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飛在容城攪風攪雨,商會的人不曾出現。
容城變天,死傷無數,商會不曾出現。
九天盟進軍歷城,商會……亦不曾出現。
而現在,商會的人卻突然冒出來了,不僅如此,還說出了一個讓葉雪飛都愣上一愣的詞。
進貢!
什麼是進貢?那可是古代番邦或者地方統治者向天子表達忠心的一種方式。
這商會難不成真把自己當成主宰一切的皇帝了?
歷城立威之後,葉雪飛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容城。不僅僅是因爲對商會來使的好奇,也是哈因爲她畢竟還是一個學生,學校那裡請假太多,始終不太好。
回到容城之時,已經到了晚上。
葉雪飛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了九天盟的總部。
她剛到總部不久,負責去招待商會來使的柳玉書和單聞義也帶着一些醉意返回。
當他們走進葉雪飛辦公室的時候,頓時覺得身上的醉意消散,就連身上的酒氣也都散了幾分。
“九爺!”
“九爺!”
兩人異口同聲。眼裡哪裡還有進門之前那種醉意朦朧的感覺?眼眸子裡,都透着精亮。
葉雪飛輕點頜首。示意兩人坐下說話,又親手給二人倒了一杯醒酒的濃茶。“辛苦了。”
“九爺哪裡的話,都是應該的。”單聞義接過濃茶,神情裡閃過一絲惶恐。
這也難怪他,與葉雪飛接觸越深,越是覺得對方可怕,難以猜度。偶爾後者和顏悅色一次,他還覺得有些不適應。
倒是柳玉書要自然一些,畢竟他可是最早追隨葉雪飛的人。
接過茶後,兩人都各自落座。
葉雪飛並不着急追問詳情。
等他們都半杯茶下肚之後,柳玉書才似笑非笑的道:“九爺,有一個詞我們之前弄錯了。”
“嗯?”葉雪飛一挑眉梢,雙眸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
就連嘴角的笑意也升起了玩味。
她很清楚柳玉書的性格,若不是發生了什麼‘荒唐’的事,他是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的。
“不是進貢,是上供。”柳玉書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說出了兩個令葉雪飛詫異的字。
是上供,不是進貢!
進貢還好說,無非是有人狂妄的自比天子罷了。
可是上供呢?
一般來說,都是指子孫後輩對先祖的孝敬,又或者是對神靈的供奉。
這種說辭比起進貢來說,更顯尊貴。
莫不是,這商會把自己當成這h國地下世界的神呢?
葉雪飛嘴角不由得露出一個嗤笑,似乎對商會的這種說法十分的不屑。
“他們想要些什麼?”笑過之後,葉雪飛才問到正題。
這個問題,卻讓柳玉書不解的皺了皺眉,搓着手指回答:“要是說,要錢,我能理解。可是除了錢之外,他們還點名要了一些珍貴的藥材。而且說是能蒐集多少,就蒐集多少。”
“藥材?”葉雪飛也好奇了。
隨之,她轉眸看向單聞義。那雙可以穿透人心的眸子似乎在詢問,當年敖天掌管容城地下世界的時候,可否有這樣的情況。
單聞義被葉雪飛這麼一看,自然明白她想問什麼。當下便點了點頭,然後解釋:“商會的人來索要貢品是不定時的,有時候是一年一次,有時候是一年兩次,亦有時候是兩三年一次。索要的東西也都是金錢和藥材,偶爾會要些古玩玉石。”
聽明白後,葉雪飛半寐着眼,思考着單聞義的話。
這樣的不定時索要,也就是說商會上面的人只有需要的時候,纔會派人來要所需之物。恐怕,那些錢並不是最重要的,除了錢之外點名索要的東西,纔是他們的目的。
可是,這商會上面的人要這些珍貴藥材還有玉石古董做什麼?
