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想和你單獨聚聚,真不容易啊。”
遠離主帳後,軒轅敖搖頭晃腦的發出一聲感嘆。
“定北王剛纔的眼神,嘖嘖,就跟要吃人一樣。”
鳳綰衣沒心思同他寒暄,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先一步進了他的營帳。
“就這麼着急和我同處一室?”
軒轅敖似笑非笑地跟了進來,入帳前,不忘罷手揮退身後尾隨的近侍。
他可不想好好的獨處,還有幾個木樁子在一旁杵着。
“說吧,你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鳳綰衣剛在椅中落座,就直奔主題。
“不是說了嗎?我覺得一個人用膳太寂寞,特地邀你一道。”軒轅敖睜着眼睛說瞎話,若非知曉他精明的本性,鳳綰衣興許真會被他完美的演技糊弄過去。
“少跟我來這套。”她沉下臉來,冷聲說,“你一早就知道楚國京師會有變故發生。”
消息是昨夜傳來的,可他昨日的表現,哪像是毫不知情的樣子?
軒轅敖面露一絲讚許,無聲默認了她的猜測。
“之前我曾問過你的來意。”鳳綰衣心裡蹭地燒起一把火,神色愈發冷冽,“你當時爲何只字不提?”
他來軍營有好幾天了,若在現身之際,就把情報透露給她,或許她和鸞煌的處境不會如此被動!
至少他們能早做防範,想好應對之策。
“寡人有說啊。”軒轅敖有些委屈,“早在剛見到你時,寡人不就泄漏了些口風給你嗎?”
鳳綰衣略感吃驚,仔細回想後,還真想起有這麼一出。
搖頭苦笑道:“我當時只以爲你掌握的消息,是有關鳳卿卿母女的。”
哪會想到真相會是這樣。
“你後來若願意來見寡人,寡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機會他曾給過她,是她沒把握住。
“倘若你實言相告,而非故弄玄虛,我……”鳳綰衣急聲低喝,然,話並未說完就被軒轅敖塞來的糕點堵住。
她用力咀嚼幾下,暗藏惱意的眼刀咻咻朝他身上扔去。
“不是寡人不肯明言,”軒轅敖笑意一收,坦然迎上她的視線,“只是寡人不願委屈了自個兒。”
在得到楚國境內的異動後,他當即擱下手裡的政務,不遠萬里親赴樑國,除卻想來看看,她是否當真待在夜鸞煌身邊外,亦存了想將消息告知她的私心。
然而,在親眼目睹她和夜鸞煌情意綿長,你儂我儂的相處後,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寡人不是大善人,無利益的事,寡人不屑,更不願去做。”
正因如此,他方纔會明裡暗裡透露出口風,想引她單獨相見,像上次一樣,趁機與她交易。
“寡人這幾日一直在想,是讓你隨寡人去西涼遊玩數日,還是用別的要求,來交換寡人手中的情報,”軒轅敖自嘲地笑了,“可寡人沒有料到的是,你竟對寡人握有的情報不感興趣。”
數日來,一次也沒有單獨找過他。
“我……”鳳綰衣張了張口,卻是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她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道:“這些事都過去了,多提無意。”
不論她再怎麼後悔,都不可能改變既定的事實。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查探出了什麼內幕。”
“想知道?行啊。”軒轅敖一掃之前黯然的情緒,大咧咧在她下首的椅子上坐下,“說了太多話,我有點口渴了。”
鳳綰衣嘴角微微一抽,她忍!
拎起茶壺爲他倒了杯溫水。
“哎,我的肩這兩天不知怎的,酸得很啊。”
軒轅敖得寸進尺地說道。
“屬下願爲西涼陛下效勞。”南楓的聲音從簾布外飄來,隨後,他大刀闊斧走進帳中,徑直來到軒轅敖的身後,欲替他揉捏肩膀。
鳳綰衣有些忍俊不禁,雙眸染上幾許零星的笑意。
“一邊兒去,有你什麼事?”軒轅敖像揮蒼蠅一般,嫌棄地揮了揮手。
“南楓揉肩的本事,絕不會比你宮裡的宮人遜色,你就好好享受吧。”鳳綰衣笑着打趣道,在暗中向南楓投去抹讚賞的眼神。
軒轅敖一臉受不了的竄起身來。
“我對男子沒興趣,你,”手指直指南楓,“離我遠點兒。”
他只是想趁機和綰衣親近親近,怎的每回都有不長眼的人出面阻撓?
“好了。”鳳綰衣不願再同他打鬧,面色一凜,正色道,“說正事吧。”
“就這點蠅頭小利,也想換我的情報?”軒轅敖不願妥協,他心裡的怨氣還沒消呢。
鳳綰衣眸色微冷,沉聲說:“我以爲,我們是朋友。”
“既是朋友,我邀你去家中小住幾日,你應當不會拒絕。”軒轅敖見好就收,沒再繼續擺譜。
真要把她逼急了,或許連這麼點小甜頭,他也討不到。
“行,等我日後得空,定會去西涼國走走。”
“一言爲定。”
‘啪’
兩人擊掌爲盟。
站在木椅後的南楓欲言又止,大小姐真的不用和北王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嗎?
