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谷旋與楓樂天此時也是心下狐疑不已,二人見河西王去投奔了郭贊,心下略恨。
兩人大營本來就離得近,乾脆就帶着人挑了個空曠之地,見了個面。不過兩人也相互防備,所帶之人並不少。
坐下來後,也是各飲各帶來的茶。
安谷旋道:“如今那郭贊一直在拖着咱們,不肯發兵進京,究竟是何意?!”
楓樂天眯着鷹眼,冷笑道:“只怕是想坐收漁翁之利,若是咱們先忍不住聯兵去圍京師,他在背後搗鬼,咱們兩軍可都是爲他做嫁衣裳了,這隻老狐狸一向老謀深算,我們派了那麼多人打探河西王下落而不得,他倒是運氣好,河西軍就這麼投他去了,現在他收留了河西王,河西王的殘兵便歸了他,最重要的是,只怕河西王定會割地賠款與他,郭贊此次可是佔了大便宜……以往倒是一副不貪小利的假惺惺模樣,晉地與河西地,他都不去爭,沒想到,現在倒爭了個大的……”
“郭贊,不得不防,”安谷旋道:“楓兄,此次還要我們一起給他施加更大壓力,逼他與我們一起出兵,否則,這隻老狐狸若是在背後使什麼詭計,咱們的辛苦,豈不全便宜了他?!”
“正好,也派人去探探他營地的虛實!”楓樂天也正有此意,兩人已經決定不容郭贊猶豫,必須逼他出兵,他若不出,硬逼着也要逼着他出兵,兩人密謀一番,已決定派使者,全力給郭贊施壓,並一定要探探其虛實。
兩人計定之後,約定了日期,便各自散回各自營地。
此時的沈君瑜已經接到郭讚的降書和密信。
該來的還是來了,這是他最想看到的,也是他最最不想看到的。
他長長一嘆,呆坐了一會,等李君玉回來,便對她道:“郭贊送來了河西王的首級,以及降書,還有親筆信一封,他願奉公主爲主君,忠心不二……”
果然,沒有等到朝廷先行說服招降,那郭贊就已經有此意了,此次,倒不需他再出手。
李君玉眉頭一擰,下意識的道:“條件呢?他有什麼條件?”這個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燈,豈會不提條件。
沈君瑜道:“他想與你聯姻?!”
“聯姻,和誰?!”李君玉怒道。
“和你,他的兒子郭懷,生的英俊雄偉,配公主正好……”沈君瑜不冷不淡的道。
李君玉只覺一股惱恨怒直衝上腦門,連理智都有點剋制不住,下意識的手就要去找劍,道:“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好一個郭贊,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將主意打到我身上……我去殺了他。”
沈君瑜頭痛不已,李君玉突然下意識的回頭看着他,道:“君瑜,你不會是?!”她心中一滯,心中一寒,道:“婚姻大事,是人一輩子的大事,你可知我對你的心意,況且我是一個女子,再威名赫赫,婚姻也不能如此兒戲!”
“可你不只是女子,你是一國君主……”沈君瑜道:“當你坐在這個位置,你就已經不只是一個人了,不分男女,自會有人盯着你的權勢,你的利益,想要瓜分一番,而現在,你需要郭氏家庭的支持,聯姻目前是最好的法子,雙贏之法,如虎添翼……”
李君玉的心氣的不成,道:“這是你的真心話?!那你呢?!”
“你不要意氣用事!”沈君瑜道:“現在這是最好的法子。”
“所以就犧牲我嗎?!”李君玉有些失態。
沈君瑜苦笑道:“我只是將目前最有利的交代給你聽……”
“你是在逼我做出選擇,君瑜,我對你的心,你卻這樣回報我,你明知我已有心上人,卻還要我如此,爲何是你對我說這些話?!”李君玉道:“你可知,爲了你,我可以選擇最難的路,可你心裡只有王圖霸業,你只想讓我成就皇圖霸業,是不是爲了這天下人,我的終身,你也不在乎?!”
