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陸瑤華的這一番話,可謂說的是催人心肝,如黃鶯出谷的哭聲,更是讓人覺得心都要酥了。
也確實是,陸瑤華的話音剛落,陸錦煙就看到一些丫鬟對她投去同情的目光,尤其是陸淵和方姨娘,一雙眼睛裡那是滿滿的心疼!這樣對比下來,陸錦煙突然覺得,自己比不過陸瑤華也是情有可原的。
陸瑤華確實有手段——臉皮夠厚。
而陸瑤華在看到陸錦煙不說話的時候眸中終於露出一絲快意來。
但其實她心底卻是恨得牙癢癢的,幾乎每一次都要忍不住就對着禹釋庭和陸錦煙破口大罵。
釋王殿下!竟然又是釋王殿下!爲何每每折騰陸錦煙的時候都有這個愛管閒事的禹釋庭!
這對狗男女!
但這次,陸錦煙,你等着吧,敢跟我爭,就算有釋王殿下護着你,你也難逃爹爹的懲罰,一旦罪名落實,我定讓你這個又蠢又笨的賤丫頭一輩子也別想翻身!
“瑤華!”
方姨娘喚道,淚水從眼裡就落了下來,“你莫急,或許殿下也是無意的……”
“我就是有意的,那又怎樣?”
禹釋庭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方姨娘的話,方姨娘大概也沒有意料到禹釋庭竟然如此不給自己面子,語氣一噎,差點沒氣暈過去。
“二小姐可知,二小姐你今日這番話就足以讓本王掌你四十下嘴?”
禹釋庭淡淡的說道,俊美的面容在此刻看起來是異常的冷漠,但他心裡其實想的是,陸錦煙今日懲罰那個小丫鬟的時候也是掌了四十下嘴來着?
他把目光落在陸瑤華身上,陸瑤華愣了一下,禹釋庭話中的信息含量太大,看來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一,你污衊本王和大小姐詆譭於你。”
禹釋庭伸出一根手指,他微微勾起脣角說道,“二,你身爲臣子妾女竟敢對本王無禮,對縣主無禮。”
“三,你話中有話,有污衊本王與大小姐的嫌疑。”
他說完這些,看也不看一眼目瞪口呆的陸淵,而是微微湊近陸瑤華,似笑非笑的說道,“就憑這些,二小姐覺得,本王要如何罰你才解氣呢?畢竟本王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污衊本王。”
“可明明是她!”
被禹釋庭的話嚇得一個哆嗦,陸瑤華委屈的辯駁道,禹釋庭瞥了他一眼,一手撩起長袍坐於太師椅上,冷冷道,“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就憑二小姐今日這番話,這四十巴掌,你是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這架子,端的比陸淵一個丞相還要大,而陸淵竟對這明顯喧賓奪主的行爲說不出一句話來。
陸瑤華更是沒想到自己的這番自認爲撕心裂肺的話竟然被禹釋庭雞蛋裡挑骨頭挑出這麼多錯處來,當場就傻了眼。
“該你了。”
禹釋庭對陸錦煙說道,“證明你的清白,否則,本王一樣不會饒恕。”
雖說話上是如此的不留情面,但是細心的人卻還是可以看出,他在對待陸錦煙的時候聲音明顯不復復適才對待陸瑤華的冷漠。
陸錦煙在心底暗暗想着總算到自己了,看了這樣一場大
戲,她不免有些興致缺缺,只是淡淡道,“一,這衣服上並無毒藥,由此可見並非女兒在送到二妹之前下的毒,二,女兒沒有那麼傻,自己下了毒還讓自己的貼身丫鬟送上門,這是自找死路,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衣服,並非是女兒的,而是一個丫鬟送來說是老太太賜給女兒的。”
陸錦煙說完,就將目光落在陸淵身上,“爹,你如果還懷疑的話,女兒可以把那個送衣服的丫鬟抓過來。”
方姨娘心底一驚,她差點忘記了還有一個沒有滅口,是因爲自從派她去送衣服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本來以爲是她私自跑了,但這時候方姨娘心裡卻是一個激靈,只怕是被這個賤丫頭給扣住了!
她的臉色一時難看的像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死人,不見半分血色。
陸淵沉默了好一會,正當他要說話的時候,卻見禹釋庭再一次懶懶的開口道,“不用去請了,人我已經帶來了。”
陸淵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而陸錦煙則是皺了皺眉。
只見禹釋庭輕輕打了個響指,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隨着“啊呀”一聲慘呼,一個胖乎乎的身體被摔在地上,那人五花大綁的在地上滾了滾的時候,卻聽又一聲慘呼,竟是一個年輕的小丫頭,她似乎很痛苦一般,緊緊的咬着脣瓣,面色潮紅,眼神飄忽。
陸錦煙凝眸,心中不由一驚,那個胖乎乎的女人竟然是被自己調到外院的周嬤嬤!而那個小丫頭,卻是被自己扣住的真兇!
禹釋庭究竟想做什麼!
