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了?”瞧着龍傾寒這一驚一乍的,鳳璇陽心裡頭的擔憂更甚。
龍傾寒眉頭輕蹙,扯着鳳璇陽的臂膀問道:“你……嗯,呃……”他咂了咂舌,卻是不知該問什麼,問那朵花,還是問別的。可是,若是說出那朵花的來處,他又生怕鳳璇陽對向芊雙起疑,針對向芊雙。若是到頭來是一場誤會,害了向芊雙,他可過意不去。
而他這般半天說不出東西的模樣,鳳璇陽有些不耐了:“子玥,你可是瞞着本座什麼。”
龍傾寒一怔,搖了搖頭,將這事在心裡反覆過了一遍,那東西若似朵花,又意味着什麼呢,再者,若果真是暗號,爲何去無人來接應,任由清掃之人將其抹去。
不對!清掃之人!龍傾寒乍然驚醒,是極,雖無人接應,可是清掃之人卻能瞧着,見之後,將其抹去,誰人也不會懷疑。那當時抹去痕跡的清掃之人,便很有可能是接應之人!
那麼,這個暗號又是指什麼呢。
“花……花……”龍傾寒低垂着眸,忽而腦中靈光一現,怵地擡頭問道,“江湖中有何人名裡頭有‘花’這一字的?不……”他嗓音一沉,冷聲道,“應是說,你欲殺的人中,可有人名字裡帶着‘花’字。”
鳳璇陽雙眸危險的一眯,臉色也沉了下來:“子玥,你此話何意。”
龍傾寒搖了搖頭,對上他的眸正色道:“你先告知我。你且放心,你殺誰與我無關,我不會阻你,只是此人應是一個關鍵的人物。”他思慮了半晌,還是將他昨夜在淨手池的發現道了出來,只是未將向芊雙說出。
鳳璇陽聽完後也沉默了,他撐起了下頷,將自己欲殺之人的名字過了一遍,卻是搖着頭道:“未有,如今當殺之人也殺得差不多了,僅餘幾人而已,但這幾人的名姓裡都未有‘花’字。”
“未有麼?”龍傾寒方亮起的眼,又暗淡了下去,“那會是何人,在江湖上的稱呼呢,可有?”
鳳璇陽還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未有。本座也不知曉這花究竟是何意。”
龍傾寒的眉頭擰緊了:“此前離訴曾將你被戰越誣陷的事都告知我了,是以,這九天教有內奸之事,你想必也猜得出了。”
鳳璇陽挑了挑眉,既未問他爲何會從離訴口中得知此事,也未對這事做出回答,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靜待他的下文。
龍傾寒將自己的頭輕靠在了鳳璇陽的肩頭,鄭重地道:“你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爲你分憂的。只是這個花,究竟是何意,既非人名,又非稱號,那……”
“派名。”
兩個字怵地從鳳璇陽口中沉沉逸出。話得一落,龍傾寒愕然地問道:“那……可會是何派?”
“呵,”鳳璇陽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萬花寺。”
“駕駕!”羊腸小道上,兩匹駿馬在急速奔馳,揚起了地上滾滾的沙塵。
那一日,猜到對方要對付的是萬花寺後,龍傾寒大驚失色,一問之下,方知萬花寺的了塵方丈確實是鳳璇陽欲對付之人,但鳳璇陽這幾日並未親自出手動了塵,也未對手下發出任何的殺人令。唯一與手下提及的,便是那次龍傾寒墜崖前,要前去萬花寺,尋了塵方丈幫他自己脫罪了。
可是沒想到,敵人的觸手竟快他一步,伸向了萬花寺。
思及此事,鳳龍兩人當即決定,趁夜易容趕往萬花寺。而鳳璇陽則將離訴帶了出來,暗中叮囑離訴這幾日假扮做他,來當教主,以免他人起疑。
離訴知曉事態嚴重,即便仍身受重傷,對鳳璇陽有所看法,但仍是恭敬地接下,毫無怨言。
龍傾寒見之,不由得感慨離訴是個好下屬,忠心不二。然則,鳳璇陽卻是笑着一語擊碎了他的想法,言說,本座可是拿捏着他心上人的命,若是做不好,便會咔嚓一刀瞭解他心上人。
龍傾寒聽着他在那吹牛皮,也不揭破,鳳璇陽這人素來狂妄,不喜拘束,對待下屬也是極盡恩澤,自是不會做這等威脅之事。復生前的血影因向芊雙之事反叛鳳璇陽,鳳璇陽也只是任他去留,未派人對付他。
是以鳳璇陽這人,性子並不壞,只是做的事情,江湖正道不解罷了。
一切準備妥當後,兩人便一路狂奔到了附近的城鎮,支着手下弄了兩匹駿馬,便趕往了萬花寺。兩人路上也不敢多留,累極了,便兩人共乘一騎,一個靠着另一個睡,一旦到了別的城鎮,便換馬,繼續行。
在他們的趕路下,三日後,終於到達了萬花寺。
他們私下打聽了一番,了塵方丈如今還安然無恙,這揪了多日的心口大石,終於可以暫時放下。
如今天色尚早,爲防被他人發覺,引發懷疑,兩人便先去客棧休整了一番,待得夜幕初降,再偷偷潛入。
兩人奔波了好幾日,早已累得不行,而鳳璇陽更甚,方能同龍傾寒歡|好一個早上,而後便又因着這事趕了過來,很快便支撐不住了。
一沾上枕頭,鳳璇陽當即便沉沉睡去,而龍傾寒則是心疼地看着他,給他擦拭臉上的煙塵,輕揉他緊皺不舒的眉頭。
