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飛看着張廠長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老張，好好幹吧~”
張向東笑着迴應，卻在這個時候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杜飛示意他去接。
張向東緊走兩步接起電話，隨即看向杜飛：“經理，找您的，是張主任。”
杜飛微微差異，這個張主任明顯是張文忠。
起身過去接過電話。
那邊傳來張文忠的聲音：“經理，上回來過那位雲n來的，姓胡的同志又來了。”
杜飛一聽雲n來的，就知道是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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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黎援朝來信提到，會讓胡林來談翡翠礦石的事兒。
正好拖拉機廠這邊也差不多了，杜飛應道：“好，我現在就回去。”
胡林吃了兩口卻放下筷子，提起正事。
胡林面帶笑容：“全拖了你給的那批火箭筒的福，噶瓦那十幾輛坦克沒打幾炮就全趴窩了，不然這一仗就算打贏了，還不知道犧牲多少同志。”
黎援朝從翡翠礦裡賺多少，最後都得到他這兒換成武器裝備。
杜飛嘿嘿兩聲，端起杯子淺淺喝了一口：“源頭和市場都抓在手裡，憑這個市場收管理費，就是一大筆收入。”
這些表現必定能讓他身邊聚集起一批擁躉。
杜飛反問道：“胡哥，你覺着那幾家珠寶商憑什麼掌握定價權？”
杜飛道：“過去當然不行，但是現在……只要我們能開闢一條從香江到單國的安全通道，你覺得會不會有人願意冒險？”
胡林還是皺眉，沉聲道：“我聽說，香江那邊的幾大珠寶商互有聯繫，時常聯手壓價，恐怕……”
他怎麼可能不上心。
何必多此一舉，大老遠再跑一趟京城。
到了地方，杜飛一邊說一邊帶着二人往裡邊走。
至於在這批人以外，出現類似胡林的小派系，也不完全是壞事。
這倆人是抱團取暖。
在杜飛看來，黎援朝的錢就是他的錢。
因爲那些從京城跟他出去的老兄弟纔是他最大的基本盤，他必須優先攏住這批人。
白老四媳婦眼尖，瞧見杜飛帶人進來，立即叫了一聲：“老四，杜經理來了！”
胡林心頭一動，明白杜飛的意思。
但他倆畢竟是外來的，肯定不如那些跟黎援朝從小就認識的夥伴。
杜飛的腦子裡一瞬間閃過這些念頭，表面卻不露聲色，笑着問起王凱旋。
胡林苦笑：“援朝和我哪懂得這些，這次來就是跟你討個主意。”
杜飛道：“自己開店，等於一條產業鏈從頭吃到尾，利潤率肯定最高，而且你們有優質貨源不愁開不起來。缺點就是一開始會有些慢，還會成爲其他珠寶商的公敵。”
又說了一些單國那邊的情況，同時胡林還提到了一個既在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萬一玩砸了就不好辦了。
估計黎援朝他們展現出的戰鬥力會嚇壞不少人。
剛纔白老四送來羊肉，把門從外邊關上。
杜飛招呼二人多吃。
仍皺眉道：“這……能行嗎？”
黎援朝作爲首領，只要籠絡住這些小派系的首腦，就可以維持住整個團體的一致性。
杜飛想了想道：“這要看你們的思路，是想自己直接在香江開店，還是隻當原石的供應商。”
別看胡八一王凱旋是奔着黎援朝去的，之前在京城關係也不錯。
提起這個好友，胡八一笑了笑：“胖子挺好，在那邊還挺適應，居然胖了十來斤。”
胡林自然求之不得。
胡八一則是笑着叫了一聲“杜哥”。
不到半個小時杜飛就趕了回來。
再加上心機深沉，作戰勇猛，屢次負傷，甚至丟了一隻眼睛。
杜飛拿起電話，給家裡說了一聲，便帶二人去了白老四家。
杜飛哈哈一笑，直接道：“老四，先給我來一鍋羊肉，我招待老朋友，其他的下酒菜你看着掂對，再給我拿兩瓶汾酒。”
而且胡林本身在年紀上有優勢，他比黎援朝帶去的所有人年紀都大。
胡林點頭：“是附近最大一股勢力，一開始咱們表達出想聯姻的意思還被拒絕了。”
杜飛一聽也笑起來，旋即看了看時間：“胡哥，八一，時間不早了，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談如何？”
現在他們士氣正高，需要的是儘快向外擴張，哪有閒工夫慢慢經營珠寶店。
杜飛心頭一動，瞬間就明白了。
而胡八一和王凱旋，天然就是胡林盟友。
見到胡林，還是老樣子，但剛打了勝仗，看起來精氣神兒更足了。
