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業的車隊呼嘯着駛入市局後,發現這裡已經人聲鼎沸、燈火通明,有不少警務人員腳步匆匆地走過,還有不少警車響起淒厲的警笛往外開去。
顯然,格雷茲洛夫遇刺產生的影響開始顯現出來。
要知道格雷茲洛夫雖然實權不大,但職務級別可不低!
真說起來,那可是和克宮能夠平起平坐的,現在他卻在首都莫斯科遇到了槍手行刺,可以預見的是,莫斯科政壇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第一個受到影響的,就是警務部門,他們是有多無能,才能讓格雷茲洛夫這樣級別的人物在首都都不能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啊……
所以接到消息後,內務部長葉夫羅根以及第一副部長弗拉米爾都趕到了市局,接受格雷茲洛夫的報案,並記錄案情,還親自部署警力,全力搜捕在逃的槍手。
王業在市局局長的引領下,來到大會議室時,格雷茲洛夫和葉夫羅根以及弗拉米爾正在談話。
見到王業趕來,三人都站起身向他打招呼。
格雷茲洛夫這會情緒已經平息了下來,他緊緊地握住王業的手,滿是感激地說道:“米沙,這次是你救了我一命啊!如果不是你送我那輛防彈車,估計這會你只能在……醫院見到我了。”
王業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送的車還真的救了格雷茲洛夫一條命啊!
他當初之所以送格雷茲洛夫那輛防彈車,確實是擔心形勢太過混亂,萬一有人鋌而走險的話,那幾位候選人可就都有危險了。
於是才送防彈車給格雷茲洛夫,其實他還送了梅德傑夫一輛呢。
至於羅西亞娜,那就不用他送了,這丫頭比王業還“怕死”呢,早早就定製了一批防彈車,不光有路虎攬勝還有捷豹XJL,而且現在每次出行,帶的安保人員可不比王業少……
王業拍了拍格雷茲洛夫的肩膀,安慰道:“沒出事就好,議長你以後可要重視起安保問題來了。”
說着,王業扭頭看向內務部長葉夫羅根和副部長弗拉米爾,語氣嚴厲地說道:“這件事,我需要內務部給杜馬一個詳細的解釋,爲什麼在莫斯科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每年批給你們內務部那麼多經費,都用到什麼地方去了!”
按理說,內務部並不歸杜馬管轄,平時王業對政府部門這些大權在握的部長們說話也都是和和氣氣的。
但現在情況不同,格雷茲洛夫可是杜馬議長,他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那就必須有人承擔起責任來。
如果內務部抓不到槍手或者給不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那杜馬那邊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真的會對內務部啓動追責程序。
別看葉夫羅根是梅德傑夫的人,真到了那時,梅德傑夫也不敢出面保他的!
顯然葉夫羅根和弗拉米爾都明白這層道理,所以兩人聽完王業的訓斥後,不但沒有表示任何不滿,還立刻並排站在那裡,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向王業保證,絕對會以最快的速度,把嫌疑人捉拿歸案,給杜馬一個交待的。
葉夫羅根爲了表現自己的專業,又詳細詢問了格雷茲洛夫一些細節問題,而格雷茲洛夫也很配合地一一做了回答。
“議長,請問您今晚是從杜馬大樓工作完回家嗎,槍手既然能夠這麼準確地掌握您的時間安排和路線,那應該是對您比較瞭解的人。”葉夫羅根問道。
格雷茲洛夫搖搖頭道:“不,我今晚是去克宮和總統先生一起吃晚餐,吃過飯就從克宮出來準備回家了,在路上就遇到了槍手的襲擊。”
“那您今晚的行程安排都有誰知道呢,特別是具體的時間?”葉夫羅根又追問道。
“這件事沒什麼人知道,就我的助理、司機,當然還有今晚參加晚宴的人。總統、葛布列夫、梅德傑夫,其它就沒了。”格雷茲洛夫冷靜地說道。
葉夫羅根一聽,背上就有點冒冷汗。
格雷茲洛夫的助理和司機應該是他的親信,大概率不可能是他們,那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今晚參加晚宴的另外三個人了……
可問題是,那三個人,無論是哪個,都不是他敢去調查的啊!
