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覺得這個邏輯有些奇怪。
一般來說如果吵架罵人什麼的，都會說倆孩子都不是親生的，或是老二不是親生的，怎麼不說大龍說自己？
賈秀芳性格極度保守，當然不可能做出偷人的事，二大娘的這句話有些奇怪了。
小倩沉思了幾秒，推翻她的猜測。
雖然她巴不得自己跟陳林一毛錢關係沒有，但是依照自己老媽那個保守的性格以及自己在家裡出生的事實，渣爹就是她親爹。
那就是潑婦吵架隨口亂說的，可惡的潑婦害的她母親手術後還動那麼大的氣，小倩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把二大娘家趕盡殺絕一點毛病都沒有。
進屋陪賈秀芳待了一會，順便做了個心理治療幫助她母親把情緒分散出去，經過小倩有技巧的專業引導，賈秀芳心裡的火都出去了，不一會就睡着了。
小倩給母親把被子掖好，廖父回來了肩膀被綁帶固定住了。
“小倩，我可不可以單獨的跟你聊聊？”廖父溫和的對小倩說道。
小倩看了眼他受傷的肩膀，又看了眼睡着的母親，點頭。
“出去說。”
醫院附近有家咖啡廳，五分鐘後小倩和廖父面對面的坐着。
母親那邊有於母幫着照顧着，小倩並不着急。
“你想喝什麼？”廖父把飲品單遞給小倩。
“conpanna。”
“一杯conpanna一杯冰水，謝謝。”廖父對侍者說道。
在小倩看來，這是個低調有涵養的老男人風度翩翩略帶保守，有高級法官的那種威嚴，小倩還能從他略帶討好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在面對自己時儘量想表現出的平易近人。
這就是小倩希望看到的結果，但她還要看看廖父接下來說什麼，然後才能做出判斷。
客觀的判斷廖父，他的確具備一個法官應該有的五種品德，忠、德、能、真、廉。
一個能夠傾家蕩產照顧病妻的男人的確有立身之本成業之道，但條件再好對她媽不用心也不行，雖然他盡心盡力照顧賈秀芳的事兒讓小倩很感動，但她依然要聽聽這老頭怎麼說再做判斷。
“那天晚上回去後我仔細認真的思考了下，我覺得我應該跟你單獨聊聊。”廖父溫和的對小倩說。
“聊什麼？聊聊廖院長看上我媽的事兒？”
廖父沒想到小倩竟會如此直白的把問題指出來，稍微一愣，然後釋然道。
“是啊，聊聊我和你母親的事。我看得出來你不太贊同我和你母親交往。”
“我媽就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沒有什麼文化也不太懂得跟人勾心鬥角，她甚至連句假話都不會說，你去街上隨便看，百分之九十的家庭婦女身上有的那些優缺點我媽都有，側面也反應了她就是個普通的中年女人，我不知道廖院長看上我媽什麼地方了。”
“你會因爲她平凡就不去愛她嗎？”廖父一句話就給小倩懟了。
小倩暗自撇嘴，看，學法律的就是擅長一針見血抓到問題的關鍵，廖父雖然看着溫和但人家畢竟是高級法官出身，跟她家那個兵痞有異曲同工之處。
“我是她的女兒，我對待她的感情當然是無條件的，她出色與否對我來說都無所謂，這跟男女之情不一樣，兩個人在一起總得有共同語言能夠相互吸引，我不認爲我媽跟您會有共同語言。”
“你母親喜歡去城西的菜市場第三個攤位買菜，每個禮拜至少有2天她會炸魚給你弟弟吃，但她自己並不喜歡，經常糾結炸過魚的油怎麼處理，你弟弟不喜歡用炸過魚的油做菜，她就做兩份，一份好的給你弟弟，帶腥味的油她自己吃，捨不得扔。她最近還報名了駕校和微機培訓班——”
“我媽報駕校了？！還學電腦？！”
這些事兒小倩都不知道，賈秀芳平時話特別多又不藏事兒，不等她問自己就全招了，打電話就說個沒完沒了。
小倩以爲自己對家裡的事兒都是瞭如指掌，卻沒想到她母親還瞞着她這麼多事兒。
“學了快1個月了，我們這個年齡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比較慢，我每天都會陪着她一起去上會課，我問過她爲什麼要學這個，她說聽說這個能跟你面對面的聊天，她怕學不會你們笑話她，就偷着學。”
從別人嘴裡說出母親的這些事，小倩有種非常複雜的情緒。
“她一直挺努力的，怕跟不上你們的節奏，她口中的你和你弟弟都是最優秀的小孩，尤其是你。她提到你就是滿臉興奮，她跟我說你太獨立了她也不知道能給你什麼，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你，她現在就一個人帶你和你弟弟，怕照顧不好你們，我就建議她學微機，以後無論你走多遠她想看你就能看看，你也知道對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這些特別不好學，可是她堅持下來了。”
如果不是侍者送咖啡過來，小倩覺得自己可能會被一個算不上多熟悉的大叔戳中麻筋沒出息的掉眼淚，必須要冷靜情緒，她是來套路老頭的不能被老頭反套路了。
她低頭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看着咖啡上鮮奶油做出來的兩顆心。
“你是想說，我不是一個好女兒，我對我自己母親的關注還不夠多，想要唱個常回家看看給我聽嗎？”
廖父面對小倩犀利的提問並沒有生氣，而是微微一笑。
“不是的，你是個好孩子，跟你母親形容的一樣，外剛內柔對待家人非常在乎，你反對我和你母親也是因爲你太在乎你母親了。但是孩子這不怪你，是我跟你接觸太少了，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希望你能夠多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你母親能夠相互多一些瞭解。”
小倩推推眼鏡，感覺自己低估了人家，不愧是法院院長，這個條理和邏輯簡直是無懈可擊。
一箇中院院長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是帶着誠意來的，小倩覺得自己可以收手了，只是在那之前她也不想讓這老頭得到的太容易。
太容易得到，反而不懂得珍惜。
“謝謝廖院長的提醒，我對我母親的關注的確是不足，我今後會更加關注我母親，我不干涉我母親的交友自由，你有什麼話跟她去說。”小倩站起身作勢要走。
“你是在乎我的工作不安全是嗎？剛剛你說的都是客套話，其實在你心裡你母親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她值得更好的男人，我顯然是不夠資格，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