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離圭哈哈大笑,道:“公主所言甚是,相面之術,相的只是人的面相與氣運,並非絕對,若有改變,自然就不準了。 ”
“這位是魏離圭,”李君玉笑着道。
兩人忙又行禮,道:“拜見魏先生……”
魏離圭笑道:“在下可真受不起兩位的禮,可不能再跟在下客氣了……”
兩人對他有點好奇,李景熙道:“魏先生,人真的有命數和氣運一說?!”
“自然……”魏離圭笑着道:“就好比兩位小王爺,原本俱都是顛沛流離之象,現在卻是氣運加身,命運早已轉變了……”
兩人吃了一大驚,隨即心想,若是當初嫡姐沒有反父親,父親那樣作死的性子,可不就是讓所有人都顛沛流離嗎,更何況當上世子的李景瑜也必不會容他們……
原本他們有些半信半疑,現下卻是有些信了,李景瑾道:“這世間真有這樣的高人……先生能看出嫡姐有何不同嗎?!”
“上次在幷州府時所見,只看到公主環周有紫氣加繞,而現在,已具帝王之相,人君氣運。自與上次更加不同……”魏離圭笑道:“天雖會助人,但人自助之,也能得天之助。這就是所說的命數與氣運的先天與後天的關係了。”
二人圍繞着李君玉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來,不由納悶,道:“魏先生的眼睛莫非與咱們不同?!”
魏離圭笑了笑,摸了摸鬍子,沒說話。
“走吧,去沈相府上,你們兩個既來了京,等休息好了,就讓沈相爲你們安排官職,不可偷懶啊……”李君玉笑着道。
兩人胡亂點頭,一路行走一路還對魏離圭充滿了好奇。
一行人到達沈相府上,沈君瑜已經在等着了,見到魏離圭,自然大喜,卻是一一對三人行禮。
三人忙還禮。李景熙與李景瑾對他更是敬重,多了對他的敬仰之外,還更添一層自家人的親近。
“三位快快請進……”沈君瑜道:“茶已備好,我們長談。”
“求之不得……”三人笑着應了,忙進去了。
李君玉道:“你何必在外頭等,不冷嗎?看你臉色都凍青了……”
“哪裡有這般弱,不礙事的……”沈君瑜道。
李君玉不說話,知道他固執,可是自從衛貴妃那件事後,沈君瑜一直身體不好,可他卻是一直強撐着爲自己忙碌,所以她纔會如此心急叫了魏離圭進京。
五人分賓主坐下,上了茶。
“久仰千機門大名,門主果然不凡……”魏離圭嘆道:“門主的面相,卻叫某看不清,真是古怪,看來,這世間的高人,是人外有人。某見到門主,就不敢再自視甚高了……”
“魏先生,請用茶……”沈君瑜給他遞上茶,又遞給了李景熙與李景瑾。兩人受寵若驚,忙接了過來。
沈君瑜笑着道:“魏先生也是高人,在下,也看不清魏先生的面相……”
兩人相視一笑,竟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與天機有關之人,終究是爲天所忌之人,”所以看不清對方,似乎也不奇怪。更何況,哪家門中沒有一點防備他人的手段呢。
“兩位小王爺一路勞累了……”沈君瑜笑着道:“來了京中,還請不辭勞苦,助公主一臂之力,都說打虎親兄弟,公主以後的榮辱繫於二位身上……”
見他也叫二人小王爺,兩人也是一驚,忙應了道:“謹遵門主吩咐,咱們兄弟沒有別的想頭,來了京中,一定盡全力。”能不尊敬嘛,他不光只是千機門主,以後更會成爲他們姐夫啊,自然語氣中更添敬意。
“如此甚好……”沈君瑜笑着道:“此間正有一件大事需要二位出手相助。”
“門主但請吩咐……”兩人忙道,“我們二人一定赴湯蹈火。”
沈君瑜笑着道:“京城大亂之後,百廢待興,一些典藉等都沒找到合適的人去收拾整理,雲南學士們尚未進京,加上將要開恩科取士,因而時間匆忙,兩位小王爺來的卻是正好,正好能幫着頂上一段時間,等人來齊後,就沒那麼慌亂了,只是現下,卻全仰仗兩位……”
李景熙笑道:“門主不必與我們這般客氣,我們去整理便是,門主放心,保證不耽誤恩科之事。”
沈君瑜道:“開科取士一事,也麻煩兩位主理了……”
兩人吃了一驚,道:“這,恩科之事,若是叫咱們是不是不太好?!按理說,首開恩科,應該由德高望重之人主理纔是,咱們二人實在是……沒有經驗,也沒有資歷,更是不合規矩啊……”
