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出府了,老爺知道是雲尚書約見的大小姐,一個時辰前也出府了,誰知道,這個時辰竟還沒與大小姐一道回府。”管家雙手握在了一處,眼裡滿是着急的神情。
錦繡心裡也是一緊:“雲尚書府什麼人來接的孃親?”居然能將母親接走了。
管家吳東臉上的神情顯得更加難看了:“是雲尚書大人親自來的。”
錦繡沒有再多問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既然是讓雲雷巖親自來的,對於雲雷巖的那張嘴,還是一肚子的心思,能將母親說服出府也並未十分的難事,如今最要緊的,究竟這麼久沒有回來。
還是連帶着外公顏如海居然也被絆住了,找到人才是最要緊的。
錦繡轉念想了想,沉聲道:“吳管家,你親自往寧王府走上一趟,告訴寧王此事。”
管家吳東點了點頭,趕緊吩咐一邊守門的家丁下去備馬。
“備上馬車,我去雲尚書府!”
根本來不及換身衣裳,錦繡隱隱心頭閃動着不安,等着吳東將備好的馬車停在了丞相府門前,錦繡當即上了馬車,楊若跟着一起動身尚書府。
管家吳東麻溜地翻身上了馬背,當即策馬朝着寧王府而去。
寧王原本打算午歇,聽聞管家劉山帶着居然是顏相府的管家吳東來了,見過管家吳東之後,寧王皇景梧當即備馬也朝尚書府而去。
就在錦繡確認尚書府緊閉的府門不會有家丁出來開門時,還沒有吩咐楊若有所動作,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已經近前。
錦繡皺眉看去,只見寧王竟然是沒有顧慮傷勢沒有乘坐馬車,而是駕馬前來。
急切地勒馬讓駿馬吃痛,前蹄高高揚起,寧王一見馬停,翻身下了馬背,面色冷沉地朝着府門走來。
楊若朝着寧王的身後看了一眼,頓時閃了閃眼,這寧王,居然帶了府兵,還不少。
“多久了,沒有人來開門?”寧王一到錦繡跟前,看着緊閉的門就直接問道。
錦繡搖了搖頭,還沒有說話,寧王已經揮手:“給本王砸了!”
楊若揚了揚眉,眼裡有着讚賞,錦繡皺着眉看着寧王,這雷風厲行的,果然是關心母親。
原本站在那大門裡側的尚書府家丁聽到了寧王這毫不掩飾憤怒的話,趕緊開口了:“且慢,且慢,不可砸門。”這要是真的被砸了,那還不得明天傳遍京都了,尚書大人還不得扒了他們的皮了,尚書府的門光天化日被砸,這是得多掉臉的事。
“那還不開門!”寧王已經是怒不可遏了。
家丁頓時抖了抖身子,顧不得這是雲雷巖吩咐的,趕緊將府門打開了。
門一打開,錦繡一眼就看見那家丁之中,管家也在,還沒說什麼,身邊身影閃動,下一刻,那管家已經被皇景梧提了起來。
“雲雷巖人呢!”皇景梧滿眼戾氣。
皇景梧知道皇嫂趙太后知道錦繡是他親生女兒之事。
不管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若書嫁過雲雷巖之事已經成了既定的現實。
而趙太后爲何會這樣做,皇景梧心裡明白,因爲忌憚皇兄會將皇位傳於他,加之古來就有了兄傳地位的先例。
可是,他對於那個位置並無意,皇兄臨終之前,皇景梧也答應了照顧其孤兒寡母,而他已經警告了趙太后,想不到,那雲雷巖生了熊心豹膽,居然還敢約見若書!
皇景梧的力度很重,那尚書府管家被吊着幾乎是腳不沾地了,錦繡看着那顯然臉色都是慘白了,皺眉道:“寧王爺。”
皇景梧這才稍稍回神,哼了一聲,重重地放下了管家,管家大口地咳嗽,大口地吸着氣,剛纔簡直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了,現在哪裡還敢瞞着什麼了,趕緊說道:“尚書大人並沒有在府上,去城郊外的寶華寺了。”
“是不是帶着孃親去的?”錦繡問着。
那尚書府管家連連點頭:“對,對,尚書大人只是帶着夫人回了府裡,之後就是抱着夫人出了府,往寶華寺去了。”
聽到這話,皇景梧臉上更加難看,還要再有動作,心裡猛地想到此刻若書只怕又危險,顧不得收拾這管家,返身就往府外走。
錦繡轉身,就看見寧王皇景梧已經重新翻身上了馬背,手上的馬鞭利索地甩下,已經揚長而去了,帶來的府兵腳步緊隨而去。
楊若看着已經只留下滾滾塵土的官道,低聲道:“去麼?”
