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宇瞥了林銳鋒一眼徐徐道:“捏着幹什麼,舀出來吧。”林銳鋒從兜裡抓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唐天宇舀過紙將它展開,是董老的病便單,上面清楚的記錄了董老所患的病,沒錯、正是腦癌晚期和唐天宇腦瘤的位置一模一樣。
“遺傳的病,我也有,剛做完手術不久。”說話間唐天宇將病例單遞給了董老。看他說得很平靜,別人還以爲唐天宇心底至少會有不小的波瀾,其實他的心緒和他臉上的神情一樣,非常的平靜。
董老接過病例單,苦笑着說道:“這些東西看來你遲早會知道的。”就算藏得很隱蔽,要隱瞞唐天宇也是非常困難的。隨後董老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唐天宇:董老年輕的時候其實也是個多情的種子,和他發生過關係的女子有不少。
然而董老最喜歡的還是唐天宇的母親和另外的一個女子,他是爲了自己的企業才和他後來的太太結婚的。董老結婚後仍與一些舊情人有着不清不楚。唐天宇的母親在嫁給他警察父親時,其實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月地身孕。
董老一直懷疑唐天宇是他的兒子,可是唐天宇的母親總是說唐天宇不是,後來董老便找私家偵探暗中調查,還偷取了唐天宇的毛髮做dna比對,才證實了這一點。
隨後,董老就更加關注唐天宇地生活,從唐天宇幼年時候起他就經常派人去查看,看唐天宇母子倆生活得如何,需不需要什麼幫助,有時還會照一兩張照片。這個秘密也是廖力在無意中知道了的,但他並沒有告訴唐天宇。
唐天宇什麼時候高中畢業,什麼時候進警校,什麼時候成爲巡邏警察這些董老都知道,經過多日的觀察,他認爲唐天宇性格隨和、友善於,樂於助人,有時也經常被人欺負。在當時他並沒有想過將自己的公司交給唐天宇。
忽然有一天,偵探險回來告訴董老唐天宇變了,變得很強大,很勇敢,這一天正是唐天宇剖腹救嬰地那天。於是董老對唐天宇的關注度越來越高。他發現現在地唐天宇和以前那個簡直是判若兩人。
董老得知自己義女蒙冰和唐天宇走得很近,於是經常向蒙冰打聽唐天宇的一些近況,他還找機會親自見了唐天宇一面,這段時間的重新瞭解,讓董老決定將他辛苦建立地基業交給唐天宇去發展。
有了蒙冰,董老根本不用捅破窗戶紙,在檢查到自己的癌症已經晚期,董老便迅速宣佈離開,也將自己大股份分了蒙冰。在他想來蒙冰和唐天宇走到一起,遲早公司也會成爲唐天宇的了。
讓董老始料未及的唐天宇選擇的竟然是田諾妍。也難怪那天他在電話裡反應會這麼大了。最讓董老驚訝的是沒想到這些唐天宇都已經知道了。只感覺唐天宇這人心機重地可怕。
唐天宇擡起頭,就見天空中飛過幾只歸家的倦鳥,他的嘴角上揚,淡淡的道:“謝謝你的坦白,第二個問題,爲什麼要對付唐建國?”今天哪裡是見面,根本就是唐天宇對董老的審訊之日。
董老瞪大了眼睛赫然起身。從面部表情來看,似乎在說“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很簡單的東西一查就清楚,97年亞洲金融危機你搞垮了唐建國,我想知道爲什麼?”
“因爲對案子非常重要,請你務必要回答。”唐天宇也緩緩站起身來,他對身旁這個親生父親實在沒什麼感情,該問的他都想問清楚。
“天宇。”蒙冰下意識的拉了下唐天宇的衣角,小聲道。她覺得天宇對董老太過冷漠了。畢竟董老也是唐天宇地親生父親。
如果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今天唐天宇詢問的問題足夠勁爆,幾乎每一條都可以像董老患病地消息一樣令他家的上市公司股票大跌。然而這向個問題關係着黑衣人的案子,唐天宇又不得不問。
“天宇,你在恨我嗎?”董老地目光中閃動着一絲歉意地神色,唐天宇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唐天宇根本就對董老沒什麼感覺,再者他從來不憎恨別人。就連黑衣人他也沒有恨過的,只是沒抓着他有些不甘心罷了。憎恨是舀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
“董老你別多想了。我只是照規矩詢問一下。請你告訴我們,你和唐建國之間產生的矛盾源頭是因爲女人嗎?”唐天宇索性深入了一些。董老合上眼,緩緩的點了點頭。
“張秀琴?”唐天宇直呼其名。他口中的張秀琴正是那日唐天宇在海中撈出來的那具屍骨,也就是唐建國的第一任太太。
董老先是一愣,隨後又重重地點了點頭。林銳鋒大驚失色和蒙冰一起站了起來,就聽林銳鋒說道:“董老,這麼說張秀琴是你殺死的了?”
