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要的東西向來與常人不同,他知道的,可沒想到會不同到這個地步。
軟柔的手握着那要命的地方來回戲弄,他忍不住,張口含住她的耳垂,身子彎起來,像一張緊繃的弓,喉嚨裡壓不住地溢出聲。
“別鬧了……懷玉,別鬧了。”
“我心疼你啊,憋壞了怎麼辦?”身下的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話呵在他耳畔,氣息過處,顫慄頓起。
江玄瑾手足無措,想攔攔不住,想動又怕傷着她,想掙……更是掙不了。
屋子裡暖和起來,像陽春三月裡高升了豔陽,紅帳意濃,翻涌難消。乘虛和御風本是打算偷聽下牆根兒的,但聽到一半,實在扛不住,紅着臉逃竄開去。
夫人厲害,夫人威武!自家主子今日一早還像是在十八層地獄裡呆着,一轉眼竟就重返了人間,怪道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夫人這一關設得好啊,主子過不去也罷!
徐初釀還等着懷玉什麼時候有空,好與她聊聊,結果等到午膳的時候,也沒見屋子裡出來人。
到底是成過親的人,她一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不禁有些擔憂:“不會有問題嗎?”
祁錦站在旁邊,篤定地道:“君上有分寸的。”
整個院子裡最擔心夫人的就是君上了,誰都可能傷着她,獨他不會。
徐初釀還是有些擔憂,赤金安靜地用着膳,用完之後放下碗筷問她:“城西的藥鋪新進了一批藥材,可要去看看,給殿下帶些回來做藥膳?”
“好!”這主意不錯,初釀點頭就應,又道,“可我不太會看藥材,要不要把祁醫女也帶上?”
赤金搖頭:“不必,我認得。”
桌上的就梧、清弦、白皚:“……”
他什麼時候連藥材也會認了?哥兒幾個怎麼都不知道啊?
就梧打量了赤金好幾眼,突然開口道:“你們既然要出去,不妨就再繞一條街,去雜貨鋪替府裡帶些蠟燭回來。”
赤金不解地看向他:“蠟燭?”
就梧點頭:“昨兒一晚上,府裡的蠟燭燃完了大半,再不補些回來,要摸黑了。”
徐初釀聽着,略微有些愧疚,她昨兒沒睡着,屋子裡也燃了不少蠟燭,於是當即便應:“好。”
也就她傻兮兮的什麼也聽不出來,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呢。江深在旁邊看得直冷笑,半眯着眼看向赤金。
什麼陳年的招數都往人身上使?
赤金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問:“江二公子何時啓程?”
眼神交匯,電光火石,只一眼雙方都明瞭了對面這人的心思。
“不勞閣下操心。”江深輕笑,“佳人若歸,我自當歸。”
“佳人?”赤金微微疑惑,似是在想他說的是哪個佳人。
旁邊的清弦直接就道:“江二公子風流滿了京都又溢了紫陽,佳人何其多?都要歸了,怕是家宅難寧吧?”
“未必。”就梧伸手舀湯,“如今江家在紫陽爲主,二公子隨處可修大院,裝下三千佳人也不是難事。”
赤金恍然,敬佩地朝江深一拱手,然後低聲對徐初釀道:“走吧。”
初釀半垂着眼,低低地應了一聲,站起來同他出門。
“喂。”江深按捺不住,起身過來攔在她面前。
“二公子又有何事?”徐初釀頭也不擡。
“三弟是胡說的,你信我。”他皺眉道,“我在紫陽也就帶江焱去過一次青樓,什麼也沒做就走了,不信你可以問江焱!”
身子僵了僵,初釀神色複雜地道:“二公子如今倒是會與我解釋這些了。”
江深一噎,知道她是還記着他以前夜不歸宿之時的放浪,聲音小了些:“我在改。”
她有不喜歡的地方,他都在慢慢改,總能改好的吧?
然而,徐初釀的臉上半點愉悅之色也沒有,無波無瀾地點頭,繞過他就與赤金繼續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反正不遠,就不必乘車了吧?”
“都行。”赤金低聲應着,順手把家奴拿來的斗篷遞給她,看着她穿上。
江深怔愣地看着,突然覺得自己與她是真的完了。
以前徐初釀生了氣,他哄一鬨就能好,後來哄不好了,再認個錯也行。可連認錯改正都沒用了的話,他要怎麼樣才能得她原諒?
所有的辦法都試過了,沒用。
曾經最包容他,最仰慕他的一個人,收回了她原有的耐心和熱切,任憑他再怎麼後悔,也走得頭也不回。
“爲什麼啊?”江深想不明白,喃喃自問。
青絲端着碗從他身邊經過,看他一眼,低聲回答:“她不瞎了。”
愛意會矇蔽一個人的眼,讓人分不清好壞,哪怕受盡了委屈,只要愛着的人還在,也不願意大方離開。這樣的姑娘很傻,捧着十分好去換人一分回報,還覺得甘之如飴。
可總有一天會睜開眼的,疼得多了,她也會睜眼看看傷口,順帶漸漸看清楚面前這個人。一旦看清了,就再也不會上當了。
徐姑娘是個軟弱的人,可軟弱並不代表她會不反抗。換句話說,越是溫柔的人,決裂起來反而越是徹底。
街上很冷,徐初釀裹着厚厚的斗篷,抱着剛灌好熱水的湯婆子,走得很慢。要是江深在她旁邊,肯定已經不耐煩地大步往前了,可赤金沒有,玄色的雲靴與她一同邁着,絲毫沒有將她落下。
初釀側頭,忍不住道:“大人可以先行,我知道那藥堂在哪兒,等會兒再匯合就是。”
赤金看她一眼,輕笑:“我看起來很着急?”
“倒不是……”初釀搖頭,“但我走得實在是慢,您與我一道,步子都邁不開。”
他同她出來,難不成是爲了邁步子的?赤金抿脣,覺得這徐家姑娘實在是有些傻,所有人都看出來他想幹什麼,獨她一臉坦蕩,完全沒察覺。
或者說,是壓根沒往那方面想。“剛用過午膳,走太快對身子無益。”看向街邊的小攤子,赤金道,“就這麼邊走邊看,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