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玉笑着道:“有秦王在,就不怕楚將軍無謀可用了,秦王可是個老謀深算的……”
衆人皆笑,聽得出李君玉語氣裡看貶似褒之意,有點爲敵時惺惺相惜的意思。 想來當初與秦王時,也算很愉快。
肖錚道:“這個秦王能堅持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是啊,秦地一通,便能去支持楚將軍與秦王,秦王恨臨淄帝入骨……”董昌道:“他定然會竭智助楚將軍。”
李君玉道:“有楚將軍在,江南無患,只安心等好消息便是,董昌,你且先不急着回豫州,那邊有王玉軒兄弟守着,倒無妨。”
“是。王玉軒年歲雖小,但極穩重,可以放心交給他。”董昌應了,道:“現下回去,那陳中智必須驚覺,一定不安,如此末將就先在冀州。”
“開春了啊,咱們也該去騷擾騷擾齊帝了,這般也能干擾一回那劉帝與陳中智的判斷!”李君玉道。
“如此纔好!”衆人大喜,道:“雖是小打小鬧,可是閒了一冬日,末將等的骨頭都要閒出黴來了,現下正好去活動活動筋骨!”
“好,你們自行安排,只不可真的交戰既可……”李君玉道:“咱軍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是!”衆將朗聲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當下紛紛的跑出去了,圈了一個冬天長的膘滿的狼一般的將士們哪裡還能閒得住,當下所有人都去了。
他們過了河,直衝到那關隘底下,鼓聲陣陣,搖旗敲鼓,大喊,就算沒有來真的,也是將關隘處的人嚇了一大跳,幾欲嚇破了膽。
那守將聽到鼓聲,臉色大變,上城牆還被臺階給絆了一下,副將扶住了他,道:“將軍,莫慌,不要絆倒了……”
守將緊緊的握住了副將的手道:“閉關不戰,掛免戰牌,不要激怒他們……”
副將也是怕的,經過一個冬天的嚴密防備,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他們幾乎都還沒有準備好,也許軍械等方面確實一直不缺,糧草也充足,可是心理的壓力和恐懼卻實打實的,對方軍強馬壯,卻一直在對岸威懾着自己,可是這般兵臨城下,真的太害怕了,李君玉的威名不是蓋的,那種的心理壓力,幾乎讓人是膽戰心驚加恐懼的。
副將應了一聲,道:“將軍,要報與陛下嗎?!”
“欲派人去報,倘若他們硬要攻城,就要讓陛下增派援兵了……”守將臉色極差的道:“咱們這些人,哪裡是對方的對手?!”
副將忙讓探子去了,幾人一起上了城牆往城下看。只見黑壓壓的鐵甲軍呼喝陣陣,震耳欲聾。
衆人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手微微顫着握住了手上的劍柄,他們幾乎是沒有戰意的,因爲對方給他們的壓力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敵方殺氣騰騰,副將道:“……都來了,將軍,爲首之人正是肖錚,他後面是一些小將軍,聽聞個個驍勇善戰,殺人如麻!”
“肖錚?!就是那個火燒了冀州軍的肖錚?!”守將道,“他竟也來了?!”
“正是……”衆人看爲首那員將領坐於衆人中間馬上,一動不動,穩如泰山一般,然而他既便坐在那裡,給他們的心理壓力也是如泰山一般的。
其它衆將皆馬頭稍次他一步,數一數,竟有四五十人。
“李君玉軍中,竟有這麼多的小將?!”守將道。
衆人皆沉默了,這番李君玉還沒來,倘若她也來了,豈不是……衆人正在看着城下的兵馬,突然底下的守將出列上前,道:“……爾等可敢出來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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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全部沉默,只是嚴陣以待,臉色難看。
“哈哈,齊帝城中的將士莫非都是膽小鬼不成?!”底下的小將哈哈大笑道:“原以爲能正面交鋒一把,沒想到城中竟全是膽小鬼。可是已經嚇破了膽?竟連應聲的人也沒有!”
他這麼一說,中氣十足的將底下的將士都說的大笑了起來,一時間全拿城上諸人取樂,取笑。
可是再是這般騷擾,城上也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免戰牌便掛到了城牆邊上了,底下的百里墨軒笑着道:“他們果然不敢下來交戰。”
肖錚笑着道:“料到了。反正咱們也不來真的,每日來叫罵幾聲也罷了……”
衆人大笑。
城上的守將看着底下的人罵了好一會,才慢慢行軍退開,他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他是真的很怕對方會強攻。
他轉過頭去看其它將士與士兵們也都鬆了一口氣,臉色不大好的樣子。他心中微微一窒,這般的狀態怎麼交戰?!