錦繡看着前路,一時間沒有答話。
雲雷巖突然之間就想到約見母親,這不會是雲雷巖一時間的興起,而關於賜婚的懿旨也並沒有宣讀,還沒有到丞相府宣讀過,除了幾個當局人外,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而這幾個當局人裡面,錦繡料定不會有云雷巖,而現在雲雷巖在這個時候想到了約見母親,別的可能不會有,只怕一定就是爲着賜婚的事情了。
太皇太后的賜婚,宮裡的人是最先知道的,錦繡清楚,在今日之前,外公顏如海也未必知道,或許今天提橋進宮,一定是宮裡的意思,就是要先告訴外公知道這事。
而云雷巖居然能趁着外公顏如海進宮的空擋,帶走了母親顏氏,這也就說明了雲雷巖知道了賜婚的事!
錦繡想到這,神色顯得凝重。
如果真的是她想的這樣,那麼只有說明,這件事,一定是趙太后透露出來的風聲。
“我們不去。”須臾,錦繡定定的說道,在自己看來,寧王皇景梧對母親的在乎已經是超乎了他自己的生命,現在寧王已經去追了,不會有礙的。
既然現在已經是既定了,爲了夜長夢多,還有宮裡面那個不消停的趙太后,如果寧王爺礙着情面不能對趙太后做些什麼,那麼……她錦繡可就半點都不用的。
“咱們進宮!”
……
一路的策馬急趕,皇景梧心急如焚,身上先前中箭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痛,皇景梧覺得心口有血氣翻涌。
可是,現在他顧不得這麼多了,他一定要找到若書,雲雷巖那個人,根本就不會安什麼好心的!
“還有多遠?!”皇景梧沉着臉色,壓下喉口翻涌的腥味,沉沉問道。
“穿過前頭的林子就到了。”
打馬前頭的人,努力地拉伸着腦袋朝着前面看去,看見遠處隱隱地似乎有塵土翻滾着,頓時心下就是一喜:“王爺,前處不遠像是有車馬!”
皇景梧一聽,手上的馬鞭越發甩下:“快,再快些,去看看!”
疾馳的駿馬,追趕馬車,並不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待看見了不遠處才拐進林子的車馬,皇景梧微微提起心,朝着馬車而去。
駕車的車伕,隱隱地聽見了身後的不少馬蹄聲響,略側了身朝身後看了一眼,卻果然看見塵土飛揚之下,可不是一溜的人馬趕來麼,一下子就着急了,轉了身,朝着馬車裡頭就是開口道:“爺,像是追咱們來的!”
馬車裡,雲雷巖一路上被馬車顛簸的厲害,根本就不能對昏迷的顏若書上下其手,半個時辰之前才吩咐了車伕慢下車速,誰知道真是路上崎嶇的路段,又是顛顛簸簸,顛的他一陣想吐,哪裡能得手。
眼下更是聽見了車伕說什麼?有人追來了,怎麼可能,他可是已經吩咐了府上的人咬死了口不說。
“說的什麼話,哪裡會有人來追!”雲雷巖怒火很大,一路上的不舒坦,刷地一下子就掀開車簾,朝着馬車之後看去,卻見當頭的其中一人面色冷沉,一身的打扮更是顯眼。
一看之下,雲雷巖不由地抖了抖身子,寧王!居然是寧王追來了!
他不是受了重傷了,怎麼還能策馬?雲雷巖萬萬沒有想到。
“快快!給我快些駕車!”雲雷巖急了拉着拽着車伕的肩臂吩咐着。
車伕趕緊就是下了死勁地往馬上抽,幾匹馬吃痛,死命地朝前跑着。
皇景梧發現馬車突然加急了速度,原本只是帶着幾分猜疑,此時已經是篤定了,一定是若書在馬車之上!
“王爺,那剛纔探頭的人好像就是雲尚書!”眼尖的管家看見,當即大聲說道。
“駕!”皇景梧大喝一聲,不管不顧地朝着前頭而去。
“快!快啊!你倒是快些駕車啊!”雲雷巖眼看着皇景梧越來越近,怎麼不知道這要是被抓了個現行,他還能好過麼!
可是車伕這時候驚恐地說道:“爺!馬車失控了!”
“什麼?”雲雷巖大喝一聲,卻是馬車猛地一陣顫動,震得雲雷巖身子就往車欄靠了去,卻哪裡知道,馬車車廂居然和馬匹脫節了,車廂也是斷裂成了兩半。
一般的車身還連在馬的身上,眼看着就要掉下去,雲雷巖一把抱住了馬,車伕也是趕緊抱住了另外的馬屁股,卯足了勁也爬上了馬背。
可是,雲雷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居然前面已經是爬坡了,更是一片的空曠,頓時睜大了雙眼,心裡滿是驚恐,這是!
懸崖!
居然是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