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不知何時陷入了陳靜,葉凌汐將畫放到了桌上,擡眸看向東方季白的時候,他正傻傻愣愣的看着他,可是目光卻毫無焦點,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有這麼好看嗎?”葉凌汐似笑非笑的說道。
“沒有翠紅樓的小花好看。”東方季白想也不想的說道,然而話剛說完,他就後悔了,特別是感覺到耳朵疼的要掉的時候。
“東方季白,你竟然拿我跟花樓裡面的女子相比,看來你是活膩歪了。”說話間葉凌汐一隻手提住了他的耳朵,冷笑說道,“我就說你這幾日怎麼不見人影,原來是給我去逛花樓去了,東方季白,你膽子肥了哈。”
“哎喲,師兄,疼,疼。”東方季白順着葉凌汐的手勁兒站起來,求饒着,“師兄,我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快鬆開,仔細傷了你的手。”
“呵,這個時候倒是會說話了。”葉凌汐冷哼一聲,一把鬆開了東方季白的耳朵,走到一旁的桌邊坐下,“好了,不跟你胡鬧了,可有查到燕祁的行蹤?”
東方季白揉了揉耳朵,坐在了葉凌汐對面,儘量讓她的手伸不過來,纔回答說道:“沒有,我們的人找不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甚至我都懷疑他沒有來蒞陽城。”
“不,他來了。”葉凌汐極爲肯定的說道,她甚至有一種錯覺,她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他就在她附近的某個角落裡面。
東方季白看了葉凌汐一眼,沒有說話,師兄的敏銳他向來是知道的,而且按道理,燕祁也該到蒞陽城了。那個人向來神秘,他們找不到他也是有可能的。
“咳咳……”葉凌汐忽然捂着心口悶咳一聲,一張臉瞬間煞白。
東方季白見狀,臉色微變,“師兄,怎麼了?”
“我沒事?就是剛剛突然心悸了一下。”葉凌汐搖頭,這毛病應該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好在並不嚴重。
聽着這話,東方季白放下心來,臉色卻說不出的嚴肅,“師兄,平日裡,你也得注意休息纔是,切不可太過勞累。”有心悸病的人思慮不能過重,還要多注意休息,可是師兄現在步步籌謀,如何不容易犯病。
葉凌汐微微一笑,覺得東方季白是杞人憂天了,這副身體雖然體質不好,但是自她重生之後,倒是沒生過什麼大病,偶爾只是有些不舒服罷了。
“好了,你留意一下燕祁的動作,可別讓他鬧出什麼事情來。”最可怕的是他鬧出事情來,他們還後知後覺。
東方季白點頭,“師兄放心,我會盡塊找出他在什麼地方。”上次輸給他的事情,他還記得清楚,如果再見到他,他定然是要替自己正名。
“小姐,陸家二夫人派人來請小姐過府一敘。”外面,青兒忽然走了進來,看着葉凌汐沉聲說道。
陸家邀請她?!葉凌汐挑眉,看來陸琰沒有記住她的話。
如今雲貴妃被貶,齊妃的胎落了,陸家現在怕也是內憂外患吧。
葉凌汐站起身來,直接走了出去,“走吧,陸二夫人一片盛情,我怎麼好拒絕呢,正好讓我看看,陸家四少爺打算用什麼方式讓我嫁給他。”
青兒跟東方季白兩人都是一愣,小姐(師兄)這話是說給他們聽的嗎?怎麼聽着有些奇怪呢?!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未從對方眼中找到答案,跟着葉凌汐走了出去。
而屋子裡面,放在桌上的畫不知道何時不翼而飛了。
陸家大廳裡面,氣氛極爲古怪,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不敢看上面威嚴的老者。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一個個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陸相敏銳的目光掃過下面豬人,眼底滿是失望,都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陸家大老爺陸正聞言,連忙說:“父親,這次妹妹定然是被人陷害的,她絕對不敢對齊妃腹中的胎兒下手。”
“是啊,父親,妹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雖然說要強了些,可是齊妃是妹妹的女兒,代表的也是我陸家的勢力,她不會笨到對她動手的。”二老爺陸方也跟着說道,別看他平日裡面跟大哥爭執不下,可是這次事關陸家的存亡仕途,他定然不敢馬虎。
其餘人也一個個替雲貴妃,也就是現在的陸妃說好話。
陸相原本陰沉的臉色因爲他們的求情瞬間好轉了不少,“難得你們這個時候還知道一條心。”他看了陸方跟陸正一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私下裡的小動作,若不是你們擅做主張,陸妃又豈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齊妃腹中是龍是鳳都未可知,你們卻蠢到去擁護她腹中的那塊肉。”
這話一出,陸方的臉色瞬間白了白,大哥是一直擁護端王的,平日在端王面前頗有幾分岩棉,可在端王面前,他這個二舅從來都說不上話,他不想輸給大哥,自然是要另闢蹊徑,正好這個時候齊妃懷孕了,比起端王這個領養的宮婢之子,齊妃肚子裡的纔是有着陸家血脈的龍子,擁護他纔是保住陸家富貴的方法。
況且最近端王越來越不安分了,甚至都看是不信任、防備陸家了,將來就是他承襲大寶,怕是也不會念陸家半分恩情。
“父親,齊妃肚子裡的纔是我陸家的血脈。”陸方擡起頭,看着陸相沉聲說道。
這話一出,陸正皺了皺眉,看了陸方一眼,低喝一聲,“二弟,胡說八道什麼!”
