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律師,是我有什麼不對之處嗎?”凡建國猛地站起身,對着電話急忙說道。
“和您沒有關係,這是我的決定,另外,凡先生,有個忠告想要對您說,您這次要告的人,恐怕很難,以旁觀者的態度來說,我勸您還是以和爲貴吧,你的這個案子,在忻城,恐怕願意接的律師,屈指可數,”陳律師勸解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讓凡建國一陣茫然,再想開口,對面卻已經是掛斷電話的忙音了。
凡建國無奈的放下手中的電話,目光閃過一絲迷茫與困惑,對方的勢力,難道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了嗎?難道這個世間,就沒有伸冤的地方了嗎?現在的他,深刻的感受到了對方那種無所不入的勢力,那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讓他從未像現在這般難受,看着病牀上的兒子,難道就這樣放棄嗎?不!自己不能放棄,哪怕是自己給自己當律師,哪怕是去更高級反應,他也要將官司打到底,爲兒子討回公道。
接下來的幾天,凡建國找遍了忻城的各大律師事務所,可是說也奇怪,整個偌大的忻城,竟然沒有一家受理,彷彿整個行業將他屏蔽了一樣,警局那邊他也去過,收到的回答確實同樣的令人灰心,不是證據沒有調查全,要不就是推辭些沒用的話,沒有任何的實質性進展,很明顯的,如此簡單的案件,對方根本就是不想受理,消極對待,然而凡建國並不死心,獨自一人帶着訴狀前往了法院,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次,他更是連法院的大門都沒走進去,就被門衛趕了出來。
凡建國不知道的是,在法院院長辦公室,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着門口和門衛理論的他,吳天目光之中閃動着陰冷的氣息。
“老吳,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學生家長?”身後,坐在老闆椅上的中年男子起身走到窗口,也看着門衛處的凡建國問道。
“嗯,是他,這次多謝你了老謝”,吳天點點頭說道。
“小事而已,別人的忙能不幫,你吳天的忙怎麼也得幫,畢竟咱倆不是在一個系統嗎?檢察院,法院,同氣連枝吶”,被叫做老謝的謝廣笑着說道,想了想又說道:“不過,老吳,讓他這麼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吶,你是不是也想想別的法子,畢竟,影響不好”。
“嗯,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改天我請你喝酒,”吳天點點頭,看着門口離開的凡建國說道,也告辭離開了。
“喂,老三,準備吧,不能善了了”,走出法院辦公室的吳天打了個電話,語氣中帶着一股森寒說道。
“我明白了,會安排的天衣無縫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熟悉,卻是當初約見凡建國的王俊武的聲音,元豐集團和吳天,竟然有着這層關係。
兩天後,凡建國依舊不停的奔波着,凡成,也在昨天接回了家中休養,這兩天,凡建國很煩惱,甚至可以說有些灰心喪氣,警察局那邊傳來了消息,關於自己孩子的案子雖然是有了動靜,可是卻並非他所期待的結果,調查的結果完全撇清了那名帶頭者所謂的吳哥,反倒是抓了兩名很明顯是替罪羊的小混混,而被抓之人,卻只是被判了一年多的刑期,見到他這位苦主的時候,兩個小混混甚至還有說有笑,一點都不擔心,這明眼人一看,就是他們達成的協定。
凡建國收拾着東西,看了看手中的火車票,今天,他決定去省會太元的省法院上訴,既然忻城給不了他想要的結果,他不會放棄,他不信,這天地之間,沒有一絲的正氣。
最後看了眼躺在臥室的兒子,“你放心,爸爸一定給你討個公道”,凡建國喃喃的對着凡成說了一句,提着行李走到了門口。
“真的要走了嗎?吃點飯再去吧”,張碧雲站在廚房,看着門口的丈夫,不知道爲什麼,她今天總是心神不定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如今看到丈夫要去太元,不由的開口說道。
“不了,再晚火車就要誤了,去不了幾天,”凡建國搖搖頭,想了想又說道:“好好照顧孩子,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路上慢些,注意安全,我等着你”,張碧雲目光中帶着些許不捨與擔心說道。
“我會的”,凡建國說罷,伴隨着一聲門響,走出了家門。
“天和地順家添財,平安如意人多福”,關上門,凡建國站在門外,看着門口鮮紅的對聯,自嘲的笑了笑,平安如意,如何才能平安如意吶!
