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有一天,一個跛腳的窮道士路過戲班,醉兒見他可憐,給了他一碗水喝,道士念其恩德,曾告誡過她:“娃娃你雖有傾城顏,卻無富貴命,也無七竅玲瓏心。當切記遠離權貴,尋一布衣,過平淡人生,方得善終。”
彼時的她還小,聽不懂這話裡的玄機。後來大些了,卻又是倔強的不信命的性子。遇見鳳鴻澤之後,她便以爲這是自己的轉機,是苦日子走向了終結,卻沒想到,這纔是苦難真正的開始。
原來,真的是有天命的,她無力改變天命,便只能應了這命數。
這一夜,真的很長。
醉兒流乾了一輩子的淚水,在一片骯髒齷齪之中,漸漸沒了氣息。
“夫人!這娘們兒……沒氣兒了!”匍匐在醉兒身上的大漢最先發現了不對勁,起身的時候,他再次發現,醉兒的身體下面,還不斷淌着血。
幾個男人直聲說晦氣,他們都還沒玩夠,這個娘們兒就沒氣了。
用帕子掩了口鼻,林素柔慢慢走上前來,眼裡沒有半分膽怯與憐惜,冷聲說道:“也真是不經用,這樣的貨色還妄想跟我鬥?你們幾個,將她處理了吧,拿了錢就給我滾得遠遠的,不要再出現。”
這一次,她散盡了自己的私房錢,但是林嬤嬤說得對,千金散盡還復來,等她當上丞相府的正房夫人,還愁手裡沒錢花嗎?只是將錢都花在了這個狐狸精身上,想想還是有些不舒服。
屋外不遠處的大樹下,穿着一襲黑色斗篷的少女直勾勾地盯着屋裡,雖然看不見裡面的場景,但是光聽那聲音就能知道里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小姐,爲什麼不救她?”南楓不忍地別過頭去,眉頭緊鎖,有些不敢相信鳳綰衣的狠心。
救?爲什麼要救呢?有因就有果,這個醉兒如果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又怎會落得這個下場?
“不值得救的人,又何須浪費力氣。如果我是這個醉兒,早就會在林素柔第一次找上門的時候,央求鳳鴻澤將自己轉移。只可惜啊,她太過於維持在鳳鴻澤心中無慾無求的形象了。”如此蠢笨之人,救下來除了會影響自己的計劃外,鳳綰衣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戲已經演完了,她也不需要再看下去,於是對南楓說了聲:“回去吧。你奔波了這些時日,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可是一轉身,鳳綰衣就愣住了。
誰能告訴她,爲什麼夜鸞煌會出現在這裡?
南楓帶着鳳綰衣悄悄離開丞相府的時候,正好被夜鸞煌碰見,他擔心出事,所以纔會跟過來,結果沒想到……
“綰衣,什麼時候你變得如此冷酷無情了?”
他不是責怪鳳綰衣什麼,只是不理解,也不相信……
以前的鳳綰衣,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天真活潑,善良純真,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了呢?
在這裡見到夜鸞煌,鳳綰衣內心根本無法平靜,但不得不強逼自己鎮定。
掃了他一眼,鳳綰衣冷聲說道:“王爺不必如此吃驚,綰衣一向如此,更深露重,王爺保重身體,綰衣先走一步。”
林素柔很快就會出來,要是被她看見,前功盡棄!
夜鸞煌明白她的顧忌,也沒有阻攔,就這樣目送着她離開了。
“哎喲喂,小煌煌,你的綰衣女神好像並不是你說的善人之輩啊?”林素柔等人離開沒多久,又一個人現身了,正是好幾日不見蹤影的雁漠北。
夜鸞煌向後瞥了一眼,懶得理睬,徑直往回走。
他這個師弟啊,一點都不可愛!雁漠北皺了皺鼻子,沒臉沒皮地跟了過去。
“我說師弟,今晚還真是有趣呢,我跟着你,你跟着鳳綰衣,鳳綰衣又跟着那誰誰,想不想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雁漠北顯然是太寂寞了,所以纔沒話找話說。
對這個一向話多的師兄,夜鸞煌已經習慣了,冷冷地說道:“你要是覺得日子無聊,我不介意送你去苗疆。”
近日江湖有個傳言,雁漠北被新任的武林盟主,來自苗疆的巫女給看上了,追得很是緊,前幾日這苗疆巫女來了京城,這也是爲何雁漠北會消失幾日的原因所在。
果然,提起那個巫女,雁漠北立即識相地閉嘴了。
苗疆是什麼地方雁漠北還未去過,只是傳言那裡毒蟲密佈,人人都是用毒養蠱的高手,連一般人都這麼厲害了,巫女還了得?而且還是當上了武林盟主的巫女!想想都覺得害怕。
夜,靜得可怕,夜鸞煌與雁漠北師兄弟倆,一前一後行走在夜色之中,誰也不說話,氣氛詭異得嚇人。
“小煌煌,今晚夜色真美。”雁漠北顯然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美你個大頭鬼!夜鸞煌誓將冷酷進行到底,眼神冷峻而犀利,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
這次來人不是很多,不用猜,肯定是他那位好王兄派來的,這麼多年以來,夜臨風一逮到機會就會派人刺殺他,只是一次都沒有成功。
聖上離開京城去體察民情了,夜臨風臨時監國,會有所動作,夜鸞煌也不覺得稀奇,他好奇的是爲什麼夜臨風要挑一個雁漠北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
幸好這個時候綰衣已經回府了,不然還會連累到她。
“小心,恐有蹊蹺。”夜鸞煌低聲叮囑道。
雁漠北嗤之以鼻,夜臨風那貨的智商還能玩出什麼蹊蹺來?他從兜裡掏出兩粒赤色的指甲蓋般大小的丸子,一粒自己嚥了下去,一粒迅速喂進了夜鸞煌的嘴裡。
來不及咀嚼,丸子便滑進了喉嚨,夜鸞煌瞪了雁漠北一眼,低聲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雁漠北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毒藥!你師兄我怕你今夜身首異處,所以先讓你了斷了,留個全屍!”