最主要的是,從單聞義的話中來看,珍貴藥材是每次必備之物。
這商會,不去理會各個城市的各個勢力相互鬥爭,他們只在乎新上任的地頭蛇可否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嗎?
思及此,葉雪飛問道:“藥材的單子拿到手了嗎?”
柳玉書點點頭,伸手從自己上衣的內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葉雪飛:“他一來,就把名單給我了。”
葉雪飛接過,指尖在頁面中快速翻動。
小冊子裡,每一頁都標註了一株藥材,而且寫得很仔細。不僅有圖解,還有對藥材外形、特徵的仔細描述。
唯獨缺失的是藥材的作用。
若是葉雪飛是普通人,可能會以爲這些藥材都是用來滋補之物,又或是調理身體所用。但是,葉雪飛是什麼人?她在看完小冊子裡的藥材之後,心中就在冷笑。
這些藥材,分明就是活筋洗髓之用。有一些,更是調製內外傷聖藥的必需品。
這些東西,葉雪飛並不陌生。曾經在囡囡的幫助下,她得到不少長在深山的珍貴藥材,並按照她所知的方法制作成了輔助修煉的藥物。
將冊子丟還給柳玉書,葉雪飛吩咐:“按照要求準備吧。”如今,九天盟正在發展階段,實在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給商會留下刺頭的印象。
聽到葉雪飛的話,單聞義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原本,他還擔心依照葉雪飛的性格,恐怕不會配合,更不會給商會面子。如今一看,還是自己多心了。
“怎麼?擔心我此時與商會鬧翻?”單聞義的表情並未逃過葉雪飛的眼睛,她玩味的問道。
單聞義不好意思的一笑,他的確有這個擔心。
如今的九天盟正在飛速發展的階段,形勢大好。但如果和商會鬧翻,恐怕會引來雷霆之怒,麻煩纏身。
畢竟,此時的九天盟對於商會這個龐然大物來說,還是太渺小了。
就是他,都還摸不清楚商會背後的勢力到底是什麼。
他心中的想法,葉雪飛自然都看在眼裡。不過,她也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又與兩人說了些九天盟的情況之後,她才離開九天盟的總部,返回自己的家中。
路上,她想起之前楚天謬對她說的話——
他說過,商會不會在意勢力的競爭和更替。在意的只是他們所需的利益,能滿足,則無事。不能滿足,將換人。
回到家中,葉雪飛看到了堆在客廳裡大包小包整理好的行李,突然一笑。
郊外別墅的事,葉雪飛已經跟葉芝嵐說過。後者對此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只是以後上班遠了些。
不過,令葉雪飛意外的是,葉芝嵐卻因此主動提出要買一輛小車代步。
這才讓葉雪飛想起,自己的母親曾經也是千金小姐,對於駕駛這項技能是一早就會的。只不過,以往並無機會,更沒有條件開車罷了。
對於母親的提議,葉雪飛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她努力賺錢,不就是爲了讓身邊的人都過上好日子嗎?特別是母親,她更是不希望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從她轉世重生後第一次被葉芝嵐擁入懷中之時,她就發過誓,不會再讓母親受苦,會好好保護母親。
“雪飛,你回來啦?”在葉雪飛愣神的時候,葉芝嵐提着一個裝好的包走了出來。
葉雪飛笑着點頭,伸手幫母親接過行李。
葉芝嵐嘆了口氣,望着堆滿客廳的行李,感嘆的道:“以前,我們搬家就是一個小包。如今,東西倒是越來越多了。”
“這不是說明咱們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嗎?”葉雪飛笑吟吟的回答。
母女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去提葉家的事,彷彿葉家已經成爲兩人生命中的過去。
