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玄仙而已
陸寒不知道,在玄界,在監察官跨界擊殺時,那位逃犯的倉廩,居然真的跑到了死靈界面,並且出言詛咒自己。
彌陽仙域,作爲老牌仙域,在前世也非常熟知,但至於雲龍庭這樣的中小勢力,自然不會被放入眼內,現在離開這裡,立即有了不錯的去處。
他前世本屬於仙界中間附近,另一個老牌仙域——昊冥仙域,輪迴後卻跑到酉陽仙域下的玄界,又從彌陽仙域跑了回來。
現在身處天羽仙山,就必須去個名叫回龍嶼的地方,曾經遊歷時,就在此涉足短住過。
當年的此地,是一個小家族,佔據着殘破的上古仙陣,將其改造成了幾處恢弘府邸,族長是個真仙中期,曾被自己點化幾次,若還在的話,也該是後期境界了。
但除了一面之緣的這個小家族,向北二百萬裡的某個小峽谷,那裡地下深處,還有個規模不大的靈泉,當初被自己直接吸乾了,然後用遮蔽之術封住,此刻早已再次滿盈盈。
一路上,他遇見的真仙就有三個,還有四五波成羣結隊的地仙,其中一隊皆爲商人打扮,他們的目標都是流陽城,就在與自己背道而馳,大約一億三千萬裡遠的地方。
可惜身在仙界,再也沒有玄界上那種忘乎所以的遁速,僅僅兩千四百萬裡遠,就耗費陸寒七八天時間,並且在這上面耗費的法力,等同玄界三倍有餘。
這裡的界面法則,才顯露出真正的大道之威,因爲制定規矩的,是和他前世那樣的道君,以及更高級別的道祖,即便神王都只能在一旁觀望。
區區地仙,每天跑個三百萬裡,再快點就頗爲吃力,如同玄界修士額外背了兩座萬噸山嶽,高度越高越難以忍受。
這也是萬丈以下低空的遁光,大都以真仙以下修爲佔絕大多數,向上依次還有玄仙、金仙、太乙、大羅、仙王,步步登頂,各個藐視天宇。
幾天後,地下七百里深,汗流浹背的一個身影,承受着大地的壓制般力量,幾乎是他的個人極限。
他面前,一個極其普通的巨大樹根,正橫在無數破碎的玉石堆裡,一個篆文狀的印章,正扣在最粗大的根部之上,陸寒擡起沉重手臂,將食指直接點了上去。
詭異一幕出現了,就見毫無異狀的印章,在手指接觸剎那,忽然一陣模糊,化爲獠牙大口,頃刻咬住手指,並快速汲取幾口精血。
直到光芒亮起,樹根被照耀的近乎虛幻,然後輕微爆裂開來,附近情景驟然大變。樹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約十里方圓的廢棄玉石礦脈,星星點點的晶瑩閃光,從各種石塊上發出最後的餘暉。
幾滴悅耳叮咚,正從地面凸出的一塊尖銳玉石上向外滲出,周圍有個被符篆貼滿底部,僅有十幾丈大的水池,乳白色霧氣開始膨脹,似乎因爲壓制太久。
“我又來了,仙靈乳泉!”
陸寒頭頂,已經被佈下一個結界,此刻趕緊一揮手,在靈泉上方又佈下一個小型結界,同時自己一躍而入。
曾經站在道君高位,這點泉水只能給他潤喉解渴,現在卻幾乎是自己的全部,裡面不但靈力精純,還蘊含着淡淡的仙元力。
若飛昇修士要融入仙界,必須經過飛昇臺,那裡有洗靈池,還會被賜予‘昇仙丹’,再次將靈嬰淨化,驅除糟粕提升層次,內外結合鑄成仙基。
然後有負責的接引仙官,會趁機向你推薦幾個大中型勢力,並從中賺取不菲的提成,種種套路不一而足。
“玄陰仙決,開始真正的運轉吧,這裡是仙界,真正的仙元氣就在周圍,仙鏡……出現吧!”
嗡!
原本陰涼無比的靈泉,成爲他的浴場,在中間做下的剎那,陸寒昂首高呼,水流頓時轉動起來,他就在旋渦核心。
體內靈嬰頓時精神大陣,也急忙掐訣,一道迷你**,轟隆隆開始轉動,和泉水相同方向。
嗡——!
