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萊?威爾?寧此刻已經忘記了正在給他戴綠帽的狄麗娜,林萊?馬修?寧的話,如同軟刀子般直戳他的心窩,讓他再次回憶起十幾年前的哥哥。
那個在家族叛亂中,力挽狂瀾,任何時候都穩沉溫雅的哥哥。
曾幾何時,這個哥哥的耀眼存在,讓他不得不收斂鋒芒,即便是野心也被壓制了幾十年。若不是遇到那個人——
林萊?威爾?寧眸光一閃,變得晦暗難明。
當年,他只是碰巧助了那人一把,對他那個可以實現一個願望的話,也是半信半疑。可是,當他說出希望自己的哥哥,新任的紫荊公爵生病,無法打理家族事務這句話後,不過三天,就傳來哥哥離奇昏厥的事後,他才知道自己遇見了高人。
從此,他將那個人豢養……不,應該說是他供養這這個人,爲他尋找一切古里古怪的物品。而他,則幫他處理一些他不便出面的事。
想要獲得騎士團的承認,名正言順的當上紫荊公爵,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沉下心,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暗中佈置,眼下就要成功了,可是居然跳出這麼多人來破壞他的行動。
而眼下,他的妻子,卻當着衆人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
一想到房門被尼克踢開後,那活色生香的畫面,他的臉色就陰沉得可怕。彷彿,他看到了所有人眼中促狹的笑意,還有一絲可悲的憐憫。
呵呵,憐憫?
是的,他們是在同情他這個被戴了綠帽子的男人嗎?
該死的!他們都該死!
林萊?威爾?寧眼珠的四周驟然變得微紅,眼瞳裡泛着殺意,就連氣息都變得粗重幾分。此時的他,才褪去了謙和紳士的外表,表現得像一個正常的男人捉姦在牀的樣子。
因爲林萊?馬修?寧開口,在管家的組織下,圍觀的衆人,便悄悄的無聲退去。很快,原本擁擠的走廊,就只剩下林萊家的幾人。
此刻,林萊?妮妮?寧低着頭,雙手的手指互相交纏着,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林萊?麥斯?寧則擔心害怕的不敢去看衆人,生怕被在場的人看出他心中隱藏的秘密。
神情平靜的,只有林萊?馬修?寧和葉雪飛父女二人,當然,還有事不關己的尼克。威爾一家出醜,他只會高興,按耐住興奮看戲。
被破壞的房門無聲的躺在地上,房間裡旖旎的氣氛漸漸淡了些。
畢竟,那個‘姦夫’已經清醒,不可能再繼續和狄麗娜做些什麼。而狄麗娜呢?或許之前的發泄,讓藥性已經漸漸散去。
被衆人這一打斷後,她也沒有再纏着牀上的男伴,而是妖嬈的用手肘撐着自己的身體,躺在牀上,毫不在意的隨意扯着被子遮蓋自己光溜溜的身體。
她那漫不經心的模樣,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爲被自己丈夫抓了個正着。
甚至,在她那雙嫵媚的眼中,還透着絲絲解氣。
解氣?
唔……這又是怎麼回事?
葉雪飛沒有錯過狄麗娜眼中的那一絲異樣,突然有些好奇,到底這對夫妻之間是有着怎麼樣的恩怨糾葛,纔會讓妻子偷人被抓包後,還如此的心安理得?