“我雖爲相,卻也是千機門主,到底要避嫌,不然盡取千機門人,必會引起爭端……”沈君瑜搖頭道。
“那,那樂先生呢,樂先生德高望重,他是最合適的人選。”李景瑾慎重的道,要他與三哥擔負起開科一事,只覺壓力山大,就怕做不好,給李君玉丟人,因而緊張的手心都出了汗。
“樂先生門人也有幾千上萬,更需避嫌……”沈相道:“因而兩位小王爺卻是最合適的人選,還望不辭勞苦,應下此事。等楊大人進京,再由他抽出些時間指導一下兩位,楊大人在京爲官多年,多次主理過開科之事,兩位有他指點,定然沒有問題……”
兩人第一次擔此重任,一時有點緊張。
李君玉道:“你們在雲南本來就與士子多有接觸,也不算完全沒有經驗,不必推辭了,兩們是最合適的人選,開科之事,京中不知多少官員,都各懷心思,我只有依靠你們爲我把關了……”
兩人心中一暖,道:“既如此,我們盡全力而爲。”
沈君瑜笑着點點頭。
“多謝沈相與嫡姐如此看重……”李景瑾道:“我們定不會讓兩位失望。”
“全靠你們了……”李君玉笑着道。
兩人這才笑了,魏離圭一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到最後默然一笑。
兩人領了職務,哪裡還能坐得住,當下喝了些茶便自去理事了,一面還約晚上一道用飯。
兩人急匆匆的告退。
“兩位小王爺也是個急性子,”魏離圭笑着道:“公主與沈相用人卻不疑,年輕有年輕的好處,至少肯用心,肯專心,兩位小王爺主持,雖然稚嫩,卻比從京官中找主審最好。”
“他們兩個雖然年輕,卻心理成熟,不會出漏子的,況且還有君瑜看着……”李君玉笑道:“順便也鍛鍊鍛鍊他們。”
“公主用人不疑。”魏離圭笑着道。
李君玉見此時無人,便道:“離圭先生看人,面相若看不出,氣運呢?!”
“屬下看人,正是看的氣運……”魏離圭笑着道,“屬下知道公主最關心的是什麼,其實從進門那一刻起,屬下就已經看出端倪來了……”
李君玉心都糾了起來,手微微一緊,已是緊張的出了汗,道:“如何?!”
“心意相通,便能氣運共享,屬下來京之前,原以爲需要佈陣,現在看來,怕是多此一舉……”魏離圭笑道:“既是心意如此相通,還何愁呢,門主不覺得最近身體好了許多嗎?!”
沈君瑜微微紅着臉,用袖遮了一掩,心卻砰砰的跳動起來,將目光轉向別處。
“魏先生是說?!”李君玉緊張不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魏離圭笑道:“屬下說的還不清楚嗎?!至親至疏夫妻,屬下還是第一次看到還未成爲夫妻的人,能有這樣共享氣運的形式呢?!”
李君玉終於聽明白了,一時大喜道:“魏先生是說,不必再做什麼了?!”
“的確,不必多此一舉,心意相通之人,氣運自會共享,也許在公主潛意識裡就一心只要與門主共享氣運,自然氣運會聽人的心意……不過,這真是玄妙,以往就算是夫妻之間,要做到能如此共享,還需要做個陣法呢,真是沒想到啊……”魏離圭笑着道:“屬下只能說,門主與公主皆不是凡人,如此心意共通到此種地步的人,也許……”
沈君瑜也沒料到他竟會這樣說,一時更是尷尬,臉也紅了,有心想制止這個話題,卻因害臊,反而不好說。
倒是魏離圭看他不大自在,便止住了這個話題。
倒是李君玉大喜,道:“真是太好了……”
“公主放心,公主現在帝王氣運日益聚集,紫氣也會越來越濃,只要公主平安無事,門主,不會有性命之憂……”魏離圭道。
“真是玄妙,”李君玉雖然看不到自身所謂的紫氣,卻是很興奮,道:“這樣我就能安心了……”
“所以公主一定要保重自身,自己無事,沈相便無事……”魏離圭道:“不然公主折損自身,也會在沈門主身上有同樣的命運……”
李君玉心中一緊,隨即一想,以後就是生死一處了,心中又高興起來。
不管是生是死,都能在一起了。
可她一定會保重自己,絕不讓她再受身體所累,病弱加身。
她伸過手去,握住了沈君瑜的手,一顆心也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