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到的,這張是國王,國王象徵着父權的最高象徵,父權帶給你很深的影響,在你成長的過程中,你的父親一定給你帶來了影響,我猜,你父親重男輕女,對嗎?”
小倩的這番話說完,男孩驚訝極了。
“這都能看出來?行啊美女,我玩塔羅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隨便抽張牌就能說這麼多的,你還能看出什麼?”
“我很遺憾,你父親帶給你的影響,不是好的影響,他的父權思維讓你一直很痛苦,你看,國王的手裡拿着寶劍,寒氣逼人,所以你和他關係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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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交個朋友吧,我是蕭迷秋,你叫我球球就行。”
“我是心理醫生陳小倩。”
凍一全程看着小倩把人忽悠住,歎爲觀止。
一路上球球跟小倩聊的還不錯,倆人討論塔羅牌的事兒,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這趟車的終點是是祖國最北邊,小倩和大一中途就下車了。
臨下車的時候,球球把手裡的塔羅牌盒交給小倩。
“難得有人這麼談的來,送給你。”
小倩握着盒子,在球球耳邊,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老天開錯的玩笑,不是你的錯,無論你的家人能否體諒你,我希望你能勇敢的活下去,如果你連死都不怕,幹嘛還畏懼別人看你的眼光勇敢的活下去?”
“你!”球球墨鏡都驚訝的掉下來了。
“所以,這個牌你還是自己留着,如果我們有緣再見的話,再來交流塔羅牌的事情。”她把象牙盒放在桌上,跟凍一下車。
幾句話,就已經改變了一個人的一生。
球球看着盒子,想着小倩說的話,拿出到終點的火車票,看了又看,或許他應該提前下車,那個生命的終點,他可能不會去了。
透過火車窗戶看外面的小倩背影,球球低語,“心理醫生陳小倩...真是一個厲害的人。”
凍一發誓,自己不是個好奇的人。
但是下車後,她真的是非常好奇,倩總最後跟人家說什麼了,爲什麼球球臉都變色了?
“大一,你是不是好奇,我今天爲什麼這麼多話?”
“嗯。”
“算是日行一善吧,雖然我認爲我是個只認錢的心理醫生,但如果能遇到打動我的人,我也會免費給看看。”
“你剛剛,是在給那個人做診療?”她好像什麼也沒看到啊,就看到倩總跟人家聊塔羅了。
“也不算是診療,但有的時候,對那些一心求死的人來說,一句認同的話,就可以改變她的衝動。”
“他要尋死?!”
“跟我聊的那麼開心卻不要我的電話號碼,談話中說自己要去遠方卻沒有行李,最後還把最重要的東西隨便送人,說明她很可能跟女朋友約好去遠方一起尋死,可是她又是個很善良的人,讓女朋友走了,一個人想去死。”
“我...不明白,好好的幹什麼要尋死?”
“因爲,她就是老天開錯的玩笑之一啊。”
小倩看着藍天,“她有性別認同障礙,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給我們心理醫生出的怎麼做,都是錯的選擇題的一種。”
“啊?”這個名詞,凍一沒聽過。
“老天對她開了一個殘忍的玩笑,她有一顆男人的心,卻有女人的身體,通過我的判斷分析,我認爲她不同於一般的同性戀,她是真的認爲自己是男人,而這種認知,很可能是跟她幼年時,父親的影響有關。”
所以那張牌,完全是倩總胡謅的,她只看這個人,就已經猜到了她的病史。
凍一風中凌亂,對一個好孩子來說,同性戀這種詞太遙遠了,而性別認同障礙更是陌生,更可怕的是,她剛剛面對面的坐着,真沒發現,那是個女孩子啊!!!
莫西乾的髮型,消瘦的身材,有點低沉的嗓音,高高的個子,怎麼看都是男人啊啊啊!
“倩總,你,你怎麼看得出來的?”現在凍一覺得,小倩跟神差不多。
“經驗,我至少接觸過20個以上的強T,她們比男人還男人,共同點就是特別體貼,你知道嗎,有種說法是,一旦你跟一個女同交往,就不會再想男人了,因爲她們太瞭解女人需要什麼,會全方位給女人愛的感受,細節照顧的特別好,比男人都貼心,你看有幾個男人出門時會把女朋友照顧的那麼好,看一個眼神就知道女友想要的。”
凍一的嘴都合不上了,看着小倩的眼神都那樣了。
她是個好孩子啊好孩子,聽這些太刺激了!
“T就是拉拉當中扮演丈夫的那個角色,只有很少一部分會跟球球一樣,認爲自己是男人,她們不去女廁所,拒絕公共浴室,不穿女性裝扮,行爲舉止,甚至走路都是跟男人一樣的。”
凍一吞吞口水,“倩總,你,你——”
“有段時間我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拉拉來着,因爲我討厭男人,但去同性酒吧我發現,我也討厭女人,後來遇到兵痞就好了——大一,你眼睛要掉了。我性取向是正常的,接觸她們是工作需要。”
性別認知障礙如果是幼兒時期發生的還好辦,但是到了球球這個階段,心理醫生都沒辦法,雖然學術上主張打激素治療,但根據後世的案例來看,那隻會更糟糕。
就像球球,她的心是男人的心,給她打雌性激素,增加她的女性特徵,只能讓她更痛苦,說不定會自殺。
“倩總,爲什麼你總能發現有問題的人?感覺你身邊都沒有正常人...”
“路上這麼多人,普通人看過去,就是一羣正常的人,但她們看到的是外表看不到人心,我們眼中的世界跟普通人肯定不一樣,就比如剛剛的球球,普通人看就會認爲她是正常男人。”
不是小倩身邊有太多心理異常的人,而是這些人在普通人眼裡,也頂多是有點怪癖的正常人。
但很諷刺的是,心理異常的人不會認爲自己有病,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些行爲稍微有點奇怪的人是有病的人,所以洞察一切的心理醫生,反倒成了這個世界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