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戀在1973年被國心理協會從疾病分類系統中去除,不屬於病態。”
李振停止咆哮,詫異的看着小倩。於明朗挑眉。
“性神經性別型式是先天生就有的,它決定了你愛的是男人或是女人,同性戀是造物者的一個惡作劇,可是這個惡作劇,卻困擾着你的內心,你的心,很不平衡,對嗎?”
李振被動點頭,小倩說的每一句話,都擊中他的心。
“被人歧視很心酸,夜裡獨自相處的時候,會感覺到造物的不公,甚至看到成雙成對的人,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父母的催婚,在外人面前的掩飾,都已經讓你身體很沉重,心靈很疲憊。”
小倩圍着他踱步,她的聲音淡淡的,氣息也很弱,有時候聲音會突然很小,想要聽清楚,就必須要擊中注意力,當李振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就已經被小倩帶了節奏。
“倪建仁是唯一理解你的人,他能包容你,他能接受你,他毫無條件的相信你...”
聽小倩說到倪建仁,李振的眼圈有些紅,小倩繼續說。
“沒能保護好他,你很自責,你跑過來跟於明朗發泄情緒,不是因爲你恨於明朗,而是你恨你自己,沒能保護好自己喜歡的人...”
最後一句,她想貼着他的耳朵說,這種辦法最適合攻心,然而還沒靠太近,就被於明朗拽着胳膊,不着痕跡的往後拖了兩步。
小心眼!小倩回頭瞪他一眼,並用手在身後做了個暫停的動作,示意他不要搗亂,考慮到這貨的臉皮厚,小倩在做完這個動作後,又豎起了中指,於明朗差點笑出聲來。
“他一直求我,他哭着求我...”李振回想到那一幕,痛苦的把臉埋在手上。
小倩的聲音還是那麼柔和,如果不去看她瞪於明朗那個搗蛋包的眼,簡直堪稱聖母一樣的博愛。
“哭吧,哭出你心裡的脆弱,當你哭完後,你的身體會輕鬆,你的負罪感,會越來越重,你的眼淚洗刷不掉你的罪惡...”
李振真哭了。
於明朗看自己的丫頭,用幾句話就把李振給弄魔怔了,摸摸下巴,看來她說能治鄭旭,不是開玩笑的。
人在悲傷和憤怒的時候,會產生色氨酸羥化酶,它直接影響到智商,很容易被外力控制,殺人犯很大比例都是激情殺人,原本沒有那個意思,但是卻被刺激的失去理智,帶着人的情緒節奏走,是決定心理治療師水平重要指標。
李振如果是小倩的病人,在引導他進入這個狀態後,小倩最後一句應該是讓他負罪感越來越輕,但她說的,是相反的。
永遠不要得罪心理醫生,真的。
“在雨裡,是否有跟倪建仁美好的回憶?”小倩看向窗外,她來的時候,天還沒有雨,夏雨說來就來,老天都在幫助她。
“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向我借雨傘...”李振的眼眸放空。
小倩冷笑,呵呵,跟前世一樣,別忘了前世她是怎麼搞死倪建仁的,這些細節她都知道。
“那時的你,沒想到這個看似小白兔一樣的男人,會做出那麼多殘忍的事對嗎?”
“不!健仁沒錯!都是你們逼的!”李振突然從茫然的狀態中清醒,對着小倩怒吼。
於明朗圍觀的正樂呵,看到他對小倩吼,掰着手腕就要揍他,被小倩一巴掌拍後面去,並得到小倩的警告白眼一枚。
邊兒涼快去!這時候打他,豈不是給人打清醒了?幫倒忙,你滾粗!
於明朗被她瞪老實了,摸着鼻子乖乖當背景牆。
李振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小倩的算計當中,他現在咆哮,只是在做困獸之爭,這樣的病人她見的多了去了,這時候吼的,與其是說服小倩,不如是說服他自己。
“你心裡很清楚,他走到今天,不怪你,也不怪社會,只怪他自己,同性戀不是病,但倪建仁極度自私,這是病態,你只看到別人歧視你們的性向,卻沒看到,有更多的人,因爲貧窮、因爲疾病,因爲殘疾,因爲各種不可抗拒的因素,被人嘲笑嚐盡冷暖,這些人都去殺人放火報復社會了嗎?別用性向來掩飾人格缺陷,渣滓,永遠是渣滓!”
李振被小倩說的瞳孔放大。
“你心裡很清楚,你心裡一直清楚,你心裡比什麼都清楚。”小倩連續用了三次加深記憶的方法,把信念灌輸給李振。
“在雨中,你留下的,只有你跟賤人的回憶嗎?上學的時候,有沒有父母在雨中接你,有沒有在雨中感受到路邊綠草的生命力,有沒有感覺到,雨後的空氣好清新?”
“有...”
“爲了所謂的愛情,傷害了你自己,傷害了你的父母,李振,你是沒辦法面對人生的懦夫,記住今天的雨,以後每次下雨,你都會承受來自內心深處的壓力,聽,雨滴滴落下,命運扼住你的咽喉,這是你們向弱者抽刀後的報應...”
在於明朗的眼裡,此時的一幕,非常的具有視覺衝擊。
一種堅韌不拔的生命力,從她嬌小的身體中爆發,強到讓於明朗挑剔的心,被狠狠的戳了下。
這個女人,就應該是他的,除了他誰還能牽的住她——於少校此刻自我感覺良好,完全忽視他剛被她一個眼神就瞪的不敢動地方的事實。
情緒在不斷的發酵,反應在生理上,就是盯着小倩的視線,越來越灼熱。
小倩正琢磨怎麼把李振搞垮,讓他這輩子都不敢跟女人結婚,讓他看到下雨就肝顫,用森田療法給他搞到社交恐懼症也是沒問題的啊。
一不小心掃到於明朗荷爾蒙爆表的眼神,這貨什麼情況,她這邊玩的正開心,他怎麼一副餓了幾百年的損樣?分心的功夫,來不及給李振最後一記,被於明朗搶先了。
於明朗拎着李振的衣領子,毫不猶豫的拖到門外,開門,踹!
再見吧,皮卡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