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不能怪王業,本來這種競選,正在臺上的天然就擁有很多優勢。
尤其是在大毛這樣政治體系中,政府還擁有很多的媒體、經濟資源。
那麼克宮方面就能調用這些資源爲自己造勢!
或許霍夫琴科需要花很多錢才達到的宣傳效果,而克宮只需要一個新聞,一個政策的推出,就能輕易達到。
就如霍夫琴科剛剛說的那樣,前一段在加里寧格勒佈置武器的事情,原本是一個危機,但在王業的堅持下,做出了強硬回擊後,反而變成了一件好事。
很多普通民衆認爲現任克宮做事果決,態度強硬,這很符合老毛子的“審美”。
所以那件事之後,克宮的支持率開始飆升。
最近的大基建計劃也是同樣的效果……
所以,最新的民調結果出來後,霍夫琴科直接就不想“玩”了!
再堅持參加競選還有什麼意義呢,最終也不過是像個“跑龍套”的小丑罷了!
今天他找王業來,就是想聽聽王業的意見,爽快點認輸,可能還少了很多麻煩。
…………
搞清楚霍夫琴科的意思後,王業皺眉想了想。
然後搖搖頭,說道:“我的建議是,叔叔你繼續參加競選。但對競選結果就不要報什麼期望了,權當是鍛鍊學習一下好了,畢竟你以後也是要從政的。能參與一次大選,而且得票率第二,這也算是一份不錯的資歷!”
霍夫琴科苦笑道:“一共就兩個候選人啊,這個第二有什麼意義?”
“不不不,剛開始可是有好幾個想要參與競選的,只是他們連決賽圈都沒有進,叔叔你能進最終決賽,這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相信我,接下來馬上就要正式選舉了,伱該怎樣怎樣,但是切記一點,不要再攻擊克宮,不管是人還是政策!這樣的話,對你以後的發展,只有利而無弊!”王業認真地說道。
這絕對是他的肺腑之言了。
也就是這事涉及到霍夫琴科的命運,王業才儘可能地去“搶救”他。
到了今天這一步,可以說王業差不多是把那個“死結”給解開了,只差最後一步……
王業相信,最新的民調結果出來後,克宮那邊應該已經不再把霍夫琴科當作真正的競爭對手了,也不會再考慮對他下什麼死手。
恰恰相反,多了這麼一位支持率不高不低,但絕對威脅不到自己地位的“反對派人士”,這對克宮來說還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是“自由民主”國家嘛,要是連一點反對的聲音都沒有,那也不太好看。
現在這個局面恰好就是最好的!
出於這個考慮,克宮甚至有可能會暗地裡扶持一下霍夫琴科,以防他心灰意冷,不再參與政治了。
霍夫琴科真的要是退出,那反而是克宮的“損失”啊。
因爲這個反對派的“空缺”,肯定還需要有人填補上來,那下一個人選出現時,說不定又要一番龍爭虎鬥。
到時克宮的形勢,可未必有這個階段那麼好了!
所以,綜合考慮之後,王業勸霍夫琴科還是按部就班地參加競選,結果反正已經註定,那也沒什麼壓力了,保持平常心就好。
但他也沒有忘了提醒霍夫琴科,既然沒希望贏下競選,那就不如做個“好人”,別去攻擊對手了,這樣大家和和氣氣地競爭,還能留個好人緣……
…………
聽完王業的勸導後,霍夫琴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笑道:“哎,你說,要是我競選落敗後,那豈不是接下來幾年都要失業了。早知道有今天,我還不如去杜馬裡面任職呢,以我們派系的席位數量來看,起碼我也能混個副議長,以及某個重要委員會的主任吧。”
俄羅斯這邊的政治體系比較複雜,可以說和世界上絕大部分國家都不一樣。
根據憲法規定,是屬於多黨制,然而從政治結構和實際情況來看,又是非常獨特的“無執政黨的政黨政治”……
這個詞聽起來很拗口,簡單來說,就是克宮屬於“超派系”!
