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
漢鍾離伸出小手撓了撓腦袋,壓低了聲音苦笑着反問:“你不過是一隻小小的雀靈而已,難道也飽讀詩書不成?”
“我不相信你有這麼厲害!”
“我當然沒有飽讀詩書!”
雀靈不以爲然的揚了揚小腦袋,嘀咕道:“雖然說我不通經文,但我卻懂“他心通”的法術啊。”
“別忘了,我可是修行了五百年的雀靈啊。”
“待會兒唐傲出題之後,我就用他心通的法術去竊聽唐傲心中的答案。”
“然後我把答案悄悄的告訴你,你不就能答出來了嗎?”
“另外,我看那李林之倒是挺囂張的,一會兒說不得要教訓一下他,讓他知道該怎麼做人!”
“他心通?”
聽到這三個字的剎那,漢鍾離頓時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
之前在道門秘法錄之中他就見過他心通這種法術,只是因爲他目前的修爲不夠,沒有辦法去習練他心通罷了,以至於雖然知道書中有此法門,卻也沒有去修習。
然而雀靈有五百年的修爲,他自然是可以修習書中所有法術的,所以雀靈懂他心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了雀靈的暗中相助,那麼他肯定是志在必贏了,於是乎,方纔還有些頹喪的心情,瞬間又變得雀躍了起來。
“夫子,不如就此出題吧。”
“鍾離雖然不才,但卻也斗膽一試,只是還望夫子多多指教才行!”
漢鍾離有模有樣的學着大人那般朝着唐傲拱了拱手,然後站在原地笑而不語,那神態倒是極爲自信。
旁邊的郭儀卻不免有些疑惑不已,在他的印象裡,漢鍾離可沒有這等本事啊,但他此刻的表現,分明就是自信滿滿。
如此一來,就更令郭儀有些詫異不已了。
不過他又轉念一想,這漢鍾離當初出現之時,就跟隨着牡丹仙子與哪吒三太子,本來就不是凡人,所以他身上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想通這一點之後,他便朝着漢鍾離點了點頭,示意他一往無前的去做,不用顧忌什麼。
父子二人達成了共識之後,前方的唐傲也已經開始侃侃而談了。
“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
“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
“打一自然景象,不知兩位小公子及在坐的同好,能否猜出答案來?”
唐傲淺笑着掃視了衆人一眼,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漢鍾離那憨憨的小臉蛋上。
“風!”
不等漢鍾離開口回答,右相之子李林之已然大聲而急促的迴應:“這種自然景物,說的就是風,確定以及肯定!”
“聰明!”
唐傲當場灑然一笑,誇讚道:“林之不愧是家學淵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確實非同一般,這般自然景物,指的就是風。”
說到這裡他又趁着說話的間隙掃視了漢鍾離一眼,但見他眼神晦暗,似乎心情並不算太好,尤其那落寞的神情,更是令唐傲有些心疼不已。
在唐傲看來,今日本來就是大元帥爲了慶賀鍾離的七歲生辰而設的宴,而右相卻存心跑來鬧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唐傲之所以強出頭,其實也是想保護漢鍾離。
“怎麼樣?”
“鍾離,你認不認輸呢?”
“詩迷這方面,你定然不是本少爺的對手!”
李林之因爲撥了一個頭籌的原故,所以越發變得囂張了起來,甚至都已經開始有些目空一切的朝着漢鍾離叫囂了起來,神情相當的飛揚跋扈。
“哼哼。”
漢鍾離卻並沒有受到他的影響,僅僅只是冷哼了兩聲,神情間沒有絲毫的變化,但其實內心已經做好了準備,這次一要不能再輸了。
實際上,方纔唐傲說出這個詩迷的剎那,雀靈就已經悄悄的將答案告訴了漢鍾離,不料那李林之反應也是極快,所以漢鍾離還是慢了半拍,纔會先輸一着。
但在這種盛會之下,詩迷肯定也不止一個那麼簡單,而且唐傲開局只是用了一個簡單的詩迷來考大家,並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所以漢鍾離倒也不是特別的急燥。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雀靈方纔又在漢鍾離的耳朵出了一個小小的主意,正是雀靈的這個小主意,才能漢鍾離完全的放鬆了下來。
待到場上稍微安靜一些之後,唐傲又再度輕了輕嗓子,淡然道:“三山自三山,山山甘倒懸。一月復一月,月月還相連。左右排雙羽,縱橫列二川。闔家都六口,兩口不團圓”
“這個詩迷,卻是打一個字,不知在坐各位可聽清楚了?”
