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城外。
聞仲大營連綿十數裡之地,將整個北海城團團圍住。
雖然北海城被圍困地水泄不通,但是城頭之上仍然防守嚴密,每一個士兵均是士氣昂揚,絲毫沒把城外的大軍放在眼裡一般。
大營之中,聞仲面沉似水,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聞仲心中卻是焦急不已。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大帳之外傳來了腳步之聲,只見一個將軍走了進來,向着聞仲說道:“太師,朝歌陛下旨意到。”
走進此人,正是聞太師的弟子,軍中大將吉立。
吉立的話將聞太師從沉思之中喚醒了過來,他擡起頭來,看了吉立一眼,緩緩地說道:“吉立,區區一個北海城,我竟然攻打了五年之久。不僅未攻下一城,反而損失慘重。自從老夫帶兵以來,這是從未有過之事啊。”
吉立連忙勸道:“老師,勝負乃兵家常事。而且老師也沒有失敗啊,這些反叛一遇到我們大軍,就立即潰逃,可見他們是怕了我們了。”
聞仲搖了搖頭,說道:“吉立,你不要小看他們的逃走,我總是感覺到,他們的逃走根本就是一種戰術。”
“戰術?”吉立不解地問道。
聞仲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正是這種戰術才使得弱勢一方的七十二鎮大軍堅持了五年不敗。就算是到了現在,我也沒有完全弄明白這種戰術的精髓。不過,這種戰術根本不可能是袁福通之流能夠想出來的,由此可見,在北海城中,一定有一位高人在指點他們啊。”
原來,這五年以來,雖然聞仲大軍兵強馬壯,但是面對着七十二路諸侯的大軍,卻是根本沒有沾到了一點便宜,反而處處受制。
而聞仲嘴中所說的戰術,正是蘇遠離開之時教給袁福通他們的遊擊之術——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這套游擊戰術是近代戰爭史上的經典之作,已然影響到了整個世界,也怪不得聞仲在這套戰術之下佔不到任何便宜。
聞仲感慨了片刻,這纔想了起來,問道:“朝歌有什麼消息?莫非陛下又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吉立點了點頭,說道:“老師想的沒錯!如今四大鎮諸侯皆有反心,天下已然大亂,因此陛下下旨,請太師班師回朝。”
聞仲先是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天時不正,異象四起。我雖然心繫朝歌,但是如今北海未平,我一旦冒然回師,只怕北海必會趁機進攻,那麼我五年之功,將全功盡棄了。”
吉立說道:“旨意上說了,蘇太師寫了一封信,只要將這一封信交給袁福通,北海七十二路諸侯必然降服。”
“蘇太師?哪一個是蘇太師?”聞仲一皺眉,問道。
“就是蘇全忠國舅,如今被封爲太師了。”吉立回答道。
“可笑!區區一個外戚,竟然也敢封爲太師,與老夫平起平坐!”說完這一句話,聞仲氣得一拍桌子,額頭之中現出了第三目,目光猙獰。
看到聞仲動怒,吉立連忙說道:“老師,我們回朝之後,立即向陛下稟明,這個蘇全忠根本沒有資本當太師。”
聞仲深吸了一口氣,第三隻眼才緩緩閉合,搖了搖頭,說道:“是否封爲太師倒也無妨,我只是感嘆陛下濫用小人,如今內憂外患,而且小人得志,只怕朝歌危矣。”
聽到這兒,吉立也不由得低頭唉聲嘆氣,接着擡起了手中的書信,問道:“老師,那麼蘇全忠寫的這一封信怎麼辦?”
聞仲說道:“且將信打開,我看看這個吹破牛皮的蘇全忠,到底寫了什麼?”
吉立急忙打開信箋,遞到了聞仲的手中。
只見這是一紙帛書,上面只有一個字——降!落款是蘇全忠。
看到這兒,聞仲先是一怔,接着怒極而笑:“好,好,真是狂妄之極,這個蘇全忠,難道想用一字就頂我十萬大軍,五年之功嗎?”