“不可能,我義父不會殺人的。”不等董老回答,蒙冰便出口反駁道。“秀琴死了……秀琴死了……”董老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像三魂丟了七魄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畢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了,過了一會兒、董老的神色慢慢的就恢復起來。張秀琴失蹤這麼多年,董老早應該料到她已經死了,只是一時間不願意接受事實而已。
“人瓊語彙是董老殺的。”唐天宇也坐回位置上說道。
“師傅,那是誰?”林銳鋒問道。
“不出意外應該是唐建國。”唐天宇淡淡道。給出這個答案有唐天宇一定地道理,唐天宇和林銳鋒曾經對唐建國進行過分析,唐建國經商失敗瘋了之後在潛意識裡對家庭有着深深的愧疚與眷戀。
經過地調查,唐建國住在海邊地石屋區已經很多年了,而那裡並沒有什麼大的垃圾場,離市民地生活區間隔也比較遠,一般的流浪漢都選擇住在市區的天橋或是*近垃圾堆的地方,唐建國卻在石屋區一住就是多年,只有一個原因——他要在他拋屍的地點陪着被他殺害的妻子,以此彌補他地罪孽。
“師傅,現在專家正在對唐建國進行治療,如果你這都猜對了,我立馬寫個服字給你。”林銳鋒笑着說道,唐天宇聳了聳肩,示意無所謂。
“開什麼玩笑,神經病的想法也能猜到,不知是我瘋了還是天宇瘋了。”就連魏剛也這樣想着,其實在唐天宇想來事出必有因,唐建國住在石屋裡,而石屋外的那片海域就找到他妻子的骸骨,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唐天宇絕不相信。或許黑衣人對這事也是始料未及的。
現在董老已經承認他是因爲張秀琴纔對付唐建國的,那麼兩件案子可以因爲張秀琴地白骨聯繫到一起。在唐天宇的心中,已經有了黑衣人殺人的幾套目標。
做一個簡單的分析,蔣氏家庭成員爲a;唐氏家庭成員爲b;張氏家族成員爲c。黑衣人這次挑上的木偶可能是b、c兩個家族的一員,他們是爲唐建國或是張秀琴來報仇的,而蔣氏家族a包括唐天宇在內的四人絕對是“補審判者”。
這次不僅唐天宇有危險,就連蒙冰、董老、董心如也有死的可能。這時,唐天宇掏出一份化驗報告,遞給董老,說道:“這是我們來這裡之前搜查你家時找到的蒙冰家的鑰匙,在上面只有一個人地指紋,那就是董心如的。而蒙冰家丟失了一串珠子,經過我們調查應該是盜取這把鑰匙地人偷走地,而那串珠子正巧落在了煮食案地案發現場被唐建國撿到。”
聽着很複雜,實則很簡單,有人要嫁禍董心如。而留下珠子嫁禍唐天宇不過是黑衣人爲了控制木偶的一個假象。死者張兵也是黑衣人爲了控制木偶而被害死的可憐蟲,當然這個學生的身份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看着兇手已經惹上自己地小女兒,董老不得不講出了他與唐建國、張秀琴之間地瓜果。原來在很多年前,漂亮的張秀琴正在董老的公司幫董老做秘書,董老愛上了張秀琴地機智、大方與美貌,張秀琴也愛上了年輕時的董老。
於是二人雙雙墜入愛河。甜蜜了一段時間,青年才俊珠寶大亨唐建國出現了。當時董老的公司在和唐建國的公司在合作,唐建國第一次見張秀琴就迷上了她。唐建國花言巧語騙取了張秀琴的芳心,沒多久二人就結婚了。
“我年輕時雖然風流,但至少在一段時間只有一個女人,而那傢伙和秀琴結婚後,外面有很多的女人,秀琴常在電話中向我提起他丈夫如何如何的不好。”說到這裡,董才很有感觸的深吸了一口氣。
董心如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幾人身邊,手指間夾着一根菸,輕哼一聲,說道:“男人還不是他媽地一樣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