順着樓道一層層的走着,在三樓的位置,凡建國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門口的灰塵代表着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初政學平送給自己的那條香菸,他一根都沒抽,爲了孩子的事,那條煙,早已被他賣了,聽說學平在城南買了一座四合院,這邊就不怎麼回來了,他是個好命的啊!昨天,他還記得無意中在電視上看到關於政紀的報道,聽裡面的主持人介紹,政紀在臺彎又奪獎了,而且好像得了好幾個,是大陸這邊第一個獲得那些獎項的歌手,好像還有什麼唱了首英文歌救了一個想要尋死的人,具體的他沒關心了,現在站在政紀的家門口,凡建國目光很是複雜,你說這人與人,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難道真的有命運這一說?爲什麼有的人順風順水,大富大貴,而有的人,卻是坎坷不斷,命運多舛,要是凡兒沒有出事,要是自己的孩子也能像政紀這樣,那該有多好啊!
搖了搖頭,將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到腦後,凡建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樓。
二中高一五班的教室內,雖然是下課時間,政曉彤依然認真的看着手中的課本,勾勾畫畫,認真的寫算着,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前幾天進行了一次摸底考試,她的成績很不理想,全班五十多個人,她考在了四十多名,這給了她很大的觸動,作爲一個女生,考這樣的名次,在她看來,是一件很丟人的事,要知道,她在原先的學校,成績在班裡一直都是前幾名。其實這也並不能怪她,畢竟,原先是在村子中的學校上學,起步就比班裡大部分的同齡人差了很多,就拿補課來說,曉彤從上學至今,還不知道有補課這麼一說,而班級裡的同學們,大多早在小學的時候就開始上各種各樣的補習班,差距就這樣毫不意外的拉開也是正常。
然而,令曉彤更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同桌,雖然是個男生,可是成績確實出人意料的好,這次居然在全班拔得了頭籌。
“曉彤,不會的地方,你可以問我,閒着也是閒着,”韓笑溫柔的聲音在曉彤的耳邊響起,讓她的身子不由的緊了緊。
“謝謝,我會的”,曉彤不敢看他的眼睛,點點頭說道。
韓笑看着身旁低着頭看書的政曉彤,長長的髮髻披散在肩上,圓潤的側臉,秀巧的睫毛,無處都好像散發着誘人的芬芳,讓他不由自主的心動,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總感覺自己和曉彤之間有一道看不清的籬笆,明明近在咫尺,卻不瞭解對方。
“你們聽說了嗎?就咱們樓上政紀他們班,最近出事了,那個叫凡成的,好像被學校外邊的混混砍了,至今這都一個星期了,都沒來學校!”一個八卦的聲音忽然傳到了兩人的耳中,執筆書寫的曉彤的鼻尖忽然劃出一道不規則的線,目光中帶着不敢相信與擔憂,順着聲音看去。
“是啊!我也聽說了,好像是爲了保護女生受的傷,聽說傷的很重,”又一個男生神秘兮兮的說道。
“以前一直看他靠着政紀混的風生水起的,沒想到他自己倒也是個男人,居然會爲了保護女生受傷,沒想到啊!”一個以前對凡成行徑羨慕卻看不慣的男生此刻感慨的說道。
“曉彤?你要去哪?”忽然之間,韓笑莫名的看着猛的站起身朝着門口小跑走去的曉彤,急忙喊了一聲,卻不見她回頭,只看到她書本上沒來得及放起來的筆順着傾斜的角度滑落在地上,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音,他咬了咬牙,跟隨着走了出去。
政曉彤此刻卻是滿腦子的凡成出事的消息,難怪,難怪這些天來,不見那個笑容燦爛的凡成來找自己一起回家了,難怪最近也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原本她還只是以爲這幾天忙着讀書忽略了,此刻才知道,他是出事了,想到凡成和自己哥哥的關係,想着那個笑容溫暖的大哥哥,她不由的心中一緊,喘着氣朝着三樓跑去。
“呼....呼”,穿着粗氣的曉彤扶着牆壁,看着不遠處高三一班的門牌號,擦了把額頭上寖出的汗水,在周圍人好奇的目光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