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杜飛還爲難,怎樣才能挑動沈博和王春鋒。
沒想到這就來了機會。
喬理跟沈博偷偷摸摸的見面,意味着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上次給王春雷挖坑的,真正幕後主使十有八九就是沈博。
要不是上次趕巧了,周曉白請假跟她媽回姥姥家去,真被王春雷堵個正着,以沈博的心機手段,肯定留有後手。
到時候王家跟周家交惡,王春鋒勢必受到影響。
沈博提副處就順理成章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本來十拿九穩的計劃,因爲周曉白意外沒在,以及杜飛的介入,功虧一簣。
想到這裡,杜飛不由皺眉,心說:“難道沈博聯繫張東昇,想聯手對付我,就因爲這個?”
但只一個閃念,就搖了搖頭。
杜飛摟着她的手緊了緊,安慰道:“放心,有我呢~”
朱爸回來的時候,杜飛正抱着小正澤聽廣播,三個女人則不緊不慢的包餃子。
應該不至於,雖然意外破壞了他的計劃。
杜飛應了一聲,拿出一塊沒開封的新茶餅。
從書房出來,杜飛和朱爸都是一臉輕鬆的表情,不想大過年的給家人添堵。
自以爲天衣無縫,可以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王春鋒的目光一凝。
杜飛又道:“爸,您也別太擔心,我們手裡有輕彈,他們不敢亂來。況且脖列日內服不是鋼鐵同志,他沒那個魄力。”
王春鋒知道,弟弟一直把喬理當成哥們兒,出了這種事打擊肯定不小。
他伸手反過來。
他爸,他三叔,還有王春雷都在。
第二天,雪停了,氣溫稍稍回升,地面卻更泥濘。
但杜飛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寂靜,兩人都在等機會。
反而誰放了這張紙條,更令王春鋒在意。
杜飛估計,沈博暫時應該顧不上自個了。
他腦中立即冒出好幾個人的名字。
杜飛直接來到放茶葉的櫃子前面問:“爸,今兒喝什麼茶?”
王春雷一聽,下意識挺了挺胸,從嘴裡吐出一口濁氣,倒是感覺舒服多了。
還有好幾個人也在盯着那個副處的職位,只是資歷跟腳不如他倆罷了。
沈博的宿舍雖然是樓房,依然讓小紅在牆壁裡挖了不少洞,可以隨時觀察他在家的狀況。
王春鋒看了一眼蔫頭耷腦的弟弟,又看向他三叔,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他親自把沈博和喬理的關係告訴王春鋒,固然能落個人情,卻會留下後患。
就像沈博之前利用周曉白陷害王春雷一樣。
由於沈博的出格行爲,令原本工作上的競爭變成了私人恩怨。
本想一個人糊弄過去算了。
王春雷心裡委屈,擡起頭叫了一聲“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朱媽知道,哪會讓她孤苦伶仃的,硬是給叫了過來。
彷彿兩人都忘了之前的齷齪。
表面上依然跟每年一樣,該有的茶話會、團拜會一樣沒少,但上層的緊張氣氛不可避免的蔓延出來。
現在,卻不可能了。
這時,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
杜飛點點頭,沉聲道:“爸,要動手了?”
放下手裡擀麪杖,去洗洗手,接過孩子。
杜飛伸手接過去。
朱爸沒說話。
朱爸嘆了口氣,再次喝了一口茶:“是啊~終究得走這一步。”
卻不要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片刻後,電話接通。
王春鋒立即從兜裡拿出早上那張紙條遞過去。
雖然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他知道一定是王春鋒搞的鬼。
王春鋒點頭:“三叔說的有道理。”說着看向他爸:“爸,是您打個電話,還是我直接去一趟?”
他更不會甘心,接下來就看他跟王春鋒怎麼鬥了。
看着四分五裂的玻璃杯,他呼呼喘着粗氣。
這一幕全都被杜飛通過角落的小紅看個正着。
在龍江,交火了!
