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放開臉上爬滿紅暈的龍傾寒,鳳璇陽笑得一臉邪惡,他捏了捏龍傾寒的臉,邪笑道:“若非時間緊迫,我真想要了你。”
龍傾寒嗔怨地打開了他的手,不滿地道:“繼續說方纔的,怎地談及別人,便扯到了我的身上。”
“你說,我聽。”鳳璇陽笑嘻嘻地地攬過龍傾寒,一邊揉捏着他的臉,一邊溫柔地道。
龍傾寒也懶得再打開他的手,當即便接着方纔的話道:“而之後武林大會前夕,我在客棧中意外見着了陶槐的武功,當時他使得一條蛇形鞭的武器,但是在對敵時,我發覺他使的不像是鞭法,而是劍法!”
雙瞳驟然一縮,鳳璇陽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你的意思是……”
龍傾寒贊同地頷首道:“我想,他可是擅長使劍,但爲了不被他人看出,而以鞭作遮掩。再細想先前我們所說的,戰越的頭目乃是使劍的高手,如此,倒解釋得通了。加之先前他同我在丹霞州相遇,後來我到子嗚不久,江花劍派便出了事,因而他完全有可能先我一步,前去江花劍派殺人。而他的容貌不俗,引致那掌門覬覦,也未嘗不可能。”
鳳璇陽仍有些疑惑:“那他爲何要去尋花家的遺物。若果真是如此,那麼當初斷天意接着送物的任務時,他一個頭目豈會有不知之理,爲何猶會在後來去花家尋。”
“這……”龍傾寒也被這問題問住了,他尋思了半晌,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且仔細想來,那一日斷天意與他們初遇時,爲何會被人偷襲,且偷襲他的人,爲何會知曉斷天意手裡拿的是什麼。
“我想,可會是陶槐知曉了斷天意送物之事,因而想搶奪,斷天意不允,便帶劍逃離,之後陶槐派人追殺,於是便有了我們與他初遇時的那一幕。”龍傾寒沉吟了片刻,做出解釋道。
鳳璇陽抿緊了脣:“如此說來,倒也說得通。但陶槐爲何又多此一舉前去丹霞州呢。”
龍傾寒輕輕擰眉,將那天在楓葉山莊晚上發生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發現想不通,因而只能猜道:“興許他不知昔日斷天意送的磨嶽裡有冥陽功罷,追殺數次後,以爲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劍,便未再多追,是以後頭方會再一次來尋。”
“雖解釋得有些牽強,但不可不說,的確也說得通。”鳳璇陽點了點頭,不作過多的評論。
“且後頭,在武林大會比武時,他忽而襲擊於我,害我差些被廢,如此小人之人,讓我相信他是好人,焉能信!”
雙瞳怵而一縮,凜冽的殺氣驟然環繞在鳳璇陽的周身,龍傾寒一驚,忙安撫他道:“無妨,我現下不還是好好的麼。陶槐這人,指不準便是想着打垮我,好趁勢坐上盟主之位,只是他全然未想到,我只獨獨與杜信對武,而他卻無發揮之地罷。呵,璇陽,復生前的武林大會,他未曾出面,如今他出面後,你便遭逢襲擊,你說這是巧合,還是甚?”
“陶槐,呵,果真厲害。”似是憤怒到了極點,無從發泄,鳳璇陽竟只是勾脣冷笑,用不屑地嘲諷來鎮定地面對那未知的敵人。
“而且他竟然……”龍傾寒眼底含着黯色,痛惜地道,“竟然將我的好友也一併帶壞了去。”
思及洛羽塵對他的背叛,他渾身發寒,若非洛羽塵,他今日也不會來到鳳璇陽的身邊。想到自己的雙親,好友接連離自己而去,心中哀苦過甚,沒想到,最後能依靠的只剩下鳳璇陽一人了。
雙親?!龍傾寒怵而驚醒,忙扯着鳳璇陽的衣領道:“是了,你可曾見過我的雙親,當日我歸家後,天劍宗裡的人都不見了蹤影,唯有……”話到了最後,卻不知如何說,畢竟關於鳳璇陽見過他雙親的事情,都是靠他自己推論,以及龍末的日誌上瞧來的。可是也說不準,龍末見到的鳳璇陽乃是他人假扮的。
鳳璇陽身子忽而一僵,雙眸瞬息斂了下來,他輕輕嘆息一聲,遺憾地道:“沒有,我未曾見過他們。”