沈君瑜內心苦澀,說這些,真是將他的心撕扯成了兩半,可是,他必須要說出來。理智讓他必須說出來,而情感卻又倒向另一邊,在理智與情感的兩端,這天平失衡,恨不得將他撕扯成兩半,難以抉擇,所以,他必須讓她做個選擇。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非要說出這樣的話。
身爲千機門門主,他必須要說,這是最合乎利益的選擇,可是,身爲有心上人的普通男子,他千萬分的不願,不捨。
沈君瑜沉默了,而這也更讓李君玉憤怒不堪,她連連冷笑,緊緊的盯着他。感覺被他辜負了所有心意。
沈君瑜臉色有些發白。
“好,我娶他回宮可好?!”李君玉最後冷笑道:“以後再殺了他,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你最會算計人心了,最會算計利益得失了……這自然是你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沈君瑜臉色一白,後退一步,喘起氣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李君玉已經氣的失了理智,眼神尖銳,說的話極度的不客氣,冷笑道:“所謂帝王果然沒有男女之分,只在利益分別,你可真大度,哼,爲了天下人,竟也願意將心上人拱手讓人,與人分享,沈君瑜,你告訴我,你的心裡可曾真的有我?!”
李君玉儼然十分失望,現在又在氣頭上,說話也已是口不擇言,她理智喪失之下,竟覺十分憤怒,無處發泄怒氣,竟狠狠的劈了書桌,道:“那我就如你如願,成就你白衣卿相的賢名!”
說罷已經是盛怒,大踏步飛身離去。卻沒留意到此時的沈君瑜連呼吸都喘不過氣來了,臉色煞白如紙。
墨硯聽到動靜,忙進來,見此情景,吃了一驚,道:“……門主?!”
他有點緊張,以往二人鬧彆扭,從沒有這樣過,他還是第一次看公主發這麼大的脾氣,竟劈了一張桌子走人了。也不顧沈君瑜哮喘發作。
墨硯忙餵了一粒藥給他,道:“門主,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突然吵成這樣,以往公主可是從來都不曾對門主這樣大小聲的,更何況是發這麼大的火氣了……”
沈君瑜臉白如紙,一徑沉默。
她對自己只對天下人如此上心十分不滿,這份不滿,如今才因私情與公務,而徹底的發泄了出來。
沈君瑜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問題,他活的太冷靜,太理智,因爲他無法放縱的活。
以往是因被命數,爲使命所拘束,現在,是因爲被天下重責而拘束。
他竟從來沒有活的自在過,真心過……
沈君瑜一徑的退縮,以往是因爲他命不久矣,意圖讓她死心,她哪怕捂的再久,也是會累的,她這樣的人,已經很好很好了。
論公務,也許他真是她的左膀右臂,可論私情,他配不上她。
難道她會憤怒,會生氣。
墨硯再着急,可是什麼話也問不出來。
李君玉只覺一腔熱血,一腔情意全付諸河水流走,心下越發的不甘,也越發的憤怒,等出了相府,殺意已經沖天了。
本來好好的,這個郭贊老匹夫,偏偏弄出這等事,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以後誰人都可以肖想她的後宮,妄圖因子嗣而奪位。
李君玉現在可謂是怒恨發狂,臉色黑的如陰沉沉的水,恨不得吃了那郭贊。
郭贊萬萬料不到,他以爲這必成的大計,卻在李君玉這裡行不通,反而遭李君玉完全的給恨上了。
李君玉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郭贊,這個老匹夫,前世這麼折騰,這一世還這麼多歪點子,竟然想賣兒求榮。這一點在世家之中不意外,在她這裡可行不通。
她盛怒之下,牽來馬,就奔去了驛站,將那幾個使者給拖了出來,好一頓抽打。
使者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獻來了河西王的人頭,卻還要被當街鞭打,這李君玉莫非真是混不吝的拎不清輕重的人不成?!
李君玉此時哪裡還有什麼大局而言,恨不得吃了這幾個使者。
“……公主饒命……”使者哪裡禁打,不過是文人,現在已經連滾帶爬,哭着求饒了,初時還硬氣,現在只剩下懼怕。
李君玉如惡面神,眼神兇惡,像一條兇龍。
許多官員也是吃了大驚,百姓們也停下手上的事前來圍觀,不過也不敢離的太近,最近是真的被李君玉的賢名給弄的忘了她本來就是一個真的隨心所欲的能打人就打人的主兒啊,許多官員不由的突覺脖子一涼……
“回去告訴那郭贊老匹夫,他的項上人頭先寄放在他脖子上,他日本公主一定要親自割下來當凳子坐!”李君玉大怒道:“……竟然敢將主意打到本公主的婚姻大事上,他是什麼臉面,什麼玩意,一個想賣兒求榮的老東西,也敢與本公主聯姻?!回去告訴他,本公主就算山窮水盡,也必不會向他求助,他想要脅本公主,可是打錯了算盤,他日相見,便是爲敵之時,本公主不會客氣,他若再不乖乖的,還敢胡亂牽紅線,本公主定誅其滿門!” Www●ttk a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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