體外,僅僅比靈泉稍大的另一個**,逆着水流倒轉,聲音更加轟鳴,地下深處微微顫動,承受的壓力頓時被甩向周圍,將一切排斥開來。
‘仙決第一重:…………大道彌章!’
在玄界,使用玄陰仙決都是一種侮辱,堪比用核彈轟擊蚊蠅,但他不得不用。
現在,纔是真正的玄陰仙決奧妙盡出之時,用在區區地仙身上,仍舊大材小用,彷彿亙古的車輪,碾壓過茫茫歷史。
如從地面細看,就見數千裡內的元氣,如掉落漏斗中,從四面八方匯聚而至,蜂擁着在陸寒正上方組成旋渦,形成十里高的風暴,轉動着鑽進大地。
他整個人,都被仙光籠罩,全身筋骨緩緩膨脹,三萬六千毛孔盡數全開,七竅乃至幾大要穴,都是嗷嗷待哺的嬰兒。
仙元氣下來後,直接忽略兩層結界,卻未衝進陸寒體內,反而被**帶走,如源源不斷的黃沙,進入深邃無比的漏斗,被迅速提煉提純。
覆蓋腰部的靈泉,則爭先恐怖滲入肌膚,無上幽涼之感席捲全身,那些乳白霧氣也被他張口吸進腹中,迅速轉化爲無數股狂流,快速衝擊着每處經脈。
體外**提純仙元氣,靈嬰的小**則引導泉水,將其精華再次提煉出,凝聚成一股股靈乳,被吞進靈嬰口中。
道法無邊,常常忽略時光,轉眼就是四年,對於外界來說,陸寒只如一粒塵埃,似乎從未出現過。
但他的體表肌膚上,開始多出幾道金色紋路,比髮絲略粗,在全身各處遊走,這是仙軀鑄成的前兆。
十九年後,金色紋路已經遍佈整個身體,並組成一絲纖細的網絡,並且越來越密集,整個地下逐漸被金光浸透,一股碾壓玄界的浩蕩力量,正開始從陸寒體內某處激發。
‘仙決第一重,再來!’
**轉動驟然加速,一絲絲仙氣,開始沖刷他的肌膚,還在周圍鋪開層層氤氳,並且不十幻化出異象,有的如同佛光,有的酷似金剛,有的堪比神王。
但在正上方頭頂,玄陰法相首次出現,那是一朵皎潔無比聖蓮,嫩葉閃光璀璨,花瓣乳白通透,三根花蕊幾乎虛無,幾道簡單卻充滿深奧的紋路,扭扭曲曲環繞一圈。
在聖蓮形成的瞬間,整個靈池頓時消失,地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層香氣淡淡的污垢,而濃郁到恐怖的仙元氣,已經被**提煉出新的仙靈精水,從上到下澆在陸寒頭頂。
他渾身仙光乍泄,原本包裹身軀的金色紋路,接觸到至純的仙靈精水後,頓時滋滋啦啦冒出大量白霧,一層縝密無比的薄膜,升騰出金色光暈,正逐漸滲進肌膚,從外向內緩緩過濾,所經之處一切紛紛消失。
但在過濾後,又有銀光燦燦組成新的經脈骨骼,以至於微細血管都紛紛呈現,細微到無所不及,將舊的法體徹底毀掉,生成無上仙軀。
‘嘶——!’
當波及到靈嬰時,陸寒再也無法忍受,痛的齜牙咧嘴,幾乎抽筋斷骨般,甚至開始低聲哼哼。
他的靈嬰,已經出現三種色澤,外層有銀色仙光不斷修補,一道金色隔膜在前推進,未被波及的地方,還保持着嬌嫩般的銀白玉體。
又是二十年過去,此地的蒼穹上,忽然冒出一道金光奪目金光,從不知名之處穿越而來,徑直在切入地面,任何物質皆被無視。
仙樂旖旎響起,地下深處有個金色身影,也瞬間長大變高,和罩下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地面轟隆隆巨響,裂開巨大縫隙,有個青年從中走了出來。
只見方圓萬里的天地,頓時多出一團團靈光,爭先恐後向他蜂擁而至,還未接觸身軀,就如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見,早已滲進體內。
頓時將陸寒身軀點亮,無論肌膚和骨骼,從裡到外都如同透明一般,更多密密麻麻的光點,從周圍的土石和樹木中再次浮現,就連天空也降下祥瑞,洋洋灑灑的金色晶瑩顆粒,如同雪花般朝着下方迅速灑落。
他的氣息,早已達到地仙頂峰,才鑄成仙軀的法體痠麻鼓脹,偶爾無比刺癢,臉色紅潤如火,無法言喻的壓抑感覺,出現崩泄之象。
‘一重仙決一重境,兩重圓滿逆法天!’