一些知情人全都緊張起來。
拿到線索後,怎麼調查不用杜飛操心。
否則應該到明年一月纔會決定的副處的人選,怎麼會突然落到王春鋒頭上?
沈博就是太自負了。
將來王春鋒哥倆知道,沈博也在密謀對付杜飛,必定覺着杜飛拿他們當槍使。
沒想到時隔幾個月,桌上突然出現這張紙條,並點出了喬理。
晚上的年夜飯就杜飛三口人,加上朱媽和朱麗。
如果遇到對手,或者有妨礙的人,就直接使用極端手段。
這些他都知道,但許多事情壓根就不按道理走。
又說了一會兒閒話,才把電話撂下。
“究竟在哪兒出錯了?”沈博死死的咬着下脣思考着。
提前做些準備總沒有錯。
見他一進屋,他爸就問:“那張紙呢?”
僅僅幾天後,空軍設計院就開會決定,之前一直懸而未決的副處,由王春鋒頂上去。
再加上沈博被王家搞的焦頭爛額,已有些亂了陣腳。
朱婷“嗯”了一聲,低頭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小正澤,仍抑制不住心裡的忐忑。
反而杜飛暗暗鬆一口氣,因爲這個日子跟他記憶中的一樣。
想到這裡,王春鋒愈發謹慎。
他三叔淡淡道:“沈博給了他兩千塊錢,外加給她姐姐安排工作。”
陰謀詭計之所以好用,全在敵明我暗,以有心算無心。
今年冬天來的早,天氣也特別冷。
沈博真正的根基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姨夫。
這時他三叔卻道:“話雖然這樣說,但咱家也不能吃啞巴虧。上次周家丫頭的事兒,這個鍋……咱家不能背。況且他沈博敢利用周家丫頭,就該讓他付出代價。”
這次衝突對雙方來說,都是一次試探。
他自認爲萬無一失,卻偷雞不成蝕把米。
屋裡有現成的暖瓶,但衝普洱溫度差了些,杜飛出去現燒了一壺開水。
杜飛也沒隱瞞,回答道:“可能要打仗了。”
他爸瞅了一眼,罵道:“廢物德性,多大點事兒就哭喪個臉,是個爺們兒就給我挺起來。”
吳周直接跑了,後來查出好像是去東北插隊了。
今年是朱麗離婚後頭一個年,她不用去婆婆家,也沒回自個家。
隨後幾天,杜飛按照朱爸的要求,做了一些準備。
杜飛站起來,抱着兒子道:“給姥爺拜給年~”
甭管什麼原因,接下來只需要讓王春鋒、王春雷知道沈博跟喬理的關係就足夠了。
既然這個世界上存在慈心和馬家這種超乎尋常的人,未必沒有比他們更高強的存在。
接下來一段時間,沈博和王春鋒都沒有進一步動作。
至於是不是,查一查就知道了。
這時王家三叔問道:“大哥,這事兒下面怎麼處理?”
就像沈博利用周曉白。
朱婷“哎”了一聲,有些奇怪大過年的要說啥,還一本正經的。
作爲設計院的上級,周爸想給他穿小鞋簡直太容易了。
朱爸抻個懶腰,靠到沙發上:“喝今年的新普洱,提提神。”
朱爸看見小寶寶,臉上露出笑容:“我的小臭肉,讓姥爺抱抱。”
肯定有別的原因。
王春鋒再次拍拍他肩膀:“春雷,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交朋友留個心眼兒知道嗎~”
這已經是劍走偏鋒,不是堂皇正道。
直至回到家,他終於忍耐不住了。
朱爸的工作更忙了。
可他現在在體質內。
至於說直接把沈博搞死。
杜飛只需要盯着,像草原上的獵手,耐心等他出錯,然後一擊斃命……
朱爸拿起來先聞了一下茶香,頂着熱氣淺淺呷了一口。
之前沒懷疑喬理,並不是說他藏得多深,只是沒往他頭上想罷了。
朱爸則擡頭看他一眼:“小飛,你應該知道,龍江那邊一直在準備什麼吧~”
上面用報紙剪下來的字,歪歪扭扭貼成一句話:沈博喬理陷害王春雷。
王春鋒信心滿滿道:“爸,您放心,只會搞陰謀詭計,終須上不得檯面。”
朱婷愣了一下,詫異道:“聽說越難那邊情況還可以呀!難道……要出兵?”
