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魃,身着青衣,曾爲黃帝立下奇勳。但也因此喪失了神力,只能滯留人間,不能再返回天庭。
大戰結束後,天女魃留在北方,從此北方多幹旱,她無論走到哪裡,都被人們詛咒驅逐,稱爲“旱魃”。
但是,這只是遠古的傳說。是真是假已經無從考證,這萬僵陣中的旱魃也不可能是那位替黃帝征戰蚩尤的女天神。
可悲的,只是千年前某一位少女,爲了守護古墓的主人奉獻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以活祭的形式,積攢天地間的怨氣,將自己的屍身煉化,成爲了殭屍中的頂尖存在。
要成爲旱魃,需要的條件苛刻,而且機會渺茫。
從這,就能看得出這一次所要去下的鬥,它的主人曾經是一位大人物。畢竟,一般人可花費不起如此的財力物力,還有人力。
雖然此旱魃不是彼旱魃,但葉雪飛也不會小覷。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莫名的哀傷,能讓身在其中的人都感受到青衣旱魃的悲慘,勾起內心的同情。
就連葉雪飛這樣一個冷心冷肺的人,都忍不住鼻頭泛酸。
吸了吸鼻子,葉雪飛壓制住內心那不正常的同情心,雙眸微冷的盯着那一抹青色。
“你想殺我?”突然,那青衣旱魃開口,聲音和常人沒有什麼兩樣,反而更多了一種淡淡的哀婉在其中。
不等葉雪飛回答,她又接着道:“你爲什麼想要殺我?你闖入了我的家,我還沒有殺你,你怎麼能殺我?”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葉雪飛啞口無言。
的確,這一次,是他們闖入在先,人家並沒有主動招惹自己一夥人。
噫?不對!
葉雪飛瞬間清醒過來,她搖晃了一下微微發沉的腦袋,眸光冷冽了幾分。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但實際上她心中卻在僥倖後暗暗警惕。
剛纔,她差點就被青衣旱魃給牽着鼻子走了,居然覺得一切都是錯在自己,應該束手就擒。
果然厲害!
葉雪飛在心中暗道。
她兩世以來,第一次接觸旱魃,在此之前,可從未想過旱魃還有迷惑心神的作用。
‘主人,旱魃被稱爲能與神對抗的怪物,自然有一定的道理。所通法術也各有不同,眼前這個估計是以迷惑心神,製造幻境爲主,您要小心。’金戈在葉雪飛的意識海里提醒。
葉雪飛微微蹙眉:‘旱魃不是製造乾旱的嗎?’
金戈搖搖頭,耐心解釋:‘使大地乾旱只不過是天女魃的本能,並非法力。何況,這並非是真正的天女魃,雖然有着旱魃的特性,但是也保留了自己生前的一些所擅長的方向。’
“你在想什麼?既然來了,就陪我坐坐吧。我一個人在這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終於有人能陪我說說話了。”葉雪飛的沉默,讓青衣旱魃再次開口。
而這一次,在她話音還未落下,她的身影就‘唰’的一下出現在葉雪飛面前,幾乎與她鼻尖碰着鼻尖。
!
葉雪飛心中一驚,穿雲步使出,幾乎只用了0。1秒的時間,就拉開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好快的速度!