……
首都,楚家老宅。
在首都,只要是上流圈子的人,都知道在京郊有一處佔地僅千畝的庭府宅院是屬於楚家的地盤。
這處老宅的歷史已經有百年,在建國前,這裡的繁華可以用千人爲僕,跑馬相奔來形容。
院院相套,風景如畫,春色永駐是這棟宅子的聞名之處。
即便是經歷了那個戰火硝煙的年代,它依舊沒有被損壞,完整的傳承了下來。
如今的楚宅,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擁有千名僕人,院子之間傳個信都需要騎馬。但也是不容小覷的。
至少,如今的楚家,除了家族中人之外,還擁有了幾百名的僕人以及保安。
在宅子裡,也是使用電瓶車來作爲代步之用。
光是作爲安全的監控設備,都裝置了上千個攝像頭。
這樣的派頭,不要說在首都,就是在h國的上流社會中都是獨一份。
楚家的底蘊之深,即便是當代領袖,都要敬上三分。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選擇與楚家作對。
楚家大宅的影壁前,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名車豪車。
高大的門庭上,除了精美的雕刻之外,還掛上了火紅的綢緞。似乎,楚家正在辦着什麼喜事。
很少打開的中門外,擠滿了人,還有就是楚家的幾個管事,其中正有老宋。
而此時的他,臉上堆滿了笑意,並無在容城的那般嚴肅。
再看他左右的幾位楚家管事,都與他一樣,笑容滿面的招待客人,他們的太陽穴上都微微鼓起,一看都是身手不凡的外家高手。
與門口的熱鬧相比,後院屬於楚家嫡系居住的院子倒顯得清淨很多。
特別是屬於三少爺的那處院子。
假山引流的瀑布,被中間的圓門隔斷,要進入院中便要通過瀑布,進去之後纔會感覺豁然開朗的別有洞天。
偌大的院子裡,花草芬芳,綠竹猗猗。隱隱顯於花草之中的兩層小樓猶若仙人居住之地,美輪美奐,煙霧繚繞。
三少爺喜靜,他的庭院裡並無僕人。
平日裡,只有一個清潔的僕人來這裡做些打掃罷了。
若是三少爺在家,平日裡的三餐則是老宋負責送來,亦或是到主院與家人同食。
但即便後院清幽,卻也都掛上了喜氣的燈籠,那燈籠上寫了個大大的‘壽’字。
幽靜的院中,楚天謬一襲月白色長袍,款款站在花間擺弄着花草。頎長的身影,如仙的氣質,即便不看他的正面,也讓人覺得眼前這人不是世俗可以指染的。
前院的熱鬧似乎並不屬於他,此刻楚天謬全部的心神都在手中仔細修剪的薔薇花上。
那朵薔薇白如血,花瓣上卻有着點點殷紅,宛若血色。
這是他培育的薔薇,還未成熟。待成熟之後,他將種滿一室,讓院裡的牆面上都滿是這聖潔與妖冶共存,世間獨一無二的薔薇。
他指尖輕柔,好似在輕觸情人的臉龐。嘴角噙着的笑容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滋味。
此刻,他那張絕世傾城的臉不再淡漠無情,反而充滿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就如同桃花釀一般,帶着淺淺的粉,醉人迷人。
突然,本在前庭門口處迎客的老宋匆匆趕來。
他踏過瀑布斷流,進入庭院之中,那掛在庭院門口的竹風鈴被他帶起的風吹得晃動,發出輕響。
這輕響,似打擾了楚天謬的寧靜,惹得他皺了皺眉。
“三少。”老宋走到楚天謬身後,與他相隔幾米。臉上有些歉意,他怎會不知楚天謬不願被打擾?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啊!
“何事?”楚天謬的手隨着老宋的到來而頓了頓,接着又恢復如常。
這一問,老宋把頭低得更低:“白家的人來了,老太爺請您過去一趟。”
白家?
楚天謬那雙迷人的星眸突然眯了起來,可是卻無迴應,也無半點動靜。
見狀,老宋又補充了一句:“那白家的小公主也來了,老太爺的意思是無論如何,您作爲主人也要見上一面,陪陪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