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後第一天,派出所就來了四個大媽,聯名要求白楊衚衕新搬來的幾個小年輕搬走。
四個大媽也都住在白楊衚衕,都不是本地人,一個是清潔工另外三個是保潔員,來京都打工都是想兒女的日子過的好一點兒。
當然了,她們也不是自己過來打工的,都是拖家帶口的。三個大媽繁重的工作之餘還要帶孫子孫女,還有一個大媽三胎小女兒十一歲,她也非常操心。
每年年後都是跳槽的高峰期,換了工作,住的地方可能就得換,本來就流動人口多的白楊衚衕更是跟大qing洗了一遍似的,百分之五六十的租戶都換了。
讓大媽們十分看不慣的三個小年輕年初四搬到白楊衚衕91號。
那幾天唐梟放假,所以對新來的這三個小年輕並不瞭解,想要把事情處理好,那肯定要先了解這幾個人,要弄明白大媽們爲什麼不想讓他們住下來。
問大媽們,她們給出答案讓唐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她們說,那三個年輕人妖里妖氣的,不像好人,怕影響到孩子!
三個年輕人都是男性,十ba九二十出頭的年紀,唐梟實在沒辦法把這個年齡段的年輕小夥兒跟妖里妖氣這四個字兒聯繫到一塊兒。
先安撫住大媽們,唐梟和二師兄親自去了一趟白楊衚衕,要見識一下“妖里妖氣”的小夥兒子們。
二人見着這仨小夥兒也嚇了一跳。
都瘦瘦巴巴的,大冬天穿的特別少,兩個人穿着緊身的牛仔褲,那腿瘦的就跟兩根牙籤兒似的,還有一個人穿着破洞牛仔褲,裡邊兒連秋褲都沒穿。
真能嘚瑟!唐梟大冬天要是敢這麼穿衣服李慶芬能把她後脖頸子抽腫了。
穿的少並沒有讓人多驚訝,讓人挪不開眼的是他們的頭髮。
兩個大披肩,還有一個前後差不多長整張臉感覺就露一個嘴巴。長不算,他們還染了色,要是流行的葡萄紫酒紅奶奶灰唐梟還覺得沒啥,可他們染的是彩虹色。
顧名思義,彩虹色,就是把一腦袋的長毛染的跟彩虹似的,赤橙紅綠藍靛紫一樣不少!
“你,你們叫什麼名字?都多大了?籍貫哪裡?在哪兒工作?”唐梟拿出記錄本,打算先了解一下他們的基本信息。
一號披肩發話多一點兒,三個人裡面他應該是領頭的,他代表三人回道:“我叫彭一燃,今年二十,老家在j省,去年j省美容美髮學校畢業後就來京都打工了,現在在生活廣場的創時尚形象設計館工作,他們倆是我老鄉也是我同學”。
“他叫趙俊,十九”,一號披肩髮指着二號披肩發介紹道:“現在跟我一塊兒在創時尚上班兒”。
最後介紹的是看不着臉,“他叫秦蒙,十九,也在創時尚工作”。
仨同學,仨老鄉,仨同事,怪不得形象上這麼統一呢。
唐梟指了指他們的頭髮,“這是你們工作的地方要求的?”
彭一燃瀟灑的甩了甩長髮,還用手撩了一把,才笑着解釋道:“不是,我們店裡沒有要求,是我們覺得這樣比較有個性才留的”。
唐梟點點頭,“確實挺個性的”。
“知道我們爲什麼來找你們麼?”二師兄開口問道。
彭一燃又賊風sao的甩了甩長髮,“知道,肯定是那幾個老孃們兒報警了唄”。
唐梟、二師兄:……
大媽不好惹,這幾個彩虹頭照樣不好惹啊。
法律沒規定男的不能留長髮不能染彩虹頭,所以彭一燃三人什麼都沒做錯,唐梟和二師兄手裡就是有尚方寶劍也揮不出去。
大媽們年紀大眼光守舊看不慣彩虹頭三人也很正常,擔心孩子們整天看着彩虹頭幾人也學着奇奇怪怪的打扮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這事兒不好辦啊。
跟小夥子們聊了半天,也說了幾個大媽的意思,小夥子們始終笑呵呵,但對自己個兒的頭髮也很堅持。搬走,不可能;剪頭髮,不可能;染成黑色,不可能!
轉頭唐梟二人又去見了幾位大媽,主要就是想告訴她們人家小夥兒就是看着另類了點兒其實都是挺好的孩子。別家孩子上大學還跟父母撒嬌耍賴要錢買水果手機筆記本電腦的時候他們就出來打工了,靠自己的雙手辛辛苦苦賺錢生活不僅不卑微還很值得敬佩,讓她們多看看小夥子們的好別總盯着頭髮瞅。
大媽們也很堅持。
跟彩虹頭做街坊,不成!
頭一天事兒沒處理好,第二天就大嗤了。
幾個大媽又聯合了白楊衚衕幾個住戶一起去把幾個小夥子堵房子裡了,揚言不搬走就不讓他們去上班。
這次報警的是彭一燃,唐梟和二師兄趕到,看到挺破舊的小院門口烏泱泱擠了一大堆的人頭疼的不行。
軟的不行來硬的唄,這一招誰不會啊!
唐梟和二師兄都繃着臉,還挺唬人的。
“趕緊散了,不散還繼續鬧事兒的全都帶回派出所。咱們這是法治國家,行事要遵紀守法,人家就頭髮特別點兒唄,又沒招你們沒惹你們,你們堵人門口還要攆人走算什麼事兒?那我還看你們不順眼呢能把你們全都攆別的地方住麼?!”唐梟扯着嗓子對圍着的人喊道。
二師兄更直接一點兒,沉沉的來了一句,“聚衆鬧事已經觸犯法律,不信邪的儘管繼續圍着!”
事實證明,二師兄的話還是非常好使的,圍着的人呼啦啦散了,二人成功把堵門裡的彩虹頭三人救出來。
“這屬於思想上的碰撞,我們也想徹底解決但是沒有辦法,反正以後再遇着什麼事兒你們就打電話報警吧”,唐梟賊無奈的說道。
彭一燃還挺感動的。
“其實我們這次搬家就是因爲原來住的地兒總被人sao擾,玻璃隔三差五就被砸,還總有人往我們門口扔垃圾,那地兒的警察也不管,還勸我們搬走。我們沒殺人沒防火也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兒卻像過街老鼠似的被人喊打喊殺的,心裡特別不得勁兒,謝謝你們啊警察同志”,彭一燃賊有感慨的說道。
二師兄蹙着眉,挺不理解的問道:“你們因爲頭髮這事兒吃了這麼多虧怎麼就不能換個正常點兒的髮型呢?”
說到這個,彭一燃的眼神暗淡下來,一看就知道這裡面是有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