甚至,還隱隱有着報復的意味。
原本,她還以爲狄麗娜清醒過來後,會解釋一番,甚至對今晚自己的異常進行調查。可是,如今看來,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注意到狄麗娜表情的不僅是葉雪飛一人,還有一個一直偷偷盯着她的,便是林萊?麥斯?寧。
當他看到母親臉上並未出現什麼懷疑的表情時,他心中偷偷鬆了口氣。
只要母親沒有察覺到被下藥,那是不是自己就會安全?如果父親知道整件事,知道藥是他下的,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藥會跑到母親的酒杯裡,但是他也能想象自己悽慘的下場。
鈴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走廊內外詭異的寧靜。
林萊?馬修?寧看了林萊?威爾?寧一眼,對尼克吩咐:“我們回去。”說着,又看向葉雪飛,似乎在用眼神暗示她同他一起離開。
對此,葉雪飛倒是沒有反駁。
好戲已經看完,如果再繼續下去,反而讓後面的事不好發揮了。
嘴角噙着淡漠的笑容,使人看不透那笑容中的含義,葉雪飛轉身,準備和林萊?馬修?寧一起離開。
而就在他們轉身的同時,林萊?威爾?寧也掏出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裡急急的向林萊?威爾?寧彙報着什麼,葉雪飛沒有興趣竊聽。因爲,大概的內容,她已經猜到,所以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果然,他們還未離開十米遠,就聽到林萊?威爾?寧將手機狠狠砸向地面的碎裂聲,同時還伴隨他陰沉中帶着戾氣的怒吼:“來人,把這個賤婦關起來。還有這個男人,將他帶到狗場!”
外界的輿論,終於讓林萊?威爾?寧壓抑的情緒爆發了。
他撕掉了完美的外衣,露出了最兇狠的一面。
對於威爾家的一切,葉雪飛和林萊?馬修?寧都不再理會。出了這件事,想必他有一段時間沒有功夫對自己哥哥一家下手。
那對雙胞胎在知道了網上的事後,更是自顧不暇,耳邊總算能清淨一陣子了。
漸漸遠離了事發的區域,至於後面會發生什麼,已經引不起葉雪飛的興趣。唯一讓她好奇的是,爲什麼要把那個男人送到狗場?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尼克突然在她身邊低聲解釋:“在Y國,上流社會流行鬥狗,很多家族都有狗場,豢養兇狠的犬類。林萊家族也有,那個男人被丟到狗場,這個下場恐怕……”
說到此,他不再說下去,只是不知道是同情還是幸災樂禍的搖了搖頭。
葉雪飛挑眉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經明白了那未說完的話代表着什麼意思。把一個活生生的人丟到狗圈裡,那個下場再明顯不過了。
而林萊?威爾?寧做出這個決定,除了暴露他一部分本性之外,還有就是說明他真的怒了。
林萊?馬修?寧的默認,也說明了一點,林萊家族可不是什麼慈善仁愛的聖母家族,能夠在歷史中走到至今的家族,都有着血腥、陰暗的一面。
尼克說着這番話的時候,並未揹着林萊?馬修?寧。而後者,似乎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任由他說下去。
他的沉默中,有着他的用意。
因爲,他知道,如果葉雪飛要繼承他的一切,那麼就不能有一顆柔軟的心。哪怕,他知道這個女兒能力非凡,並不是養在溫室裡的嬌花,但也必須要讓她知曉一些陰暗。
天真,從來都不屬於他們這類人。
如果,一切沒有發生,他沒有耽擱這十幾年,葉雪飛在他身邊長大,他或許會將她保護得很好,爲她鑄造一個充滿美好的城堡,捧在手心中呵護長大。
這一點,從他爲葉雪飛佈置的房間就能看出。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會隨着葉雪飛的成年,而教會她現實的殘酷,還有對付敵人的手段。
因爲,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能夠保護她一輩子的,唯有她自己。
可是,因爲意外,他失去了十幾年的時間,再見面時,女兒已經長大。沒有足夠的時間再讓他一步一步來,所以只能讓葉雪飛儘快的接受一切。
來到自己的房門前,葉雪飛告別離開。
這一夜,無論威爾一家如何難熬,最終還是過去了。
之後的幾天,葉雪飛都沒有在城堡裡看到威爾一家,那些輿論似乎需要他們緊急去處理,所以早早離開了城堡。
至於那對雙胞胎,也同威爾一起離去,是被暫時禁足,等待事件平息,還是在威爾的計劃下做些什麼,葉雪飛不得而知。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狄麗娜被威爾關在了城堡後面廢棄的老屋裡,每日只讓僕人送一餐飯,一杯水。
而那個被丟入狗場的男人,聽說在悽慘的痛嚎了一個晚上後,凌晨時分被僕人用麻布過着丟到了森林裡的某處。
人命,即便在如今的和平社會,有時候也不那麼值錢。
這次的事,是他們主動招惹葉雪飛,後者反擊的結果。葉雪飛並不覺得自己做得過份,而威爾一家的暫時離去,讓她重新把精力放在了那扇陣法門後的神秘人身上。
她的修爲正在漸漸甦醒,雖然還缺失了一些,但已經無關緊要。那扇門上的陣法,經過她的推演已經可以破開,但此時,她卻不願打草驚蛇。
林萊?馬修?寧身上的詛咒,被葉囡用秘術壓制,已經不再危險,何況,葉雪飛隨時可以強制解除詛咒,反噬施咒人。
所以,她耐着性子,想要看下去,等到他們覺得勝券在握的時候,犀利反擊,豈不是更加有趣?