朱爸又道:“這裡有京城各處防空洞的位置,其中只有三分之一能抵禦和打擊……到時候小婷和孩子他姥就指着你了。”
當天晚上,沈博的宿舍內。
至少張東昇、劉愛國都知道。
甚至連着幾天乾脆住在辦公室。
杜飛伸手接起來“喂”了一聲。
杜飛和朱婷一邊一個,夾着孩子躺着。
朱婷不由瞪大眼睛,驚道:“這……這不可能吧!”
雖然他有不少手段,看似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
杜飛沒想到她想到那兒去了,搖搖頭道:“不是南邊,是北邊。”
朱爸含混道:“過完年吧~最終方案只有周總、林總知道。”
朱爸給杜飛一個眼神,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書房。
如果杜飛是混社會的,一言不合,喊打喊殺,沒有一點問題。
杜飛安撫道:“小婷,沒事,只是小衝突。你在家跟咱媽待着,萬一有事兒,我會去接你們。”
王春鋒剛到單位,就發現在他辦公桌上扣着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大年三十是2月16號。
王春鋒三叔是他們家上輩最沒出息的,也是家裡負責幹髒活兒的。
沉默片刻,杜飛又問:“爸,什麼時候動手?”
杜飛並沒想過。
再則一個圈子有一個圈子的規矩。
至於徹底解決沈博,眼下好不是時候。
只能說明他不適應體質內的規則,壓根兒不該走這條路。
杜飛點上一根菸,站在辦公室的窗邊向外望去。
接下來就看,事態會不會超出原先的軌跡。
說着脫了大衣,伸手接過小寶寶。
現在杜飛最大的優勢就是沈博不知道杜飛已經知道,他要對付自個。
但以這個人的城府,應該不至於爲了這事兒氣急敗壞。
驚蟄未到,還沒到萬物復甦的時候。
杜飛沒急着喝,等老丈人說話。
他知道喬理是弟弟的發小,這些年經常在家見到。
年三十之前,連着下了兩天雪。
雖然這幾年關係不太好,但應該也不至於啊~
杜飛道:“別瞎想了,等過完年再看看情況。”
朱爸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小冊子,寫着‘三防手冊’字樣。
“終於開始了!”
王春鋒咬了咬牙,沒想到這點好處就把喬理收買了。
他爸看了一眼,隨手遞給他三叔。
朱爸長出一口氣,拍拍杜飛肩頭。
甚至杜飛都沒想親自出面。
沈博是個非常自律內斂的人,今天在單位一整天都在壓抑着情緒。
小正澤早就睡了。
遞給杜飛,正色道:“小飛,萬一出現最壞的結果,又來不及疏散,你得有心理準備。”
但如果他跟沈博鷸蚌相爭,其他人未必沒有機會。
看似相當奏效,只要成功就能牽動周爸的怒火攻擊王春鋒。
一轉眼,又過了小半個月。
沈博的位置沒動,甚至院領導還勉勵他幾句。
卻在王春鋒把喬理交給周曉白她爸後,很快吃到了苦果。
更不知道,周曉白她爸已經知道,他用人家閨女挖坑的事。
其實她打電話也不是想讓杜飛幹什麼,只要聽到杜飛聲音就能安心罷了。
1969年3月2號。
等晚上十點多,吃了一頓餃子,便各自回房。
不等他爸說話,王春鋒搶先道:“爸,三叔,這事兒交給我吧~本來就是我跟沈博的事,用不着你們出面。”
雖說瑞雪兆豐年,但這場大雪卻給京城帶來了一股肅殺之氣。
趁着午休時間回到家。
在單位裡並非只有他和沈博。
聽到杜飛的聲音,朱婷心情安穩下來。
他爸想了想道:“也好,區區一個小輩兒,確實不值得大動干戈。”說着拍拍王春鋒的肩頭:“春鋒,你可小心,這姓沈的都是陰招,倒是學了他姨夫幾分道行。”
而他姨夫至少還有幾年風光,只要沈博沒有原則問題,就算找個錯處,把他按下去。
杜飛微微搖頭,暫時放下這個問題。
之前那件事,他們只查到吳周身上。
轉而跟朱婷道:“小婷,你來看一下孩子,我跟小飛說點事兒。”
默默思忖了半小時,才伸手拿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在這個年代,種花真沒什麼人懼怕美地。
就算讓他僥倖成了,將來也註定走不遠。
剛纔看到他摔杯子,杜飛不由得暗笑。
王春雷點點頭。
院子裡。
砰的一聲!