“啪”的一聲,陸相將桌上的杯盞摔了出去,砰的一聲在陸方面前四分五裂,“混賬東西,你以爲你是要幹什麼?謀反嗎?!”
大廳裡面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謀反!這個詞所代表的意思太過沉重了,不是他們陸家能夠承受的,他們只是想要有從龍之功罷了,哪裡敢有那份心思。
陸方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他只是希望皇室的血脈裡面能有陸家的血脈,這樣的話將來對陸家也是一種庇佑,殊不知這種想法是對皇權的一種褻瀆,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陸家怕是要完了。
“是兒子失言。”陸方跪在了地上,請罪。
陸相冷哼一聲,不看他,反而是看向了坐在後面的陸琰,“琰兒,這件事你怎麼看?”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落到了那一身淡青色錦袍的男子身上,他正靠在椅背上打着盹。
陸相看着他還在睡夢中,衝着旁邊的人,悠悠嘆息一聲,“將四少爺叫醒。”
整個陸家,陸相最爲喜愛的就是二房所出的嫡子,在這家裡,他可以給任何人臉色,對他卻從來是慈眉善目。就連現在這樣大不敬的罪,他也可以輕描淡寫的揭過。
其餘人看着那俊朗的男子揉着眼睛,慢慢轉醒,心裡是說不出的嫉妒,他們不明白如此吊兒郎當的他是哪裡值得祖父如此看重。
“咦,這家族大會結束了,哦,結束了那我就先走了。”陸琰看了衆人一眼,打了個哈欠,準備起身離開。
陸方見狀,臉色也頗爲不好,這個老四從來都不知道給他長臉,當即也跟着喝了一聲,“混賬東西,沒聽到你祖父跟你說話嗎?”
旁邊,陸正皺眉,看了陸方一眼,“好好說話。”對於這個侄子,他還是挺喜歡的,而這個侄子對他這個大伯也是頗爲敬重,他沒有生出一個滿意的嫡子,自然而然跟父親一樣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到了這個侄子身上,好在,他從來也沒有讓他失望過。
陸琰看了地上的陸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技巧之色,“我是個混賬東西,那惹了祖父生氣的父親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你再說一遍!”陸方氣的臉色鐵青,這個混賬東西,就知道跟他作對。
“四弟,怎麼能這樣跟父親說話呢?”二房的庶子三少爺陸翊當即出言,不悅說道。
這話一出,二少爺陸連也跟着說道:“四弟,父親是長輩,你怎可以這樣出言不遜,還不快向父親道歉。”只是那目光中帶着幾分嘲諷,就算是嫡子又如何,還不是不得父親喜愛。
陸琰冷冷的看了一眼這兩位庶兄,“我陸琰如何說話,還輪不到你們來教訓我。”
“怎麼跟你兄長說話的。”陸方從地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步,“你的教養都到哪裡去了,是不是這些年在外行軍將陸家的家規都忘記了,今日這樣頂撞我跟你兄長,明日你是不是要弒父殺兄了。”
陸琰看着自己的父親,眼底沒有半分的溫情,他冷笑一聲,“父親說的太過嚴重了吧,我對父親還是敬重的,生養之恩大於天,不過兄長?!只是幾個庶子罷了,父親覺得他們有什麼資格讓我好好對他們說話?我敬他們是兄,他們就是兄,我若不敬,他們便不是。”
這話一出,陸翊跟陸連兩兄弟臉色瞬間難看了,兩人皆是低着頭,一副不敢爭執的模樣。
“你……混賬,看我不打死你。”陸方氣急,擡手準備動手。
“琰兒說的沒錯,幾個庶子罷了,也敢在嫡子面前囂張,來人,將他們給我丟出去,以後不準出現在這種場合。”上首的陸相忽然開口說道,他看向陸琰的目光更添了幾分滿意,百年書香世家陸家已經不需要一個唯唯諾諾的繼承人了,他們需要的是鐵血強勢、魄力十足,不是睿智的繼承人,顯然陸琰就是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