……
今日,已經是那一夜過去後的第三天。外界的輿論雖然還有,但早已沒有了最初的激烈。對於這個結果,葉雪飛並不覺得失望。
原本,她就沒有想借這件事徹底弄垮威爾一家。
一開始,她就只是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何況,林萊?威爾?寧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否則又怎麼會暗算到林萊?馬修?寧?
三天的清淨,讓葉雪飛難得的休閒下來,欣賞林萊城堡的景色。
這座城堡,她很喜歡。遠離了城市的喧囂,有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四周的靜怡和寧靜,能讓人洗去浮躁。
如果,沒有藏在地底下的那條臭蟲的話,一切都更美好了。
葉雪飛坐在露臺的圓桌旁,喝着下午茶,欣賞着眼前的景色,眸色流轉,波光瀲灩,卻透着一絲淡漠,看不見溫度。
“雪飛,你怎麼在這裡?”身後,突然傳來葉芝嵐的聲音。
葉雪飛放下茶杯,轉眸一看,便見到葉芝嵐和葉囡攜手而來。
看到母親,葉雪飛眸底的冷漠熔化,泛起點點溫暖:“媽,坐。”
葉芝嵐並不客氣,拉着葉囡一同坐下。
剛一坐下,便道:“我找了你大半天了,沒想到你躲在這裡。唉,這住的地方太大,就是有這點不好。”找個人,都費勁。
“找我?”葉雪飛眉梢一挑,不知道葉芝嵐這麼找她有什麼事。
爲什麼不打電話?
就在她這般想着的時候,葉囡突然拿着一個手機放在桌上:“姐姐,你的手機落在房裡了。”
原來如此。
葉雪飛嘴角淺笑,沒有說話。
“雪飛,我是想問問你,我們什麼時候回國?”葉芝嵐直接說出了來意。
嗯?
葉雪飛有些詫異,她想不到葉芝嵐會主動提出離開的話題。這些天,她和林萊?馬修?寧之間的舊情復燃,她可是看在眼底的。
如今,她這般主動提出,難不成是林萊?馬修?寧做了什麼讓葉芝嵐生氣的事?
一想到這個可能,葉雪飛的眸光驟然漸冷。
“你這孩子,瞎想什麼呢?”所謂知女莫若母,葉雪飛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她的眼神中,葉芝嵐還是猜到了一些。
她帶着嗔怒的瞪了葉雪飛一眼,無奈的道:“你這孩子,難道忘了你還有一個星期就開學了?”
呃?這麼快……
寒假一放,他們就匆匆趕到Y國,她感覺好像沒過幾天,怎麼就要開學了?
一看葉雪飛呆滯的樣子,葉芝嵐就知道這丫頭已經完全忘記了上學的事,不由得搖了搖頭:“志成高中一向開學較早,一般都是寒假新年一過,就開學。你忘了,昨天已經是農曆新年了。”
原來昨天是大年三十?身在異國,完全沒有感受到過年的氣氛,也難怪自己會忽略了。
葉雪飛心中有些慚愧,這麼重要的日子,她竟然都沒有跟母親吃上一頓團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