這幾日在外雲遊,遇一高人贈藥,高人叮囑,一見到夜鸞煌,就要給他喂下去。
能讓雁漠北言聽計從的高人,自然是能人中的能人。這個夜鸞煌,真是氣死他了,他們師兄弟一場,還能害了他不成?
夜鸞煌也是警惕性過高所以語氣過激了一點,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小聲嘀咕道:“要死不也死一塊兒了嘛。”
藥丸入口也已經小半柱香的時間了,再往前走就是郊外有名的匪山--臥龍山了。
“我說你們就別躲啦!又不是看不見你們,沒勁!”雁漠北停在了原地,主動招呼黑暗中的人現身。
“沙沙沙”,一陣聲響過後,師兄弟倆瞬間被包圍在了黑衣人圈裡。
雁漠北躲在夜鸞煌身後,一副受驚的模樣對衆人說道:“你們又是來找我師弟的吧?來來來,冤有頭債有主,你們慢慢玩兒,別找我。”
如墨夜色之中,誰也看不清誰的面容,只聽見一人冷聲命令道:“主子有令,他們二人,不留活口!”
嚯!好大的口氣!雁漠北正欲叉腰大罵,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堂堂莊主,這樣有失身份,於是作罷。
夜鸞煌緊繃着臉,他心裡正不舒暢呢,既然這些人送上門來找死,他也沒必要客氣。
“他們是衝我來的,你別管。”夜鸞煌一掌將雁漠北推了出去,同時抽出了腰間佩戴着的軟劍,迅速向前刺去。
劍氣太過強勢霸道,當面的黑衣人迅速倒地,瞬間沒了氣息。
爲首的黑衣人連忙大喝一聲:“殺!”
場面一時之間混亂起來,只聽得劍身相碰的“鏗鏗”聲。
雁漠北好整以暇地坐在一邊,反正師弟一個人搞得定,他別去顯擺了。邊看還邊點評:“小煌煌,這個劍花挽得漂亮啊!喂!你應該刺他面門啊!你看你看,我說什麼來着,命根子!你砍了他命根子啊!欸!你停什麼啊!”
唉,要是此時能有一把香瓜子兒,就更舒暢了。
爲首的黑衣人恨極了雁漠北的聒噪,棄了夜鸞煌,朝着雁漠北襲來。
不自量力!雁漠北譏笑一聲,隨手撿起一粒石子兒,凝了真氣朝着黑衣人擲去。
“啊!”聽聲音,這石子只怕沒入了他的血肉裡。
黑衣人硬生生地將血給嚥了回去,冷笑着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間。
“師兄!他有暗器!”夜鸞煌大驚,其實之前他會停頓,真是因爲中了此人的暗器。
因爲分心,其他幾人有了可趁之機,齊齊向夜鸞煌發動攻擊。
夜鸞煌險險避過,卻還是被其中一人刺傷了左臂。
居然敢在他面前用暗器?雁漠北怒了,再次撿起一粒石子朝暗器襲來的方向擲去。
而那個爲首的黑衣人,甚至沒看清雁漠北身影,就死在了雁漠北的掌下。
雁漠北擔心夜鸞煌有恙,迅速加入了戰鬥圈,師兄弟二人合力,總算解決了這些煩人的蒼蠅。
“你那王兄這次是下了血本的,派來的可都是高手。”雁漠北冷凝着一張臉,恨不得現在就去找夜臨風算賬。
夜鸞煌捂着受了傷的胸口,咳嗽了一聲,說道:“他也就只有這個能耐罷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話音剛落,夜鸞煌只覺得呼吸一滯,跟着兩腿就軟了,再接着,就暈了過去。
“小煌煌?夜鸞煌?!夜臨風!我去你大爺!”雁漠北大怒,背起夜鸞煌便朝定北王府奔去。
高人明明說過這兩顆藥丸可救他們兄弟二人一命,爲何服了藥之後,夜鸞煌還是暈過去了?
翌日晌午時分,鳳綰衣正準備用午膳,南楓卻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嚇了主僕二人一跳。
“南楓你幹什麼呀!嚇死人了!”蘇兒拍着胸口,埋怨地瞪了南楓一眼。
鳳綰衣回過神來,看着一臉焦急的南楓,便知道是有事情發生了。
“小姐,昨晚……定北王遇刺。”艱難地吐出這個事實,南楓便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作爲鳳綰衣最信任的人之一,南楓多少清楚一些鳳綰衣對夜鸞煌的感情。
手中的茶杯瞬間摔落在地,鳳綰衣連忙起身,抓着南楓的手,急切地問道:“此話當真?那他現在如何?”
要是夜鸞煌知道自家小姐是擔心着他的,應該會高興到發瘋吧?南楓點點頭,回答說:“當真,定北王此刻還在昏迷之中,夜臨風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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