“現在你可以說了。”
鳳綰衣沒發現南楓的異常,她的全副心神都落在軒轅敖一人身上。
“寡人知道的不多,”軒轅敖難得露出了正經的表情,“據寡人在楚國埋下的暗樁來報,夜鸞煌征討南樑一事傳入京師後,夜臨風府上三天兩頭就有生人出入。”
“這不可能!”鳳綰衣矢口否認,安南王府若有異動,她的眼線不會察覺不到,但探子傳來的情報上,並未提及過此事。
軒轅敖笑了笑,說:“這些人多是深夜潛入王府,且武功不弱,就憑你手底下那些人,哪能發現得了?”
“你是說,他們是江湖人士?”鳳綰衣選擇性忽略掉他後半句話,追問道。
“不像。”軒轅敖搖搖頭,“江湖和朝廷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這一點,不論是西涼還是楚國,都是一樣的。”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除非天下狼煙四起,爲保國恩,守衛疆土,否則,江湖中人萬不會插足朝中事務,更不會與朝廷官員來往密切。
“當然,雁漠北那傢伙不在此列。”軒轅敖冷嗤一聲,毫不掩飾對雁漠北的厭惡。
“那這些人是打哪兒來的?”鳳綰衣面露沉思,在腦中清點着夜臨風麾下的勢力。
“這我就不知道了。”軒轅敖聳了聳肩,“在這事過去沒多久,我就得知天牢中丟失了一個要犯,而夜鸞煌府上,也丟了一人,隨後,楚國幾地屯紮的兵馬,便有調動之態,我猜到楚國國內近日應有大動作,特地跑來樑國想向你通風報信。”
照他這麼說,攻陷京師的亂軍,應是夜臨風所率領的。
鳳綰衣不覺意外,畢竟,從得知此事後,她頭一個懷疑的便是他。
“可兵馬異動,花無涯爲何會沒有察覺?”
她愁眉不展的呢喃道。
夜弘天穩坐廟堂之高,每日政事繁多,未發現異常情有可原,但花無涯是軍中老將,朝中武將多數與他有交情,他沒理由得不到風聲。
一個猜測在她心頭浮現。
“嘶!”
左臉傳來溫熱的觸感,打斷了鳳綰衣的沉思。
她擰眉看去,而後,揮手將臉側的茶杯推開。
“你幹什麼?”
軒轅敖漫不經心地放下茶盞,笑道:“喚你回神唄。”
說着,他故意撐住椅子的扶手,半個身子朝她探來。
“剛纔你在想什麼?臉色那麼難看。”
“有嗎?”鳳綰衣眨眨眼,神色略顯迷茫。
軒轅敖不傻,她的反映顯然是不肯把心中的猜想說給他聽,遂,抽離了身子,拍着衣訣拂袖起身:“我都快餓得肚子打鼓了,這飯菜怎的還沒送來?存心想把我餓死在這兒啊?”
“南楓。”鳳綰衣順勢向南楓看去,“快去催催,別把我們的貴客餓壞了。”
“是。”
南楓躬身退下,剛行出帳子,冷不防就見到了幾百米開外,不知來了多久的夜鸞煌。
“北王爺。”
他迎上前去,壓低聲音喚道。
“他們說完話了?”
夜鸞煌沉聲問道。
他在思來想去仍放心不下這邊,故而偷偷來此,又礙於綰衣的態度,不好親自進去,只得在外等待。
南楓點點頭:“小姐正命屬下去催促火頭工,送飯菜進帳。”
“她還未用膳?”夜鸞煌一聽頓時惱了,當即和南楓一道去找炊事。
待飯菜做好後,他本欲跟着送飯的士兵一起入帳,哪知道,在半道上竟碰見了過來尋他的康浩。
康浩湊在他的耳邊說:“將軍,營外來人了。”
萬華堯的人到了?這速度,夠快的啊。
夜鸞煌步伐一頓,猶豫片刻,便隨他回去主帳接見客人。
在他回帳前,康浩已把客人領進帳子,來人着統一的夜行衣,且頭戴黑色斗笠,共有三人。
“你們暫且退下。”
夜鸞煌調走了帳外把守的士兵,挑簾步入帳中。
“我們又見面了。”
他剛繞過三人走至上首,站在中間的黑衣人突然開口,擡手摘下了斗笠,露出了那張異於常人的容顏。
“是你?”夜鸞煌眉心一擰,竟是不知該佩服此人藝高人膽大,還是該說他有恃無恐。
萬華堯猜到他的心思,彎脣笑道:“我敢來,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對此,夜鸞煌並不懷疑。
“你之前的提議,本王已有決定,你想要的東西,本王願助你拿到手,事成後,本王要你交出手中的兵馬,退出朝堂,隱姓埋名,此生再不得踏入皇都半步!”
犀利如鋒的目光隔空投落在萬華堯身上,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萬華堯握拳輕咳幾聲,而後,點頭道:“我答應你。”
“果真?”夜鸞煌狐疑地眯了眯眼,多年謀得的權勢,他說扔就扔了?
“與它相比,權勢地位算得了什麼?王爺想要,只管拿去就是了。”萬華堯神色坦然的說道,在他的臉上,看不到半分對權勢的留戀,更無一分不甘。
“空口白話,無法讓本王信服。”
萬華堯似料到他有此一說,白皙到仿若透明的手指探入衣襟,取出了一個物件,放置在長案上。
“此物王爺應該識得。”
那是一塊以黑鐵打造的令牌,呈伏虎的形狀,令牌從正中隔斷,應有兩份,而眼前這一塊,僅有頭,而無尾。
“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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