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綰衣好不容易摒棄誤會走到一起,豈能容得下有旁人插足?
危險的暗潮瘋狂凝聚,透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你可以試試。”
試試麼?
軒轅敖笑得仿若羣魔亂舞,點頭說:“寡人正有此意。”
肉眼無法看見的硝煙飄蕩在兩人之間,他們說話時,自覺放輕了話音,若非鳳綰衣站得近,就連她也難聽得清楚。
比試場附近聚集的將士就更不用說了,只以爲主帥正與大皇子的友人私談,哪會想到,他們竟是在爭風吃醋呢?
“將軍,”鳳綰衣恰時出聲,面上端着恰到好處的恭敬之色,拱手道,“此處風大,貴客們又比劃了一番拳腳,想必是累壞了,還是先行回營,再行敘舊吧。”
這裡人多口雜,再鬧下去,指不定會引來降兵的懷疑。
淺薄的眼皮輕輕一擡,自以嶽山王爲首的降將身上掃過。
夜鸞煌微微頷首,如鋒刀回鞘,身上散發的凜然氣勢蕩然間消失一空。
“軒兄,請。”
軒轅乃是西涼的國姓,只取一字稱呼,自是不會惹來猜疑。
軒轅敖笑了聲,向不遠處的隨從使了個眼色,便與夜鸞煌一同挪步,離開了此處,鳳綰衣稍慢半拍,特地繞去了雁漠北身邊,同情地看了眼被他忽略在旁的花蝶衣,低聲道:“雁大哥,花小姐傷得不輕,得勞煩你送她去找軍醫了。”
雁漠北終於將目光投向了花蝶衣。
這丫頭不過是力竭體虛,又無外傷,哪需看什麼大夫?
他正想拒絕,卻在看見鳳綰衣不容商量的堅定神色時,嚥下了嘴邊的話,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下來。
見他點頭,花蝶衣一改方纔失落、低迷的模樣,整個人彷彿注入了無數生機,開心極了。
鳳綰衣心中泛起些許唏噓,得有多在乎,纔會連這小小的施捨,也能讓她如此開懷?
她搖搖頭,無聲拍了下花蝶衣的肩膀。
能幫的,她已經幫了,餘下的只能靠她自己。
一場鬧劇結束,眼見沒熱鬧看的衆將士三五成羣地回了營地,繼續在營中站崗、巡邏。
軒轅敖和夜鸞煌率先入了帳營,他是早晨到的營地,卻礙於康浩和雁漠北的阻撓,無法進入此處,故而,剛入帳,便放肆的打量起四周來。
一扇屏風將整個空間一分爲二,內側,是夜鸞煌休息、安寢的牀榻,外側,則是商議軍機要務的地兒。
軒轅敖揹着手慢悠悠往屏風走近,審視的目光在衣櫃、木榻、衣架等傢俱上掠過,並未發現有女子在此居住的痕跡,心頭一鬆,面上浮現了一絲滿意的淺笑。
事情還沒糟糕到最壞的地步,至少他還有機會,不是麼?
雖說他不在意鳳綰衣是否是清白之身,但並不代表他願意看到她與夜鸞煌同寢而眠,同處一室。
“看夠了?”身後傳來一道清冷如雪的聲音。
軒轅敖擒笑回身,不緊不慢地答:“夠了。”
“莫要把你骯髒齷齪的思想用在本王身上。”
從他進賬後的舉動,他就猜到此人在想什麼,找什麼。
是,他想和綰衣親密,做夢都想能擁有她,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仍頂着安南王妃的頭銜,在世人眼裡,仍舊是夜臨風的正室,如果就這樣要了她,那是對她的侮辱,是在毀她的聲譽,這種事,他怎可能會做?
“定北王敢做,就不許旁人想入非非麼?”軒轅敖笑眯眯地問道,話裡暗藏鋒芒。
夜鸞煌鋒眉皺緊,沒來得及駁斥,布簾就被人輕輕挑開了。
他立馬撇下軒轅敖,大步迎上前去。
“和他說完話了?”
她爲何滯留在後方的比試場地,他心中是有數的。
鳳綰衣笑着點頭。
“哎,寡人千里迢迢趕來,到這會兒連杯茶水都沒人奉上,你們就是這麼招待貴客的嗎?”軒轅敖不甘寂寞地插話,他若不開口,夜鸞煌必定又會在他跟前上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恩愛畫面。
“你在兵營鬧出的風波,我還沒同你計較,你倒好,先倒打一耙。”鳳綰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而後,隨着夜鸞煌行到上首就坐。
軒轅敖眸色暗了暗,從屏風處走到正中,攤攤手,說:“這事可怪不得我,是那位花姑娘沉不住氣,硬要與我的手下比劃拳腳,我能不同意?”
鳳綰衣面上的笑淡了一分,他認出花蝶衣了?
“她的扮相騙別人或許可以,卻瞞不過我,再加上她耍得一手鞭子,以及她對暮雲莊莊主的在意,她的身份用得着說嗎?”
“也是。”鳳綰衣很快就釋然了,“你打算在樑國待上幾日?”
她沒有再逼問軒轅敖的來意,已經問過一回,他插科打諢地糊弄過去,顯然是不肯明言,再問,也難問出他的真實目的。
“我纔剛到,你就想攆我走?”