耳邊風聲刮過,吹起葉雪飛鬢角的髮絲。她冷眼緊盯着青衣旱魃的身影,在心中驚歎。
“咯咯咯……,小妹妹,姐姐又不會吃了你,幹什麼跑得那麼快?”青衣旱魃嘴裡發出笑聲,倒是沒有再靠近葉雪飛。
葉雪飛眸色微沉,並未答話。
此時,她纔看清這青衣旱魃的模樣。從外表上來看,這個披着青色長袍的旱魃身形消瘦,弱不禁風,一頭青絲傾瀉而下,垂至腰際,隨風而動,將她清秀的五官襯托得若隱若現。
若是不知,誰也不會認爲這樣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子居然是可怕的旱魃,只會覺得她的臉色過於蒼白得沒有血色。
“這旱魃未免也長得太好看了吧。”葉雪飛小聲嘀咕。
倒不是說青衣旱魃長得有多美,而是之前在葉雪飛的心中對這種千年老怪物的猜想和那些滿面生瘡,斜眉歪眼的老巫婆差不多。
所以,當看清這青衣旱魃的模樣後,這巨大的反差讓她忍不住驚豔。
不過,驚豔歸驚豔,葉雪飛心中該有的警惕依然沒有放鬆。
“怎麼?小妹妹,你別怕姐姐啊。來,到姐姐身邊來……”青衣旱魃那模樣大概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一口一個妹妹姐姐聽得葉雪飛渾身彆扭。
說着,她還朝着葉雪飛伸出了蔥白般的手臂。
“老妖婆。”葉雪飛磨着牙咒罵了一聲。
雖然,青衣旱魃在花樣年華的時候被人活祭,還被製成這樣的怪物確實值得人同情,但此刻並不是玩煽情,博同情的時候。
若是放鬆警惕,說不定會隨時喪命的。
“妹妹,姐姐在這裡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早已經不知外面的世界今夕何夕。你可願與姐姐說說?若是你令姐姐滿意了,姐姐保你無事可好?”見葉雪飛不爲所動,青衣旱魃再次發出誘惑。
她的聲音悠揚婉轉,帶着一種江南水鄉獨有的韻味,好似吳儂軟語般令人舒坦。特別是那隱含在其中的哀怨,讓人很難戒備。
“信你的人,才真的白癡了。”葉雪飛脣角勾起冷笑,終於迴應了一句。
青衣旱魃秀眉微蹙,幾不可聞的冷哼了一聲,那雙如水般的美眸卻更加的哀怨起來。彷彿葉雪飛給了她天大的委屈一般。“妹妹爲何這般說?你我交談至今,姐姐可有傷害到你?”
“現在沒有可不代表之後不會有。”葉雪飛不爲所動。
“妹妹真是冤枉姐姐了。”青衣旱魃站在原地不動,微側着身子,蔥指繞過自己的髮絲,神情幽怨而可憐。
那一幕,當真是我見猶憐。讓人狠不下心腸去傷害這無辜而可憐的女子,恨不得掏出心肺,只爲博得佳人一笑。
嘶~!
葉雪飛在自己心神恍惚之間,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頓時血腥味佈滿了整個口腔,令她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主人,您沒事吧?要不要我幫忙?’與此同時,金戈的聲音再次傳來,充滿了關切。
‘不用。’葉雪飛將口中的血腥混着唾沫朝地上啐了一口,拒絕了金戈的好意。
見葉雪飛拒絕,金戈再次沉默下去。
倒不是葉雪飛託大,而是她不想事事都依靠金戈。若是一旦有事,她就找金戈保命,那她根本無法得到真正的進步,反而會越來越退後。
許是金戈也明白葉雪飛的意思,所以並不勉強。
“老妖婆,受死吧!”葉雪飛手中弒神鞭毫無預兆的揮出。
弒神鞭如同蛟龍一般在空中翻卷,發出一道若有若無的龍吟,朝着青衣旱魃追去。
青衣旱魃微擡起下頜,額前青絲落在臉頰兩側,露出了她那雙哀怨清婉的水眸。不過,只一瞬後,那雙水眸便起了變化,原本的哀怨不在,清婉消失,只剩下陰蟄和冰冷,黑色的眼珠好似墨珠滴落水面一樣暈開,將眼白的部分染成黑色。
好端端的一雙美眸,倏地就化爲了怨氣沖天的深淵。
“哼!”
青衣旱魃冷哼一聲,手臂一擡,垂落的長袖在半空中拂出一道彎弧。彎弧散發出淡淡青芒,如彎刀一般朝着正在落下的弒神鞭飛去。
砰――!
劇烈的撞擊聲在半空中響起,青芒化爲粉碎消失不見,而弒神鞭也翻卷回來。
噗!
強大的後挫力讓葉雪飛向後退了兩步,發出一聲悶哼。
倒捲回來的弒神鞭直衝着她的天靈而下,她擡眸一看,千鈞之際側過臉頰,險險避開了弒神鞭的鋒芒。
“咯咯,果然有兩下子,怪不得口氣這麼大。”青衣旱魃見葉雪飛避開襲擊,掩脣輕笑,那黑洞洞的眼睛就好像是兩個不斷盤旋的漩渦,吸納着這林中散佈着的怨氣。
葉雪飛神色微凝,這一次試探以她的失敗告終,但卻也徹底激怒了旱魃。若是她不能想辦法取勝,那麼結果可想而知,說不定自己也要變成這林中孤魂野鬼中的其中一員。
‘旱魃,到底有什麼弱點?’