這一次唐傲因爲不想再讓李林之贏得那麼容易,所以就用了一個稍微有一些難度的詩迷。
他心中自然清楚漢鍾離肯定是答不出來的,既然漢鍾離答不出來,那麼李林之如果也答不出來的話,這一局也就是一個平局。
不過唐傲顯然又一次失算了。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確實也有一點低估了李林之的家學淵源。
要知道右相之所以能夠官拜丞相,當年也確實是有一些真材實學的。
所以李林之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受到了右相很嚴格的學術培養,這些年不敢說是學富五車,但憑他七歲的年紀,卻也已經是飽讀詩書,世間罕有了。
所以方便他一聽唐傲把這個詩迷說出來,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很簡單,這就是一個“用”字,完全難不到李林之。
當下咧嘴一笑,嘴巴微微一張,那字“用”字便要脫口而出了。
然而出人意表的是,就在他即將張口的剎那,卻忽然感覺嗓子一緊,喉嚨居然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來了。
而且任憑他如何用力,就是沒有辦法把那個“用”字從嘴裡吐出來,於是乎,一時間李林之被急得抓耳撓腮,很是狼狽。
旁人見他這般症狀,只當他是答不出詩迷來,所以急成了這樣,除了冷笑和嘲諷之外,倒也沒有其它太多的想法。
“是一個用字,對不對?”
就在李林之急不可耐之際,漢鍾離已經把答案給說了出來。
這個答案自然也是雀靈用他心通從唐傲的心裡窺視到的,之後又第一時間把答案告訴了漢鍾離。
“不錯!”
唐傲欣慰的朝着漢鍾離咧嘴一笑,誇讚道:“鍾離果然是才思敏捷,這麼快就已經猜到了迷底,確實是一個用字。”
“如此一來,二位少爺倒是一個平局,我看今日的考試,就到此爲止吧?”
“今日是鍾離的生辰宴會,大家最主要的事情還是飲酒作樂,至於其它的旁騖之事,倒是不必牽扯過多,不知道我唐某人說得對也不對?”
“完全正確!”
站在旁邊冷眼旁觀多時的裴無名,這時連忙踱步走了出來,朗聲附和道:“今日主要是慶賀元帥府小公子的生辰,咱們還是飲酒作樂吧。”
“甚好,甚好。”
其餘那些名流大約此時也有一些餓了,而且時間也到了正午時分,確實也已經是飯點,所以大家便各自落坐飲酒作樂起來,一時間場上的氛圍倒是融洽了許多。
“丞相大人,還請內堂用膳。”
出於對右相的尊重,郭儀還刻意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當然,對於郭儀來說,此刻他已經恨右相入骨了,先不說之前右相迫害趙將軍一家,就已經令郭儀懷恨在心,昨晚又派人刺殺,今日還要在生辰宴會上挑釁,這莊莊件件,都足以令郭儀憤怒到想要殺死右相這個奸賊。
但在殺死右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今日之所以設這麼一個子虛烏有的宴會,爲的就是請右相進套。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也是要把戲給做足了,纔有可能把這個老奸巨滑之人給忽悠到。
“元帥請。”
右相自然也是故作淡然的朝着郭儀拱了拱手,之後便率先牽着兒子李林之的小手,往內堂之中走去。
這內堂看起來可就安靜了許多,與外面的嘈雜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而且環境也特別的雅緻,尤其內堂的兩側還栽種了幾株竹樹,看起來更是別有一番古味。
這內堂的雅室,自然只有達官顯貴才能進來,鑑於右相已經是在場所有名流裡面官職最大的人,他當然也資格進入內堂之中。
待到衆人落坐之後,郭儀四下掃視一眼,但見現場一共也就是五人一鳥。
這五人自然是郭儀本人,以及右相,還有裴無名,還有右相的小兒子李林之,以及漢鍾離和他的小寵物。
雖然這看起來好像是隨心而爲,但實際上卻是精心設的一個局,目的就是要給右相一個獨處的機會。
當然,從某些方面來說,右相同樣也需要一個獨處的機會,這樣他才能在不引起衆人疑惑的情況下探聽元帥府的虛實。
說白了,這雙方都是別有用心之輩。
“右相,今日沒有料到您會光臨,而我郭某人事先又沒有發請貼,倒是怠慢了右相,所以在這裡我先自罰三杯!”