做完這一切後,龍傾寒才掩門出去,探聽一些消息。
這幾日的奔波,鳳璇陽都在照顧他,睡得比他還少。有些跑了很久的路,才喚醒他,是以現下,他還精神得很。想到鳳璇陽對自己的照顧,他心裡滿是暖意。
行到客棧的大堂,他便使了一點銀子,知會店小二,讓他透露一些關於萬花寺近況之事。這客棧乃是小道消息散發之地,店小二聽的消息最是多的了。一得到銀子,當即便滔滔不絕地將萬花寺大到有什麼活動,小到方丈日常行程都說了遍,龍傾寒都將其一一記在了心底,聽完後,他又多賞了店小二幾粒碎銀,便回房去了。
方一打開門,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扯到了一個懷裡,熟悉的檀香味沁入鼻尖,龍傾寒微怔之後,便閉上目吸取這讓他歡喜的味道。
“怎地了?”輕輕拍了拍那厚實的後背,龍傾寒問道。
鳳璇陽緊了緊這個懷抱,輕輕在他耳邊蹭來蹭去:“我以爲你不見了蹤影,擔憂你。”
龍傾寒嘴角揚起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我這不還好好的麼,擔憂甚呢。說來,你怎地醒得那麼早。”
鳳璇陽嘴巴一扁,似個孩童一般在他發間摩擦:“你不在,我睡不着,你去哪兒了。”
龍傾寒輕輕推開他,拉着他回到牀上。自己也脫靴去襪,上|牀去,躺在他身旁,扣起他的手指道:“沒甚,出外打聽一些萬花寺之事罷了,你勿擔憂。”
鳳璇陽輕呢地喚了龍傾寒的名字一聲,便將他抱起,放到自己的身上,攬着他的腰肢道:“子玥可打聽出了甚。”
隨着聲音響起,鳳璇陽的胸口一顫一顫的動起,龍傾寒靠在他懷裡,在他有規律的心跳聲中,將方纔聽到的東西道出口:“聽聞這幾日,萬花寺上的秋菊競相開放,引得數人前去賞花,而爲了報答多年來饋贈香油的遊客,萬花寺定於兩日後,舉辦賞花活動,邀衆人前去賞花,賞花期間的素齋可免費食用。”
“唔……”鳳璇陽捋了捋龍傾寒的發,點了點頭道,“子玥,以爲如何。”
龍傾寒微揚起頭,對着鳳璇陽的雙眸道:“兩日後賞花活動,來人必多,因而對方若是殺人,必會在這兩日之內。但……”
“但即便我們倆護得他兩日周全,賞花活動終歸有結束一日,若是那時,了塵方丈死於他人之手,我們也救之不及。”鳳璇陽喉頭一動,替龍傾寒接下了話。
龍傾寒頷首贊同:“如今當務之急,是想個法子,既能護了塵方丈周全,又能撇清你的關係。”
“嘖嘖,不若在他被殺之時,本座恰巧出現在其餘衆多掌門所見之地,這般可好?”言下之意,便是找人扮成鳳璇陽的模樣,挑個江湖人多的地方,到處晃悠,讓別人見着了塵被殺之時,他不在場。
然而龍傾寒卻是否認了:“先不論你教中的內奸未除,此時傳令回去又風險。便是你能尋着他人假扮做你又如何,你忘了麼,起先你我同去苗疆之時,一路上多少人見着你並不在殺人之地,可你不也……嗯,”他頓了頓,思慮着該怎麼接下去說,若說揹負殺人之名,這也不對,畢竟鳳璇陽本便有殺人之心,只是被人搶先一步罷了。最後,話在嘴邊繞了幾個彎,便道,“總之便是……嗯……”
一個輕巧的吻落在了龍傾寒的脣上,鳳璇陽笑道:“總之便是,除卻本座尋到那暗害本座的戰越頭目,讓其招出此事前因後果,不若本座依舊會被他人誣陷,衆人也不會相信本座可對。”
“戰越……龍傾寒一頓,是了,你怎知是他們對付你?”
“子玥,武林大會那日,我爲防他人起疑,便孤身去探你。後頭瞧着你勝出後,便欲逃離,豈知,竟被戰越的人阻住了步伐,若非你……”鳳璇陽雙眸一黯,抿了抿脣,將心頭的愧疚勉力壓下,才繼續道,“只怕那時本座早死在衆人手裡了。”
他緊了緊摟着龍傾寒的手,輕輕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子玥,多謝。”
龍傾寒輕柔一笑,旋即又斂下了溫柔,正色道:“如此說來,他們從一開始,便知曉你的行蹤,特意設下陷阱害你的。”
鳳璇陽點了點頭:“數次都是這般,不知究竟是爲何,這般針對本座。”
龍傾寒的眉頭輕微蹙起,他問道:“戰越除卻銀絞殺外,可還有何特別的特徵。”
“有,一朵劍花。”鳳璇陽輕放下他,喚小二拿來紙筆後,將一樣東西畫在了紙上。
黑色花瓣朝四處綻開,幾滴形似黑血的東西在花下滴墜。
“這個……”龍傾寒怵而一怔,愣愣地看着這東西,總覺得好生熟悉,好似在哪兒見過。
“子玥怎地了?”鳳璇陽側頭問道。
龍傾寒未答,將這個劍花放在腦海裡過了數遍,而後將記憶裡所觸碰的東西一一深挖,再同這劍花對上印,直待一樣東西,與其完全重合後,他方怵地睜開眼,愕然道:“我知曉在何處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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