他以及他的前任,都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而是直接民選出來的。
所以在勝選後,組建內閣時,由克宮來提名總里人選,由杜馬投票表決通過。
然後其它各個部門的主管人選,就是克宮和政府方面商量着來了。
這其中,包括總裡在內,以及各個部門的主管,都是不考慮他的派系背景的,只看是否合適,能力是否足夠。
什麼派系的都有可能……
當然了,正常情況下肯定是要從支持自己的派系中選拔,總不能去提攜反對派系的人吧!
所以,雖然霍夫琴科爲了參加這次大選,還斥巨資組建了新的派系。
但真正等大選開始後,他就要退出派系,以“無派系”的身份去競選了。
就算他勝任了,也不可能只任用一個派系的人去政府任職,而是會綜合衡量,從各個派系選拔出優秀人物,去擔任要職。
甚至大多數時候,政府方面各個部門的主管輕易是不會變動的,有需要時纔會去換。
再簡單一點說,大毛最上層的政治架構,像“西方”。
而它中下層的結構,像“東方”……
…………
“你這個……想加入杜馬也來不及了啊,要不……”
說着說着,王業腦子裡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不過這件事辦起來有點難度,還需要琢磨琢磨……
“要不什麼?”霍夫琴科還一臉茫然地等着他往下說呢。
王業咧嘴笑了笑,神秘地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你先參加競選吧,過一段時間我看看情況如何,差不多能搞定時再告訴你。”
霍夫琴科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他也並不是非要做點什麼才行。
大不了繼續去搞他的公益事業唄。
說實話,前一段他之所以能有那麼高的支持率,和他堅持做公益絕對分不開的。
當然,也是因爲很多媒體在鋪天蓋地的宣傳他做公益的事情……
王業之所以現在不告訴他,也是因爲這事操作起來比較麻煩,而且主動權並沒有握在他的手裡,關鍵要看克宮那邊的想法。
所以乾脆就先不說了,等幫個差不多時,再告訴霍夫琴科好了。
…………
時間進入七月份,大選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霍夫琴科果然聽取了王業的建議,反正翻盤的希望非常渺茫了,他也不再“頑抗”。
所以很難得地,競選最終階段兩位競選對手反而變得一團和氣。
雖然不至於說互相吹捧,但起碼是再也沒有互相攻擊了。
偶爾還會說出一兩句讚賞對方的話。
例如霍夫琴科就對克宮最近推出的大基建計劃,尤其是莫斯科的廉租房項目讚不絕口,認爲這個項目是真正爲年輕人解決了最基本的居住問題,是影響深遠的利民項目!
而克宮,也說過霍夫琴科規範了國內的原油行業,引進了國際上最先進的開採、提取、運輸原油的技術。
作爲一種戰略資源,原油也爲國家爭取到了相當大的外交空間……
這就讓很多人看不太懂了。
原本大家都等着看熱鬧呢,以爲在最後時刻,雙方會來一波兇猛的攻勢,最好搞個兩敗俱傷……
但等來等去,就等來了這個結局?
毫無疑問,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克宮已經是十拿九穩,穩操勝券了啊!
最失望的人,莫過於莫斯科派系了。
“他們在搞什麼!以前不是鬥得挺厲害的嘛,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好兄弟一樣?”科洛夫在派系核心成員會議上憤怒地說道。
他最近相當不順利。
雖然科洛夫現在依然是副議長,看起來好像和以前一樣。
可問題是,最重要的委員會主任位置丟了啊!
而且莫斯科派系還從原本的第二派系退步到了現在的第四派系,席位也銳減到只有五十席了。
這就讓科洛夫在杜馬的影響力大幅度降低。
作爲一個曾經靠近權力巔峰的大人物來說,突然跌落深谷,這絕對是對他最殘忍的懲罰了!