郭儀邊說邊端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氣便連喝了三杯烈酒。
他這樣的舉動,當然也是爲了令右相釋疑,所以一來就先自罰三杯,以表示自己的誠意。
“元帥太客氣了。”
右相見狀則是連連擺手,笑道:“元帥不愧是常年征戰沙場的人,單就這一份豪爽,已經不是尋常人所能及了。”
“其實老夫不請自到,同樣也有一些唐突,所以老夫同樣也自罰三杯,如何?”
“這……”
郭儀略微一遲疑,裝作有些難爲情的迴應:“右相這樣說,其實就有一些見外了。”
“實際上,之所以沒有請右相過來,還有一個比較難以啓齒的原因……”
“哦?”
右相聞言一愣,隨即追問道:“但不知道是何原因,可否告知老夫一二?”
“唉……”
郭儀並沒有直接回應右相的追問,而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之後便把目光挪到了旁邊裴無名的身上。
二人對視一眼之後,裴無名這才一字一頓的說:“右相,其實不瞞您說,這一次之所以宴請全城的人過來爲鍾離慶生,其實是想調查一莊奇案。”
“右相大概有所不知吧,昨天晚上元帥府遭遇到了十名黑衣人的偷襲。”
“什麼?”
“偷襲?”
右相當場一驚,一顆心臟更是砰砰的狂跳了起來。
雖然他早就已經知道這個生辰宴會沒有那麼簡單了,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預料到,這個生辰宴會居然是爲了查案而設!
同時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暗自慶幸不已,幸好他來參與了這個生辰宴會。
不過他內心的這些活動,自然是不會讓郭儀和裴無名看出端倪來的。
當下略微鎮定了一下心神,不無疑惑的反問:“裴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方纔裴大人說元帥府昨晚遭遇到了偷襲,是否真有此事啊?”
шшш ¤тт κan ¤¢o “在這京城之中,居然還有如此膽大之人,居然敢來偷襲元帥府,這天子腳下還有這等事情,是不是太無法無天了?”
“可曾查出兇手是誰?”
“另外,元帥府的人都沒有事吧?”
右相一口氣連說了一大竄的話,那言語間的關切之情,當真是令人有些測目。
若非一早就知道這個幕後之人就是右相,估計就連郭儀都會被他的僞善給欺騙了。
不過此時無論是郭儀還是裴無名,甚至就連漢鍾離,他們三人心中都十分的明白,這老狐狸就是在惺惺作態,實際上最壞的人就是他。
“暫時還沒有。”
裴無名咧嘴一笑,一本正經的迴應:“由於昨天案發之時,已經是子夜時分,所以在抓獲了那五名殺手之後,便沒有當場審問,而是暫時先收監至大理寺的天牢之中。”
“待到元帥公子的生辰宴會結束之後,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然後再結合今日現場的情況,酌情審問五位殺手。”
“哦……”
右相裝作淡然點了點頭,雖然臉上還是相對比較平靜,但實際上一顆心已經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