不過以他的專業經驗來分析,恰好是那三個人嫌疑最大……
想到這,葉夫羅根背上冷汗冒得更多了,都把他的襯衣後背給打溼了,不過這個分析他可不敢說出來!
畢竟那三個嫌疑最大的人,一個是目前權力最大的人,一個則是克宮大主管,還有一個不但是自己頂頭上司,還是提攜自己上位的“恩人”!
自己去調查誰呢……
一時間,葉夫羅根腦子裡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幸好弗拉米爾給他打了圓場,說道:“大致情況我們瞭解了,這樣,我和部長再去問一下議長您的司機和助理,看有沒有別的什麼線索。”
葉夫羅根連忙點頭附和道:“對對對,他們兩個也是目擊者,說不定會有什麼議長您沒注意到的情況呢,我們這就去問一下。”
說完後,兩人就出去各忙各的了,估計今晚兩人都別想睡覺了。
…………
等葉夫羅根兩人出去後,王業才皺眉問道:“議長,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對你動手呢?”
格雷茲洛夫臉色陰鬱下來,從槍擊發生後,他其實腦子裡一直盤旋着一個可怕的猜想,只是這個猜想他並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說出來。
哪怕是剛纔內務部兩位部長問他時,格雷茲洛夫也是沒有把那個想法說出來,因爲他很明白,無論這件事的真相是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樣,都不能公開說出來!
否則的話,整個莫斯科政壇,將迎來一個劇烈的震盪!
到時會發生什麼情況,可能是任何人都無法預測的……
但在王業面前,他有點忍不住了,想要傾訴一番。
不過這裡是市局,有些話在這裡說不太方便,於是格雷茲洛夫臉上就勉強擠出笑容,說道:“我還沒遇到過這種突發事件呢,現在還有點亂,要不這樣好了,過會這邊事情處理完後,我去你那,咱們喝點酒,聊一會,反正今晚也睡不着了。”
王業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反正這兩天羅西亞娜也很忙,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這會應該都還沒到家。
…………
格雷茲洛夫遇刺的事情,自然也很快傳到了克宮。
這會梅德傑夫還沒走呢,他和義父以及葛布列夫正喝茶聊天,討論後面的大選該做哪些應對呢。 聽到秘書進來後彙報的事情,三人都愣在當場。
因爲格雷茲洛夫剛從這邊走沒多會,然後就遇到了槍擊事件?
“壞了!格雷茲洛夫可能會認爲是……”葛布列夫脫口而出道。
不過他沒有把話說完,而是隻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義父和梅德傑夫也不傻,自然明白他後面要說什麼了。
這事很明顯啊,格雷茲洛夫剛和三人吃過飯,而且在飯桌上聊得並不愉快,他走的時候就是帶着怒氣走的。
然後在路上就遇到了槍手追殺,換了自己是格雷茲洛夫,也會懷疑是不是克宮或者梅德傑夫指使人做的呢?
義父就是一陣心煩意亂,他知道,無論如何,估計格雷茲洛夫都不會再信任自己了。
甚至連帶着莫斯科政壇裡的很多人都會用懷疑的眼光看向自己。
畢竟能在、敢在莫斯科搞出這樣的大事件,直接襲擊杜馬議長的人,估計也沒幾個吧!
恰好,自己在大家的眼中,成了最有可能以及最有能力實現的那一個……
當然了,梅德傑夫和葛布列夫也逃不脫嫌疑,他們兩個也有“作案動機”。
但不管大家懷疑梅德傑夫還是葛布列夫,那自己同樣都逃不脫干係的,畢竟在大家的眼中,他們兩個早已和自己捆綁在了一起。
梅德傑夫是自己的小師弟,也是自己親手推出來參與大選競爭的候選人,後面有自己的鼎力支持。
至於葛布列夫,那就更不用說了,差不多就等於是自己的“代言人”了!