所以,就連科洛夫這種久經沙場的老狐狸,最近也有點心態失衡了……
派系內的另外一位核心人物,也就是莫斯科的州長盧日科夫,看到科洛夫這麼失態,微微皺起眉頭。
不過他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這還不簡單嘛,你看了前幾天的最新民調結果了吧,克宮大幅度領先,霍夫琴科自己也知道他是沒希望了。既然沒有了爭取的意義,那他乾脆就向對手示好,這樣還能得到克宮的好感。現在的局面不就驗證了這些嗎。”
老政客就是老政客,一眼就看穿了其中的內幕。
不過霍夫琴科他們也沒想着瞞誰,就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難道莫斯科派系的這些人,還能跳出來攻擊誰不成……
“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些什麼呢?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派系衰落下去不成?!你也知道,現在我們派系在杜馬裡面處境相當不好,想要推動一個什麼新法案都異常的困難。才五十個席位啊,哎,太少了!”科洛夫不甘心地說道。
盧日科夫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杜馬選舉已經結束,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現狀了,那我們也只能接受現實。不能整天抱怨已經發生的事情,目光要向前看。既然在杜馬我們的影響力開始衰落,那就集中精力和資源到政府這邊來。莫斯科州已經被我們牢牢把控住,這兩年來彼得堡那邊有不少人也過來這邊發展。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把勢力往彼得堡那邊滲透呢……”
科洛夫眼睛一亮,連忙拍手道:“好主意!不過……那裡可是他們的傳統勢力範圍,幾乎不會讓我們派系的人調過去的,難度似乎有點大。”
“呵呵,爲什麼要用我們自己的人呢,直接從對面派系挖一些暫時不太得志的人不好嘛。先挑選一些合適的對象,和他們秘密接觸,給予一些暗地裡的支持,等到他們掌握一定的權力後,就可以進行收網了!……”
他們還在這密謀呢,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被抄了“老家”!
…………
還是克宮的那間小餐廳,還是王業、羅西亞娜、葛布列夫……四人。
今天葛布列夫精神很好,滿臉喜色,說話的聲音都不知不覺大了幾分。
也難怪,因爲全國選舉已經走到了尾聲,按照目前統計出來的票數,羅西亞娜的義父已經穩穩拿下了選舉!
甚至可以說,後面的票數已經不需要統計了……
“哈哈,米沙,你是不是和霍夫琴科溝通過。這段時間他的表現和以前可不一樣啊,友好多了。”葛布列夫笑問道。
王業微微一笑,“是他自己想明白了。我叔叔認爲他還不具備掌舵這麼大一個國家的能力,差得遠呢!而且最近我們一系列措施的推出,也得到了我叔叔的認可。他總算感覺到,我們這些人還是會幹一些實事好事的,並不都是在混日子,哈哈……”
餐廳裡響起了一片輕快的笑聲,雖然王業說的這個笑話並不是那麼幽默……
葛布列夫樂呵呵地說道:“他能想通這一點,那就太好了。畢竟他也是你親叔叔,算是自己人了,真要是站在我們的對立面,確實讓人挺頭疼的,更會讓科洛夫那些人看笑話。對了,他這次落選後,接下來幾年打算乾點什麼呢,還是繼續搞那個公益基金?”
這是問到重點了,王業坐直了身子,認真地說道:“其實我有一個想法,莫斯科州的盧日科夫,已經擔任州長好幾年了吧,在他的把持下,很多推出的政策很難執行到下面去。所以我就想着,是不是換個人來擔任這個州長呢!”
葛布列夫和義父兩人都是一愣,他們都沒有想到王業竟然要對盧日科夫動手!
那可是真正的“地頭蛇”啊!
從前蘇時期,就是在莫斯科州從政,幾十年下來,從上到下被盧日科夫經營得簡直像個鐵桶!
克宮並不是沒有考慮過要動他,但權衡再三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爲怕出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