“你得感謝本王。”
禹釋庭微微笑道,神色中帶了一絲不宜察覺的戲謔,“若非本王及時看到你手下的人想要謀害這小丫頭,只怕你今日的證據就要魂飛天外了。”
方姨娘在看到周嬤嬤和小丫頭一併被扔出來的時候,身子就劇烈的晃了一晃,若非被身後的丫鬟扶住,她幾乎就要忍不住當場癱軟下去。
“告訴我,你把衣服送過來的時候有沒有毒?”
禹釋庭蹲下身,一雙細長的鳳眸緊緊的盯着小丫頭的眼睛,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
“是有人……有人陷害大小姐……”
小丫頭吞吞吐吐的說道,“周嬤嬤,周嬤嬤讓我在衣服上下毒……”
“那毒,可是這個?”
禹釋庭指尖夾着一小包粉末,那丫頭趕緊點了點頭,“就是這個……”
“你胡說!你胡說!”
周嬤嬤一下子像被要宰殺的豬一般慘叫起來,“我沒有,你污衊我,你這個賤人,老爺,姨娘,奴婢沒有啊,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謀害大小姐啊……”
“這藥是從你房中搜出來的。”
禹釋庭淡淡的打斷道,他手中一動,竟然將粉末全部灑在了周嬤嬤身上,嘴角掛着一抹惡意的笑容道,“讓我們看看接下來會如何吧。”
聞到空氣裡那股疏冷的香味,陸錦煙心頭一跳,她突然感覺禹釋庭今天的所作所爲竟然都像有預謀一般,而且尤其是,他的所作所爲自己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把目光落在周嬤嬤身上,那張肥胖的臉上肉一抖一
抖的,一雙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着,在接觸到那粉末的霎時就像一隻被燙毛的活豬,“啊啊”的慘叫起來。
而不過一會,周嬤嬤就開始兩隻手在身上不停的抓,渾身也開始佈滿紅點,直到蔓延上那張蒼老的臉上,如此,一張老臉更是恐怖的不得了。
陸瑤華驚呼一聲,嚇得一個哆嗦,而方姨娘的臉色簡直像一隻調色盤一樣難看,她顫抖着退後幾步,意識到事情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便聰明的想選擇緘口不言。
周嬤嬤又不是她的人,明面上也怪不到自己頭上,更何況那個老刁奴的家人還掌握在她的手裡,她就不信她敢把事情抖出來。
“周嬤嬤,你說,還是不說?”
禹釋庭蹲下身,他淡淡的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嫌惡,說道,“你身上的毒粉可是比二小姐身上的毒粉還要多得多,你最好實話實說,否則,就休怪本王無情了。”
“方姨娘,方姨娘!您救救奴婢啊,您救救奴婢啊……”
周嬤嬤一個激靈,渾身的瘙癢讓她忍不住在身上使勁的撓,不一會,那養的白白胖胖的皮膚就被抓出一道道血痕來。
方姨娘皺眉,她呵斥道,“滾!滾開!你的主子在那裡!你找我做什麼!”
說道這裡,她還一邊用眼光暗暗瞥向一直沉默不言的陸錦煙。
但是周嬤嬤卻彷彿瘋了一般無知無覺,她直接撲到方姨娘腳底下,苦苦哀求道,“方姨娘!方姨娘!奴婢雖然這次沒有替您辦好事,但是看在這些年奴婢對您忠心耿耿,您,您就賜給奴婢解藥吧……”
“賤婢!你胡說什麼呢!”
陸瑤華敏感的聽到了這之間的一些話,她勃然大怒,若不是被方姨娘攔着,她幾乎就要跳下去狠狠閃那周嬤嬤幾把巴掌。
“二小姐急什麼呢。”
禹釋庭淡淡的瞥了一眼陸瑤華,說道,“方姨娘說的是啊,她的主子明明是大小姐,那她爲何在關鍵時刻求的是方姨娘呢?”
明明這時候已經真相大白了,但偏偏禹釋庭就是要多參和一腳,他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方姨娘,卻是兀的一笑,冷冷的聲音讓方姨娘霎時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而陸淵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即便他再入何的想要偏頗方姨娘母女,但在此時眼光卻是已經冷了下去,心中也升騰起一股怒火來。
他不在乎方姨娘母女千方百計想要找陸錦煙的麻煩,但他卻不能容忍她們在外人面前拿着自己的面子開玩笑!
“來人,把這老刁奴拖下去亂棍打死!”
陸淵怒斥道,“竟敢污衊姨娘,陷害小姐,你這老刁奴,真是不想活了!”
“哼。”
禹釋庭聽到這話卻是冷冷一哼,神色之中說不出的嘲諷,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讓陸淵感到十分落了自己的面子,但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即便再生氣至少在此刻也得壓下心頭,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傳出去只會讓他丞相府變得更加不堪!
周嬤嬤的哭聲哀求聲傳了老遠。
陸錦煙突然感到不可置信,前世幾乎騙了自己一輩子的兩個毒瘤,在今世就這樣輕易地被收拾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