杜飛接着道：“這只是第一步，一旦有了客源，我們可以在邊界上蓋一座翡翠交易市場。每年舉辦兩次原石拍賣，通過拍賣把翡翠價格推高，到那時候，不光我們，其他礦區的，看到有利可圖，也會到咱們的市場來。屆時……”
只是沒想到他動作會這麼快。
杜飛道：“那就只能選第二種，成爲原料供應商。”
“胡哥，八一，別看這店面不大，但做的紅燜羊肉一絕。”
胡林有政治經濟學的功底，雖然沒做過生意，卻不缺理論知識。
小鍋的紅燜羊肉需要等一會兒，其他的下酒菜先上來，三人先喝着。
但相應的，更考驗黎援朝制衡手段。
兩人客氣客氣，杜飛看向胡八一：“八一，別來無恙啊！”
皺眉道：“他們擁有終端市場？”
杜飛也跟着一笑。
令杜飛沒想到，這次跟胡林一起來的並不是張紅英，而是一個濃眉大眼，卻曬得黝黑的青年，居然是胡八一！
說到這裡，杜飛意味深長的一笑：“到時候主客異位，價格可就不是他們說了算了。”
胡林問道：“有什麼區別？”
撂下電話，杜飛又交代了張向東幾句，便騎摩托車回去。
胡林立即皺眉搖頭。
胡八一雖然年紀不大，但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錘鍊出的氣質，令他身上的青澀盡去，渾身透着一股沉穩。
所以，某種意義上，黎援朝賺的越多，等於杜飛自個賺的越多。
杜飛不由得在心裡感慨，胡八一就是胡八一，雖然現在命運變了，他應該再不會成爲摸金校尉，但在戰場上同樣有成爲主角的潛質。
杜飛夾了一片醬牛肉，嚼了幾口嚥下去：“對方實力很強？”
胡林本跟黎援朝的關係比較微妙，與其說是下屬，不如說是合作。
這種情況，就算黎援朝明白，也只能聽之任之。
他跟杜飛交往不算太多，卻也算是認識。
胡林點頭：“女方是本地土司的妹妹，說是祖上也是咱種花人。”
胡林拍拍胡八一肩膀：“在那邊就我們哥倆姓胡，就認了個兄弟。”
杜飛搖頭道：“這只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過去都是中間商把礦石送到香江去，到了他們的主場，當然要受制於人。但咱們不一樣，咱有礦，是源頭，爲什麼要大老遠把礦石送去？爲什麼不能讓那些香江人過來？”
其實自從得知黎援朝拿下了翡翠礦區，杜飛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很好理解，在任何地方，只要有利益就必定有派系。
胡林舔舔嘴脣：“馬克思說，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資本就敢冒絞刑的風險。現在翡翠從礦區到香江的利潤，絕對在百分之一千以上。”
白老四忙道：“得嘞，您就擎好兒吧~”
至於那些派系內部的利益關係，則完全交給胡林這樣的派系首腦進行內部協調。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市場特別好，黎援朝他們直接拿礦石去賣就行了。
偏偏胡八一王凱旋都不是等閒之輩，一次兩次還沒什麼，等時間一長了，看出遠近親疏，必然跟黎援朝漸行漸遠。
拖拉機廠就在城區邊上，不像8270廠那麼遠。
杜飛點點頭。
杜飛聽了，不由挑了挑眉毛道：“援朝要結婚了！”
說完這事兒，正巧白老四把羊肉上來。
等於給黎援朝省掉了許多麻煩。
他們早知道杜飛當了經理，立即殷勤的迎上來。
胡林來之前明顯做足了功課，知道現在的市場行情。
說到這裡，胡林冷笑一聲：“這次消滅了噶瓦，佔據礦區之後，態度立刻變了。”
杜飛看他一眼。
說着照例把杜飛讓到裡邊。
尤其張紅英不顧一切的追過去，等於讓胡林在國內有了根基。
其實當初黎援朝走出那一步，杜飛就曾跟他說過，要跟當地人聯姻。
胡林和胡八一還有些奇怪，但客隨主便，也沒多問。
“老胡~”杜飛笑着叫了一聲，上前跟你胡林握手：“前幾天接到援朝來信，知道你們打了勝仗，真是太好了！”
聽完他的詢問，杜飛想了想道：“胡哥，翡翠這事兒你和援朝是怎麼想的？”
這時胡八一已經聽愣了。
他的腦子不笨，雖然上完初中就沒念了，卻能聽明白杜飛的意思。
胡林就更不用說了，沉默半晌，搖頭嘆道：“杜老弟，你這腦瓜子，真不是常人可比呀！在來之前，大夥兒商議了不止一次，想的也就是怎麼把翡翠礦石賣出去，壓根沒往你這個思路上靠……”
說着拿起酒瓶給杜飛滿上，又給自個倒上，雙手捧杯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杯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