‘火。’
在葉雪飛心中思索的時候,金戈恰時的給出了答案。
火?
葉雪飛雙眸一亮。
她能夠召喚出紅蓮業火,可否給青衣旱魃喝上一壺?
‘主人,此旱魃雖然不是真正的天女魃,但是因爲藉助天女魃而生,法力不淺,又有着千年修煉,更加不好對付。一般的火,無法爲難她。’
金戈的話讓葉雪飛臉色一黑,忍不住咬牙道:‘你能不能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主人,紅蓮業火傷不了她,除非是金蓮業火。’沉默了一下,金戈直接說道。
金蓮業火?葉雪飛的眉頭皺得打結。若是她能召喚出金蓮業火,又豈會在意一個旱魃?
‘嚴格來說,黑蓮業火、紅蓮業火、金蓮業火都不是真正的火,燃燒的不過是因果靈魂。對於魂體有着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對於跳出三界六道中的殭屍旱魃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金戈仔細的爲葉雪飛解釋。
可是這個時候,葉雪飛根本沒有興趣去聽這些,於是催促道:‘你就直接告訴我,什麼火才能燒死她得了。’
被打斷的金戈,再次沉默了幾秒,才簡要答道:‘三界六道之中,能夠燒死旱魃的只有三類火。分別是佛焱,神炙有魔焰。可是,這三類火都已經在人間絕跡,恐怕……’
金戈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卻已經很明確。
葉雪飛氣得咬舌,惡狠狠的道:‘你直接告訴我殺不死她不就得了?’
‘……’金戈默然。
不是殺不死,但是如今能殺死旱魃的人卻不是它的主人。
金戈和葉雪飛的談話看上去多,實際上不過是在幾個呼吸之間。
在談話結束時,青衣旱魃的聲音再次響起:“妹妹,姐姐都是對你有幾分欣賞。不如,你就此留下來陪伴姐姐?姐姐不貪心,只要百年。百年之後,我便放你離開如何?要知道,姐姐我可是在此上千年了。”
“我呸!百年之後,我都化爲一堆白骨了,還用離開嗎?”葉雪飛冷嗤譏笑。
青衣旱魃蒼白的臉頰上笑容一斂,眉宇間青筋暴露,從額頭延伸出很多黑線密密麻麻,如同活物一般朝着她整張臉而去。
她眸光一寒,冷聲道:“別不知好歹。若是你不依我,就讓你的同伴在此陪葬!”
說完,她雙手朝天一揮,陰霾黑沉的天際上便出現了兩個漣漪,在空中散開,漣漪中心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現出了幾道讓葉雪飛熟悉的身影。
畫面裡的人赫然是略懂和極品師徒兩,還有喬爺三人。
他們此刻都陷入了殭屍的包圍中,形勢岌岌可危,稍有不慎,恐怕就會喪命屍口之中。
那些畫面從空中倒映在葉雪飛清澈的眼眸底處,使得她的眸如同寒冰一般冷冽駭人。
“你在威脅我?”葉雪飛聲音一冷,語氣中帶着前所未有的冷峭。
隨着她的話音剛落,樹林四周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還有高低起伏的屍吼聲,轉眼間,她就被突然冒出來的殭屍所包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咯咯咯……,我哪裡是在威脅你?我只是在和你商量罷了。”青衣旱魃的聲音依舊,可是那張臉卻美麗不再。
此刻的她,只顯得醜陋恐怖。
“商量?哼,你這是商量的架勢嗎?”葉雪飛冷聲嗤笑。
“不把籌碼擺出來,怎麼商量呢?”青衣旱魃的聲音顯得極其無辜。
“你到底想怎麼樣?”葉雪飛從齒間擠出這句話。
她不能不顧其他同伴的死活,何況,在打不過的情況下,她似乎也沒有什麼選擇的權力。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雖然葉雪飛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她沒有能殺死旱魃的三類火,那麼就算輸了。即便她能逃走,卻也奈何不了旱魃半分。
何況,她想要的九玄龍凰鎧還在樹林後的古墓裡,她如果就此離去,豈不是功虧一簣?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青衣旱魃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