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嘆,道:“盡人事,聽天命,老門主既然說是機是遇,或是災都在雲南,守在這裡必是不錯的了……”
慶俞點點頭。兩人說了幾句,便各自散開了。
慶俞不放心,拉開移門進了裡間,看茶冷了,忙續上熱茶,與沈君瑜對坐着道:“門主,最近你休息不好,老門主讓你莫要思慮過重,門主也要細心保養纔是。”
“最近總是做一些斷斷續續的夢,”沈君瑜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喃喃道:“可是醒過來,卻什麼印象也沒了?只有一些殘影……”
“門主原來在意夢境,原是爲這個煩惱……”慶俞道:“夢罷了,當不得真的。”
沈君瑜道:“你不懂,我總覺得我的夢與這裡有關,與雲南有關。在千機門時從未有過,自從來了這裡,一閉上眼睛全是畫面。”
“門主?!”慶俞不解又擔憂,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勸什麼,只是表情越發的憂心。
“你們別擔心,我心中有數,至少還分得清夢境和現實。”沈君瑜道:“只是對自己的命運感到前路茫茫。不知所措。”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才十七歲的孩子,自小又只在門中長大,縱有思慮萬千,計謀無雙,對這俗世,依舊是有些茫然的,況且一下山就要揹負這天下黎民的未來,如何不苦。
慶俞什麼也做不了,只願門主遇到知己,貼心人,以及真正的明主。
如今眼睜睜的看着國運墜落,民不聊生,極多外患,又有強敵環伺中原,任誰都會心痛不已。
沈君瑜本就是通透心思之人,自然更是如此。
他看着窗外這些日子一直斷斷續續,卻從未停過的雨滴,幽幽一嘆,道:“慶俞,去給十二峰主傳信,盡力救助受災百姓,若遇孤兒,便將之悄悄安頓到千機門中,能救一個是一個。讓門中弟子將之結集起來,組建一支童子軍,教他們行軍打仗之法,若有特別出色的孩童,盡心教之兵法。”
“是。”慶俞應了一聲,道:“這樣一來,也能少些孤兒被餓死,至少能有一口飯吃……”
沈君瑜指尖一直在磨娑着,似是已下定了決心,道:“……除童子軍之外,若遇年紀稍大些的孩子,若是他們願意,組建一批死士。將來必有大用,叫十二峰主記住,一定要讓他們自己願意。機密行事。”
慶俞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屋內只剩沈君瑜一人。一陣風吹過,沈君瑜長長的悶悶的嘆了一聲,他不欲參與世間之事,只是,不得不爲。
就算不願意,這雙手必定也是要爲這天下沾滿鮮血了。
以殺止殺,以戰止戰。這些日子,他悟透了墨家所有的真意。不光是墨家,他更是悟透了諸子百家之法。俱都是此真意。
也許這都是天道,只是表達行事不同罷了。
這天下生靈塗炭,光看到就已心痛不已,所以,哪怕不願意,哪怕不順着自己的意,他也必須做出艱難抉擇。就算不顧這病體,也要顧惜這天下萬千黎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