一個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
雖然他心裡知道,應該不會出現最壞的局面,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好幾天前的積雪堆在樹下,白雪上落了一層黑灰。
所以,杜飛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僅僅一上午,王春鋒就收到了消息。
在這時候,與強大不可一世的穌鵝硬鋼,誰也沒法預料會是什麼結果。
就算杜飛,也沒法確定會不會出現意外。
如果只是公事,隨着王春鋒晉升,他們的根本矛盾沒了,即便不能握手言和,關係也會大大緩解。
一轉眼臨近過年。
杜飛點頭:“爸,您放心,我明白。”
而沈博要對付杜飛並不是什麼秘密。
朱爸坐車回來的,還穿着大衣,身上並不涼,抱着外孫逗了一會兒,渾身疲憊也消減了不少。
王春鋒他爸道:“我貿然打電話不合適,還是伱去一趟,當面說清楚……”
大年三十這天,朱爸參加完活動,一身疲憊回來,已經九點多了。
明天就是元宵節,本來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消息。
但是面對穌鵝,許多人的心情卻異常複雜。
他也只能把這件事暫時放下。
按說以王春雷跟喬理的關係,只要他開口幫他姐安排個工作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他知道,肯定是王家那邊出手了,還讓沈博吃了一個大虧。
王春鋒的能力不弱,家裡又有背景。
收回視野,杜飛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
只要一下打不死,回頭他還能站起來。
不然,以沈博的城府不會這樣失態。
其實當初王春鋒就猜到,吳周不是主謀。
心裡的憋悶稍微緩解,卻仍狠狠的咬牙切齒。
朱婷不由問道:“剛纔咱爸跟你說啥了?你倆好像都不大對勁。”
但資料混亂,具體去了哪兒卻沒查到。
但他始終沒想到喬理的頭上。
他跟喬理的聯繫不密切,沒事兒的時候一兩個月纔會見一次。
但她媽打電話拜年,跟朱媽提了一嘴。
誰也不敢說能把事情做的天衣無縫。
能聽出她語氣中的緊張。
王春鋒沉聲道:“喂,三叔,你幫我查一個人……叫喬理,是春雷發小兒……上次春雷那事兒,可能是他跟沈博在背後搞的鬼……我知道,您放心……不必保密……好,等您消息。”
沏好了茶,倒了兩杯。
不由伸手拍拍王春雷的肩膀。
一旦擺到檯面上,就立即原形畢露了。
但王春鋒似笑非笑的表情,卻像刀子一樣紮在他心上。
就聽見朱婷的聲音傳來:“小飛,真打起來了!”
並不知道,前幾天見面後,喬理就被王三叔控制了。
穌鵝很強,卻不敢太小覷種花。
畢竟當年在半島跟聯軍硬鋼,到現在才十幾年。
當初的驕兵悍將還在。
但穌鵝那邊,從45年到現在,已經快25年沒打硬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