“好歹是一國皇帝,麻煩你別用這麼委屈的語氣說話,成麼?”鳳綰衣倍感無奈,“讓西涼的朝臣看見,你這皇帝的威嚴,別想要了。”
軒轅敖一臉無所謂的說:“他們又不在此,做那場面功夫作甚?”
“當我沒說。”他自個兒不嫌丟人,她亦懶得再多勸,寒暄幾句,就召來士兵,帶他去挑選乾淨的營帳暫住。
“我要你陪我去選,你的眼光我信得過。”軒轅敖點名道姓,非得要鳳綰衣作陪。
夜鸞煌頭頂上飄起一團烏雲,冷聲說:“這等小事有士兵做即可,何需麻煩她?”
“可我看這些人不順眼。”
軒轅敖睜着眼睛說瞎話。
“你!”他分明是在找茬!
“好了,”鳳綰衣哭笑不得地叫停,朝夜鸞煌遞去稍安勿躁的眼神,盈盈起身,“我陪你就是了,多大點事?”
“綰衣。”夜鸞煌不贊同地喚道,大手緊扣住她的手腕。
“又不是分開三五七年,北王爺有必要這般惺惺作態?”軒轅敖雙手環在胸前,冷嘲熱諷道。
鳳綰衣轉眸橫去,眼神隱帶警告。
見此,軒轅敖訕訕閉了嘴,眼瞼微垂下,眸中掠過一道無人窺見的暗芒。
“我去去就回,你留在帳中,待會兒雁大哥和康大哥回來,同他們說說那件事。”鳳綰衣壓低嗓音,俯身湊到夜鸞煌耳邊,“我有些事要私下裡問問他。”
他極不願意答應,奈何,看着她主意已決的樣兒,只能把反對咽回肚子。
“好。”
軒轅敖得意地掀起簾子,紳士的請鳳綰衣先行出去。
士兵在帳外靜等多時,見兩人一前一後出來,忙帶人往空置的帳營處走。
“真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眼下這副光景。”軒轅敖有意放慢腳步,意味不明地感嘆道。
“古話常說世事難料,不是麼?”她知他在暗指什麼,當初,她與鸞煌的事,他看在眼裡,算是個知情人,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嘖,我看你是忘了他曾經傷你有多深。”
她能忘,他卻是記憶猶新。
想到那日在楚國京師街頭的場景,軒轅敖不由一陣後悔。
早知事情會發展至此,當時他就不該錯過機會,該在她爲夜鸞煌迎娶鳳卿卿這事黯然神傷的時候趁虛而入,也許現在她就是屬於他的了。
“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那些事都過去了,提之無意。”
“當真不在意了?”軒轅敖深深凝視着她,試圖在她從容自若的面龐上找到一絲違心的痕跡。
鳳綰衣輕挑着眉梢,斜眼看來。
“你很喜歡挑撥離間?”
軒轅敖愣了下,沒料到她會把話挑明,短暫的愣怔後,他似真似假的說:“離間了你們,我不就有機會了?朝廷的大臣們,還等着我把王后給他們找回去呢。”
“免了,”鳳綰衣一臉謝之不敬,“我在楚國待得很好,沒打算去別國安身。”
縱使早做好了會被拒絕的心理準備,可親耳聽到她這麼說,軒轅敖心裡仍有幾分失落,然,轉瞬間,他就收拾好情緒,舔着臉道:“不急,這事你可以慢慢考慮,反正我現在沒尋到個順眼的,王后這位置,暫時給你留着,不過,你別讓我等太久,我的耐心向來不怎麼好。”
“不會有那一天的。”她說得十分篤定。
“話別說得太早,世事無常,將來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這話是她剛纔說給他的,現在他原話奉還。
鳳綰衣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沒再與他做口舌之爭,引開了話題。
“楚國京師的事,你知道多少?”
他先前曾主動提起過鳳卿卿失蹤一事,必是知道些內情。
“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知道。”軒轅敖從善如流的接話,話似另藏深意。
她定眼回望他,沉聲問:“什麼事是我不知的?”
“你猜。”軒轅敖笑容戲謔,有意想逗弄她。
“少來這套,快說。”鳳綰衣不快的催促道。
“沒好處的事,我可不做。”他手裡握有的消息,對她而言萬分重要,自是想借此多要些甜頭,也不枉費他日夜兼程趕來報信啊。
鳳綰衣的額角狠狠跳動幾下,心火蹭蹭上涌。
“你這傢伙,又在此騷擾綰衣。”雁漠北罵咧咧的聲線隨風傳來,打斷了兩人僵持的氛圍。
軒轅敖有些冷怒,狠厲的眼刀咻地朝他刺去。
這人真是陰魂不散!
“在說什麼呢?說來讓我也聽聽。”雁漠北止步在鳳綰衣身側,嬉皮笑臉地問道,看向軒轅敖的眼神,卻冷得毫無溫度。
軒轅敖不願和他正面衝突,太掉價!
眼神一轉,又落回了鳳綰衣身上。
“你什麼時候想知道,只管來找我,我隨時恭候你的大駕。”
說完,他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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