道:“這是我的絕世武功秘籍,你休想搶走!”
龍傾寒一駭,趕忙丟開了手裡的冊子,避至一旁。
雙手接過了這被龍傾寒甩開的冊子,那人被打腫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他欣喜地將那冊子又翻開來,不知看到了什麼,喃喃着道:“嘿嘿,這是我的冥陽功,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冥陽功。”他宛若傻子一般的癡笑,愛憐地撫摸着這本冊子。
龍傾寒瞧得愈發訝異了,他怔怔地看着那人,疑惑地指着他問道:“這是怎地回事,冥陽功?可那並非冥陽功啊?”再者,真正的冥陽功還在他的手裡。但,那把磨嶽劍又是怎麼回事?
瞧着他呆呆的模樣,鳳璇陽方纔的怒氣都消了,他將自己的臉湊過去,示意龍傾寒給他擦汗,之後他便一邊享受着龍傾寒的服務,一邊道:“子玥知曉他是誰麼?”
龍傾寒歪着頭看了半晌,搖了搖頭:“不知。”
“呵,”鳳璇陽雙眸裡劃過一絲狠戾,冷聲將那人的名字道出,“他名喚鍾、問、之!”
一口涼氣怵地倒吸回了身體裡,龍傾寒睜大了雙瞳看着那個蓬頭垢面之人,這人竟然是那個城府很深,擅於心計的鐘問之?!他實是不敢相信,那般會算計之人,竟會落到這種地步。
鳳璇陽好笑地拿起了那把磨嶽劍,放在手裡掂了掂:“這把劍想來是龍末帶給他的罷,只是卻沒想,龍前輩竟在裡頭放了仿造的冥陽功,使得他這一貪心之人修習,而成了這般境地。呵,鍾問之啊鍾問之,你算計了一世,卻是被人反將一軍,將自己弄至如此田地!”
鳳璇陽走過去,踢了鍾問之一腳,瞧着他被踢後還是傻笑地看着那本冊子,笑得更是開心:“嘖嘖嘖,子玥,你瞧他這樣,似個傻子似的,壓根便是走火入魔了,這般,真不知本座該如何下手殺你的好。”
龍傾寒淡淡地看着,走了上前,將鍾問之的顏面又看了一次,眉頭輕輕擰起:“爲何我總覺得他的樣貌有些熟悉,並非是在畫像上所見而熟悉,而是……”
“而像是相熟之人,可對?”鳳璇陽抱起了胸,得意地指着鍾問之道,“子玥,你再瞅瞅他的眉目,可像你見過的什麼人?
龍傾寒擰起了眉,將身子微微前傾,對上鍾問之癡傻的面容,他閉目將自己記憶裡的人過了一遍,百張面孔在回憶裡走過,最後,一張面孔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怵地睜大了雙目,冷聲將一人的名字道出:“是……向宗?“
“啾……”鳳璇陽獎賞地啄了他一口,“子玥果真聰慧。”
雖是猜出了來人的身份,但龍傾寒還是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瞳,愕然道: “向宗不是死了麼。”
“嗤,子玥,你以爲鍾問之,會讓自己如此輕易地死去麼,”鳳璇陽冷笑着抱起胸來,對上龍傾寒愈發疑惑的雙目,指着自己的臉調笑道,來,“子玥親爲夫一口,爲夫便將事情原委告知你。”
“你……”龍傾寒一惱,如今鍾問之人還沒解決,他倒有心在這裡調情,不過鳳璇陽卻一點也不在意,擺出一副你不樂意我便不說的模樣瞧着他。
龍傾寒臉上一赧,便閉上了眼,輕輕地在鳳璇陽臉上落了一個吻.得到好處後,鳳璇陽笑開了花,他狠狠地啃了龍傾寒一口,便開口道:“子玥,不知你可曾想過,龍末與本座年齡相仿,對當年攻打覆陰教之人具體有何人當是不知,爲何卻能利用你的身份,暗中聯繫得到當年參戰之人。”
“你是說……”龍傾寒有些明瞭地道。
“不錯,”鳳璇陽點了點頭,”龍末一人必不能設好這個局,因而,必會有人幫他.而當年之事,知曉得最清楚的,莫過於一個人_鍾問之。但鍾問之究竟在何處,本座無論是復生前,抑或是復生後,都不知曉。一直到,向芊雙之事的發生,本座才發現了一些端倪。”
龍傾寒雙眸一亮,接口道:”從向芊雙口中而言,她是用蠱爲操縱他人得到的消息,蠱這東西,龍末最是擅長,因而可從他手中得到。但是兩人並無任何的關係,是以向芊雙不會爲了龍末而死守瓶口,寧願背棄夫君血影也不願開口。因此,這便只有一種可能……”
他微微一笑看向鳳璇陽,鳳璇陽瞭然地點了點頭,目光放到那個正閉目練功的鐘問之身上,他繼續接口道:“聽聞向芊雙早點喪母,是父親一手帶大的,因而對父親極其親近,雖因被逼婚之事與父親意見相左,但還是極其深愛其父的。因此,能讓向芊雙如此不顧一切,也不露口的,便只有她死而復生的父親了。”
“可向宗也曾參與過當年覆陰教一戰,如此你又如何證實他便是鍾問之的?”
鳳璇陽話語一頓,冷冷地看了鍾問之一眼,便繼續道:“本座從向芊雙那處,大致猜到了向宗仍活着之事,便命人私下查訪,瞧瞧可會尋到向宗。之後不久,手下便從已毀的向梅山莊那處得到了消息,言說意外發現了一處密室,並在裡頭尋到了幾樣物品。”
龍傾寒一怔,忽而想到向梅山莊如今是陶槐接手,而陶槐又是鳳璇陽的人,是以自然能輕易尋到這密室。
鳳璇陽掰着手指數了起來:“那幾樣東西,一樣,是個裝着人皮面具的盒子,本座將那面具取出來看過後,發現那是一張與向宗一模一樣的臉。”
龍傾寒雙眸一凜,也即是說:“這些年,一直都是有人易容成向宗,而真正的向宗只怕早已殞命。”
鳳璇陽輕輕點了點頭: “而第二樣,是一件外袍,這外袍通體白色,但卻有一樣與衆不同,那便是,在袖口上有一個印記,一個久華派的印記。”
龍傾寒輕輕抿了抿脣:“尚有呢?”
“一把劍,”鳳璇陽抿了抿脣,“那把劍子玥你我都未曾見過,後來本座派人去查,有幸尋到了當年久華派散派後倖存的長老,從他口中得知,那把劍是鍾問之的佩劍,乃是勞啓揚親手送予之物。”
“人皮面具,衣物,劍,這三樣東西,足以揭露出假扮之人的身份了。呵,”龍傾寒冷冷一笑,莫怪衆人都尋他不到,“原來,他已殺了別人,取而代之。”
忽而,腦中閃過一絲明光,龍傾寒愕然問道:“那麼向芊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