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元武離開後,青劍堂主橫眉冷豎的看着元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康王則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苦笑搖頭。
“殿下英明。”青劍堂主原以爲康王會將無量商隊的消息透露給謝夫人,在關鍵的時刻,康王居然拒絕了謝夫人的請求。
誰知他懸着的心只落下一半,又因爲康王的話重新提了起來。
“去通知金印堂的人,把商隊的消息透露給謝夫人。”
“可是——”青劍堂主的話被卡在了喉嚨,只聽康王重重的道:
“如果在這個時候不幫忙的話,將來回京都後她一定會怨恨我的。畢竟,她可是在京都的時候就懷疑本王的身份了。”
承認,會在寧姝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承認,那將會在她的心中激起無期限的恨意。
康王長嘆一聲,心情沒來由的沮喪。
“備船吧,我們去對岸。”
青劍堂主欲言又止,最後應聲退去。
……
“他說不知?”寧姝詫異的看着元武。
元武聳了聳肩,“殿下說的就是不知——”
寧姝眉頭緊鎖,難道謝雲燼的懷疑是錯的?
康王或許與無量山莊真的沒有關係?
那她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無量商隊要找到什麼時候啊?
寧姝心生一股無助的絕望,起身對玄風和元武道:“掌櫃的說無量商隊前往北涼的日子是沒有規律的,實在不行——”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門外掌櫃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夫人,夫人您在嗎?”
玄風起身打開房門,冷眼望着掌櫃問道:“何事?”
掌櫃的被玄風凜冽的眸光瞪得渾身一抖,小聲道:“夫人不是想問無量商隊的消息嗎?”
“你有消息了?”寧姝猛地起身,衝向門口問道。
玄風微微側身,放開了道路。
掌櫃的得意的走了進來,嘿嘿一笑,“這不夫人相問,小的就仔細留意了一番無量商隊嗎?正巧打聽到後日無量商隊將會前往北涼。”
“小的爲了夫人的事,可是沒少奔波呢!”
掌櫃的貪婪一笑,止住了話題。
寧姝取出了一錠銀子,遞到掌櫃的身前,笑道:“辛苦掌櫃的爲此事奔波了。”
掌櫃的毫不客氣的將銀錠收入懷中,笑嘻嘻道:“夫人客氣了,能幫助夫人是小的的榮幸。”
“小的有幸得知了後日無量商隊會進入金井鎮,鎮上就那麼幾家客棧,只要夫人有心,一定能找到無量商隊的。”
“不知掌櫃在哪裡得知的這個消息?”寧姝反問。
擔憂掌櫃不願說出實情,寧姝努力放柔語氣道:“還望掌櫃的如實相告,畢竟事關重大,我們也要思量消息的真實性。”
掌櫃的眼珠子轉了轉,消息得來的太過輕鬆,他若說出實情,這位夫人該不會要收回銀子吧?
玄風冷冷的站在寧姝身後,目光幽幽的盯着掌櫃的,忽然抽出了長劍,取出一方錦帕面無表情的擦拭着。
掌櫃的背脊一寒,連忙躬身道:“是小的今日在兩名退房的人口中無意間聽到了,那二人也是時常行走在金井鎮上的商人,消息應當屬實。”
寧姝回眸與玄風對視一眼,她們剛剛詢問康王無量商隊的線索,雖得到了不知的答案,轉眼間這個線索就送上門來了?
皺了皺眉頭,寧姝展顏一笑,謝過掌櫃的後,關上了房門。
掌櫃的深深的吐了口氣,摸了摸懷中的銀錠,放心的離去。
“事情太巧了。”玄風收劍入鞘,沉聲說着。
寧姝也坐回了椅子上,“是太巧了,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要儘快跟着無量商隊進入北涼纔是首要的。”
“不錯。”玄風應道:“屬下想——此事應該很順利。”
元武至今沒聽懂二人的話外之意,瞪着小眼來來回回的看着二人,忍不住問道:“爲什麼啊?”
這個答案,在翌日元武就明白了。
因爲無量商隊的人沒等來,卻等來了緊隨他後從對岸趕來的康王。
康王神色帶着一抹喜悅的看向寧姝,“謝夫人果真找到謝大人了?”
寧姝微微頷首,“辛苦殿下一路在對岸尋找夫君了。”
“哎,謝夫人見外了。”康王輕輕一嘆,“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就連夫人詢問商隊的事我都無從知曉。不過夫人切莫擔心,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寧姝擡眸,正對上看望剛那雙清澈的眸子。
她淡淡一笑,“不必了,商隊的消息已經查到了。”
“哦?”康王欣喜若狂的起身,“在哪?”
“還沒到金井鎮,不過很快就到了。”寧姝慢悠悠的道。
不知是康王的錯覺還是寧姝表現的太過明顯,他總覺得在寧姝的身上若有似無的散發着一股疏離感。
斂起心中的失落,康王面色如常的笑道:“謝大人遇難本王也有責任,本王想與謝夫人一同前往北涼,希望能助夫人一臂之力,儘快找到謝大人。”
“這不好吧?”寧姝意味不明的反問了一句。
康王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居然莫名驚慌起來。
乾笑了一聲,“如果本王隻身回京恐怕父皇會責怪的,還希望謝夫人能讓本王盡最後一份力。”
“好。”寧姝回答乾脆,大有深意的衝着康王笑了笑道:“臣婦先替夫君謝過康王殿下了。眼下,正巧有一事需要殿下的幫助。”
“夫人請講。”康王背後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心跳的厲害,還要按捺住心中的緊張,強裝着鎮定的看着寧姝。
寧姝淡然一笑,“在金井鎮,我們的人手太有限了。明日就是無量商會進城的日子,還希望康王殿下能去與無量商會交涉一番,讓我等能順利搭上這條‘大船’,進入北涼。”
“好。”
康王不敢有過多的遲疑,時下的情況,身爲王爺的他,確實是前去交涉的最好人選。
從寧姝的房間裡走出的時候還面帶笑意,當回到自己廂房的時候康王的面色冷如冰霜。
“她果然都猜到了。”
“主子這招確實有些欲蓋擬彰了——”青劍堂主是個武人,心思不比百曉堂主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可連他這個粗鄙的人都能看出康王的舉動過於此地無垠,聰慧如謝夫人,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