轟隆——!
九天上,驀然冒出大片金雲,兇悍無比的金戈之氣,剎那間鎖定這裡,並緊緊盯着那個青年。
“破!”
轟咔!
一道怒極的金色雷霆,足有水缸粗細,驟然感覺到什麼,立即化爲九天長戈,狠狠紮在陸寒身旁,把數百里內盡數炸碎。
但恐怖劫雲,又詭異的自己退去,陸寒體內的靈嬰,此刻該成爲仙嬰,皓腕上猛地閃爍了一陣無上道紋,那裡出現個古樸無華的圓環,在此刻悄然碎裂。
而陸寒的氣息,不知比方纔高深了多少倍,渾身越發虛無縹緲,彷彿沒有底限的漏斗,吸納靈光顆粒的速度,陡然暴漲三倍,他已經邁進真仙之境。
玄陰仙決的恐怖,終於不再被壓抑,肆無忌憚的釋放出奧妙,此刻等同重修這種仙法,已經無比嫺熟,至此,陸寒已在回龍嶼的地下,默默修煉了四十載。
在他用靈環化解天劫的同時,相鄰的酉陽仙域西側,一個銀光滾滾籠罩的白玉高臺上,七道恐怖氣息圍坐一處,他們都盯着中間的法陣,許久默默不語。
其中一個身影,就坐在法陣中心,腦袋低垂,一動不動,渾身掛滿冰霜,如同沒有生機的雕塑,此地乃飛仙台。
“老傢伙,若非你發誓保證,我實在無法相信,飛昇上來的竟然空空如也,哈哈哈哈……!”
“是啊!妾身接到躍道友的信息,直接愣住好久,此刻抽空前來,就想擴展些眼界,希望有所收穫。”
“嗯!我也被卡在真仙中期上萬年了,如此奇葩之事,若被你我破解,本尊或有可能衝擊玄仙。”
“不管怎樣,如此行徑,等同侮辱仙門大道,無論是誰,都要捉出來,在此地公開行刑,大規矩不可亂!”
按照議論紛紛的順序,依次是一名黑金裹頭,臉色緋紅的粗糙漢子,以及一位身穿玄黃百褶裙的微胖女修,和皮膚白皙,卻滿臉黑色條紋的青年,最後那位則是個仙風道骨的老頭。
“是麼?若是哪位大羅或者仙王的傑作呢?”
嘶——!
氣氛頓時凝固,四人齊齊轉頭,望着一直微閉雙目,非常沉默寡言的身影,此人渾身白氣籠罩,只剩下蒼白無血的臉,形象有些孱弱和詭異。
“噓!**友,千萬不能亂說,咱們還是佈下兩道結界穩妥些。”
此人一開口,那四人立即變了臉色,有道身影忽然騰空,直上九霄天宇,並快速環繞萬里方圓足足數圈,將恐怖神念釋放出來,搜索每個空間縫隙。
他回來時,這裡已被三層結界護住,淡淡光芒映照着那張光華的臉,和青衣青衫與黑髮,真仙后期驚呼圓滿的威壓,居然是這些人中的佼佼者。
“我在此陪着躍道友已經數十年,也未見有人回來鑄就仙軀,要麼就如他所說,這位飛昇者太過高明,真的是某位大羅甚至仙王等恐怖存在,分出一道法體下界辦事。”
“可能性很小吧?另一種呢?”
“另外一種……嘿嘿嘿!可能性更小,這天劫根本就是假象,對方可能是大道之子,或者遇見了絕頂的氣運機緣,譬如被天道看中的那種,我麼所見的,只是走了個過程。”
“…………!?”
這些人聞言,臉龐瞬間抽搐了數次,各個震撼莫名,都盯着這個青衣人,半晌無言以對。
“躍道友,你看如何?何必自己在此執拗數十載,我等都已爲你擔保,上面也未曾怪罪,此事就當奇聞,算了吧!?”
“唉——!躍某心魔已生,不弄清此事,怕是玄仙無望。”
那個滿身冰霜,一動不動的身影,此刻才緩緩擡起頭,四十多歲的面相上,一道怪異的黑紅色皺紋,正橫在額頭上,衆人見此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