不過這事真不是自己的乾的啊!
義父陰沉着臉,冷冷地掃視了一下葛布列夫和梅德傑夫,悶聲問道:“這件事……,是你們乾的嗎?如果是,那就坦誠說出來,我還能幫你們一把。如果現在不說,後面被人查了出來,就算我想幫,估計也無從下手了。”
這話是真的把兩人當成自己人,纔會這麼說。
因爲他知道,如果是葛布列夫或者梅德傑夫乾的,那兩人的目的也是爲了自己排憂解難罷了。
所以他也能接受,甚至會想辦法幫兩人進行掩飾一下,以免真的被人查了出來。
梅德傑夫和葛布列夫兩人一臉茫然,同時搖頭道:“不是我”“我沒有”……
說真的,梅德傑夫感覺自己太冤枉了,估計這次最大的黑鍋要自己背了!
因爲誰都知道,現在自己是格雷茲洛夫最大的競爭對手,那麼格雷茲洛夫真要是出事了,最大的受益者也是自己。
根據誰受益誰有嫌疑的常理來推斷,那自己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但自己真的冤枉啊……
葛布列夫則是眉頭緊鎖,他在思考到底是誰有這個動機,在這個關鍵時刻搞出這麼一幕鬧劇呢……
克宮這邊肯定不可能……吧……
原本他十分篤定克宮不可能做這種事,但轉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啊,畢竟克宮的出身就決定了,對這種事情還是十分拿手的……
其實在他看來,梅德傑夫纔是最不可能的那一個。
畢竟梅德傑夫上位還沒有太久,手裡也沒有掌握什麼強力部門……
也不對!
要知道內務部的葉夫羅根可是梅德傑夫的鐵桿心腹!
仔細想想,梅德傑夫完全有動機也有能力做這件事,一旦格雷茲洛夫出事,那梅德傑夫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整個希拉維克集團沒了第二個選擇,只能全力支持他了……
至於羅西亞娜,也逃不脫嫌疑!
誰都知道羅西亞娜手下有一文一武兩員大將,那可都不是什麼善於之輩啊……
想了一圈,葛布列夫反而覺得誰都有嫌疑,誰都可疑了!
當然了,自己是真的沒做,另外米哈伊爾也沒嫌疑,畢竟他都沒參加大選,這種沒啥好處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去做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自己是“無辜”的,而另外兩人都有點可疑……
最終還是義父擺了擺手,無力地說道:“算了,這件事明天我召開一個專門會議商討吧,今晚我會和格雷茲洛夫通個電話,表達一下關心。你們兩個就不用和他打電話了,估計他正在氣頭上,要是說點什麼難聽的話,那……”
葛布列夫和梅德傑夫都點頭表示明白,他們兩個確實不適合這個時候去聯繫格雷茲洛夫,哪怕是出於好心的也不行。
…………
警局的事情忙完後,格雷茲洛夫就坐上了王業的車,準備去王業那喝點酒聊聊天。
看着王業那長長的車隊和龐大的安保陣容,格雷茲洛夫有點羨慕地說道:“你這安保力量……看着真讓人安心啊!”
他以前還覺得自己沒啥仇人,而且這幾年來莫斯科的治安已經很好了,所以出門沒必要帶那麼多安保人員。
但今晚發生那事後,他才感覺到,還是多帶點人,纔有安全感啊!
王業笑了笑,隨口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我覺得議長你的安保問題必須重視起來。要不……我讓科羅科利那邊派點人過來保護你吧。”
格雷茲洛夫剛想點頭,但想到了什麼,連忙搖頭道:“不不,我雖然信得過科羅科利,但我信不過安全局下面的人。米沙你不是有私人安保公司嗎,還是從你這邊派點人吧。”
王業表示理解,乾脆地說道:“那沒問題!我把我的私人安保人員分一隊給你就行了,等大選結束後,應該就沒有安全這方面的顧慮了。”
提到大選,格雷茲洛夫咬牙切齒地說道:“就爲了一個大選,他們真是不擇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