懼兵必敗啊。
守將心中更加擔憂了,可是再苦也是說不出來的。
過了半天,探子回來了,對守將道:“將軍,陛下說萬不可下城交戰,只守不出,也不可與敵方罵戰。”
守將道:“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探子下去了。
守將在帳中嘆了一口氣,副將道:“將軍,陛下這是何意呢?!”
守將道:“不知,只是不打也好,你們也看到了,我軍與敵軍的差距很大,若下城交戰,不過是送死!”
衆副將皆沉默了,雖然不想承認,可這真的是事實。
“可是這般被人罵也不是辦法啊……”副將難堪的道:“人家連烏龜王八都罵出來了,如此這般,總是心中不舒服的。”
可是打又打不過,只能如此了。
另一副將不解的道:“只是陛下現在是何意呢?!”衆人心中都隱隱的有個猜測,只是不好說出來罷了。
朝廷兵馬驍勇善戰,肖錚爲將之兵又實在悍勇,只怕他們的猜測是真的。
雙方差距如此巨大,這般下去,齊帝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然而果然如他們所料,肖錚日日帶兵前來,一天早中晚,餐餐不落,日日罵戰,關隘只是守城不出,絕不出戰。
齊帝的反應是這般,可是劉帝卻是暗中看笑話了,冷笑道:“如此還不來與朕交好,他打着什麼主意?莫非是真的想投降不成?!沒有志氣的軟蛋。”
“齊帝只怕是不想降,也不想與李君玉爲敵,”謀臣道。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可真是個傻子,莫非想學那歐陽納星,也不看看他現在不依附於任何人,那李君玉可能容得下他!”劉帝心情不大好,道:“且不提他,李君玉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李君玉怕是還不想即刻交戰,她若想拿下齊地,現下春來,冰雪消融,正是好時機,可是她沒有硬攻城略地,只怕還是在等時機,”謀臣道:“不過想逼迫齊帝先拿下齊地應該是真的……”
劉帝擰眉思索,道:“如此說來,他應該會先從齊帝那邊入手。只是她還等什麼呢,這個人,比朕想象中的還能沉得住氣!”
謀臣也百思不得其解,道:“李君玉很是重農事,之前她一直帶着兵士在幫着百姓春耕,贏得了不少民心!”
“捧場作戲,女人就是女人,最會做戲!”劉帝不屑的道。
“她的軍中還圈了羊羔,也不知她是不是想在軍中養羊……”謀臣道:“這些消息一個接一個的,臣也摸不準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劉帝簡直是笑了,道:“如此養兵,還不如放他們出去種地務農,再驍勇,也脫不了這窮酸的本事,朝廷竟這般的窮了嗎!?她竟如此沒有志氣!”
謀臣道:“這個李君玉行事風格,真是叫人捉摸不透。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眼下來看,我軍還是靜待時機,慢慢來纔是!”
劉帝點點頭,似乎是深以爲然。
“只是現下四軍合兵,時間一長,問題就出來了一些……”謀臣道:“矛盾摩擦在所難免,臣怕再這般下去,難以維持!”
劉帝道:“只叫一切按軍法來,誰惹事,誰敢在軍中鬥毆滋事,一律以軍法來處置!”
“也只能如此了……”謀臣還有點憂慮,道:“只希望此戰能順利到來,不然我軍自亂,撐不了多久,四軍各有其心,誰也不服誰,臣略微有點憂慮!”
劉帝卻不以爲然,道:“若非大敵當前,這三州府之軍,朕還真不放在眼中,能全部按軍法來,就已經很公正了……”
然而他卻不知,三軍合兵,其縫隙,其互相排斥,其排擠屢見不鮮,現下還只是有了些苗頭,而後面,卻絕不因爲所謂的軍法而公正而能接受對方……
四軍不和,必然生出相互猜忌,互不相幫之事,久之,則必生亂!
這個問題,謀臣意識到了,陳中智意識到了,只是目前卻根本沒有更好的辦法。
各軍各守其軍規,各有其法度,根本不可能融和,長此以往,必生大亂,然而現下,他們根本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軍心不一的害處,長久下去是巨大的。
陳中智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他目前也只能保持現狀,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明正法度,約束衆人,雖治標不治本,可是至少能有實力與李君玉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