短短几個字,宛如一記悶雷轟地一聲砸在了龍傾寒的耳邊,震得他耳眶嗡嗡作響!他愕然大驚,整個人立時便愣住了。他原先還以爲雙親是在鳳璇陽這裡,那依着鳳璇陽的性子,他們應是還安全才是。可是,如今激動之下問了出口,他才發現,他把事情想得太好了。他真寧願他什麼都沒問,而是依舊在教中尋找未知的可能,存着一絲希望。他的雙親,不在鳳璇陽這裡,那會去了何處,他的雙親,雙親……
他雙目瞬間失了焦距,只是空洞地看着前方。瞧着龍傾寒這樣,鳳璇陽也甚是心疼,他摟緊了龍傾寒,柔聲安慰道:“你放心,子玥,我聽聞天劍宗之事後,便派人去替你打探消息了,他們定會安然無恙的,一定會的。”
龍傾寒抖着雙脣,攀上了鳳璇陽的臂膀:“陶槐、戰越……他們……我雙親……”語出之後,才發覺自己竟然連不成聲。
鳳璇陽將他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裡,用自己所有的溫度,去溫暖他漸漸冰冷的心:“你莫想太多了,會無恙的,與其想着這些,倒不如想法子,將他們揪出來,這般方能尋到你的雙親。”
“揪出來……”龍傾寒喃喃着道,“呵,如何揪?”他嘲諷地一笑,忽而腦中劃過一絲明光,“是了,去找陶槐!”他一個翻身,便要下牀出去,然而,還未待得鳳璇陽攬住他時,他自己便身體一僵,坐了回來,他憤憤地搖了搖頭,語帶無奈:“不行,不可找,如此會打草驚蛇的。”
瞧着龍傾寒恢復了一點理智,鳳璇陽鬆了一口氣,他將龍傾寒的頭輕靠自己的肩頭,溫柔地道:“放心,本座會助你的,你的爹孃便是我的爹孃,我又豈會有丟下他們之理。”
龍傾寒無力地閉上了眼,點了點頭:“我定要揪住他們!”
“好。”一記輕吻落在他的額頭,鳳璇陽竭盡柔情地道,“先歇息一會兒罷,晚上我們便行動,勢要抓住他們!”
“好。”無力地回答後,龍傾寒便闔目睡去。看着他陷入夢鄉後,鳳璇陽將抱着他的手臂緊了緊,眼裡忽而流動起不明的光。
夜幕初降時分,鳳、龍兩人開始便行動了。
此時兩人臉上的易容未卸,身着一身黑衣,瞧着寺廟關門後,當即便躍到了角落邊,側耳到牆邊,探聽裡頭的聲響。
聽到周圍除卻風聲再無其他後,鳳璇陽便同龍傾寒點了點頭,先他一步躍到牆上,瞧着下方沒什麼動靜後,方低頭示意龍傾寒。
龍傾寒會意,躍了上來,同鳳璇陽一塊翻身落地。
兩人環顧了四周,暗中打了手勢,便一路沿着鳳璇陽之前探出的地方過去。這了塵方丈,偏好安靜,因而所居之地,極其偏隅,但也是這番,方便了他們倆動作。
兩人藉着樹叢等隱蔽物躲避,不多時,便到了那方丈所居之地的附近,足尖點上房屋邊的大樹,靜看裡頭的動靜。只見了塵方丈正同一個小童說些什麼,大意交代了幾句後,小童便離開了。
瞧着了塵方丈還健在,兩人都鬆了一口氣。龍傾寒眉頭輕動,詢問鳳璇陽是要下去,還是在此等。
鳳璇陽勾脣輕笑,捏了捏龍傾寒的臉,揚起下巴,示意下去。
龍傾寒會意,當即便同鳳璇陽翻身而下,然,還未行到窗邊,只聽一聲清朗而不失老態的聲音從房內呼出:“誰!”
話音一落,房內的燭火怵然熄滅,數道氣勁從窗口猛地打出,直擊龍傾寒還未落下的身子。
龍傾寒微怔,但仍極其鎮定,他身子憑空一扭,手中一道冰快速凝成,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冰痕,恰巧將那數道氣勁打斷,而冰層受到了一點衝擊,便砰然碎裂,鳳璇陽一凜,趕忙運起吸力,將碎裂的冰潔打開,以免傷到龍傾寒。
這一招之間,便可瞧出裡頭之人的厲害。雖說龍傾寒是情急之下凝的冰,但冰中凝的功力也頗深,能將冰痕擊破,這氣勁也不同凡響。
“哈哈哈,了塵方丈的萬花指果真了得,聽聞此指法可由十指指尖同時發出,輕可削桌斷椅,重可斷人肢骨,端的厲害,本座佩服。”
“阿彌陀佛,敢問來者何人?”沉穩的聲音隨之響起,面對着鳳龍兩人,了塵方丈卻是相當鎮定,聲音裡毫無驚慌。
“呵,所謂來者是客,了塵方丈不請本座進去坐坐麼?”鳳璇陽臉上浮現一絲有趣,笑着答道。
裡頭忽而沉寂了,不一會兒,燭光方漸漸亮起,人影輕動,緊閉的門一開,一位略顯老態的人現在了兩人面前:“兩位施主,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