說完這一句話,聞仲坐在那兒,氣喘吁吁,一臉的怒意。
吉立猶豫地問道:“老師,那麼這一封信,我們是不是送入到北海?”
聞仲雙目一眯,說道:“送!立即就送。哼,這正是給了我一個彈劾蘇全忠的理由。回到朝歌之後,我要參蘇全忠一本,告他貽誤戰機,不僅要剝奪他的太師之位,更要送他入牢獄。”
吉立答應了一聲,立即將這帛書綁在了一支長箭之上,拿着這支長箭,出了大營,將這一支箭射入到了北海城中。
接着,吉立就返回到了大營,向着聞仲說道:“老師,帛書已經射入到了北海城。”
聞仲點了點頭,冷冷地說道:“我就且等他半日,看看這個蘇太師是不是真的有能耐,能以一字降北海!”
吉立立即點了點頭,扭頭向外看了看外面的太陽,說道:“嗯,現在是正午時分,我就等到傍晚時……”
可是,還沒等到吉立的話音落地,只聽到外面傳來了紛擾之聲,接着就見一個傳令兵快步跑了進來,向着聞仲叫道:“稟告太師,北海城門大開,袁福通出城投降。”
“什麼?”聽到這句話,聞仲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目圓睜,雙眸之中充滿了震驚之色。
吉立也驚呆了,問道:“可否有詐?”
傳令兵說道:“不像有詐,袁福通身未着甲,未帶兵器,而且袁福通還說,他已然知會了其他七十一路諸侯,另外七十一路諸侯立即前往北海,向太師認降。”
聽到這兒,聞仲雙腿一軟,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之上,雙目圓睜,充滿了驚悚之色,半晌之後才晃着腦袋,喃喃地說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蘇太師深不可測,一紙書抵十萬兵。我聞仲服了!”
就在聞仲感嘆之時,蘇遠已然站在了一處關城之前。
只見這處關城依山傍水而建,十分雄偉,在城門上方有三個大字——陳塘關。
此時,一隊隊士兵從在城內走了出來,向着外面的演兵場走去,顯然是大戰來臨前緊張的備戰。
蘇遠一身平常服飾,站在城門之側,混在平常百姓之中,無人注意。
此時,只聽到無數馬蹄聲響,無數騎兵從城中奔了出來。
其中,一名盔甲鮮明的將軍在簇擁在騎兵之中,在他的身後,豎着一杆大旗,上面寫着一個“李”字。
蘇遠雖然不認得此人,但是卻已然猜出此人正是陳塘關總兵李靖。
只見李靖膚色極黑、長得又瘦,額下三縷黑鬚,外表其貌不揚。
在李靖的身上,也有一絲絲真氣的波動,只不過僅僅是散仙初階而已。
李靖在蘇遠的面前越過,沒有看到混在尋常百姓之中的蘇遠。
等到軍隊全部走了城去,衆百姓才准許進入到城中。
這些百姓多是買賣生意之人,身上扛着扁擔、揹着籮筐,急匆匆地進入到城中討生計。
正在這些人低頭急行之時,突然間聽到了前面傳來了驚呼之聲:“快躲,快躲,三公子來了。”
聽到這驚呼之聲,就見與蘇遠一同行走的數十名百姓四散逃竄,甚至筐裡、扁擔裡的菜都掉在了地上,也根本不去理會。
看到這兒,蘇遠心中疑惑,急忙拉住了一個逃走的菜農,問道:“怎麼回事?你們爲何要逃?”
這個菜農急忙想甩開蘇遠,卻沒有甩開蘇遠,只有說道:“是陳塘關三公子啊,他兇惡極了,如果你不逃,就要倒黴了。”
這個菜農的話音未落,只見一羣如同凶神惡煞的家丁簇擁着一個七歲的男童走了過來。
一看到這個男童,蘇遠心中暗道: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