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國公府,寧姝腳步不停,直接找到了大長老。
大長老安穩了些日子,還以爲寧姝已經忘記她的存在,正心存僥倖的籌謀何時逃離謝國公府,見到寧姝的時候心如死灰的笑容比吃了蒼蠅還要難看。
“夫人。”
“我便不與大長老虛與委蛇了。”寧姝直接坐到大長老的對面,坦言道:“眼下需要大長老進宮。”
寧姝心中對端王的厭惡已經到了極點。
她永遠忘不掉端王偏執的語態和志在必得的神情。
要想徹底斷絕他的念想,只有將他打到徹底翻不了身,她纔能有一夕好日子可以喘息。
“哦?”大長老眸色閃了閃,“老婦聽聞謝大人已經離開了京都,那老夫該如何進宮?”
大長老認爲謝雲燼在京都與否,於她來說都沒有任何威脅。
經過這幾日的反思,大長老捋順了思緒,確定寧姝定然身懷萬象蠱。
雖不解其中的緣由,但寧姝的實力可不是她可以小覷的。
寧姝語氣淡淡:“我自有辦法。我來是想先勸慰大長老一聲,莫要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要知道就算你控制住了陛下,我也有千百種方式找出你,並摧毀你。”
大長老身子一頓,她對寧姝的話絲毫不懷疑。
寧姝完全有說出這話的底氣。
“好,夫人且放心。”
大長老審時度勢的眼力見還是有的,她放軟語氣,問道:“如果老婦的性命能得到保障,老婦自然不會多事。”
“大長老進宮便是,若受到任何性命威脅,寧姝願以命抵命。”
大長老微微點頭,“好,不過老婦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
無極堂主皺着眉頭將魚食遞給莊主,明明還是那個披着銀袍帶着面具的莊主,卻令他感受到昔日從未感受到的威壓感。
莊主耐心的往琉璃瓶裡投放魚食,尖銳的聲線帶着一絲喜悅的嘆道:“蓮妃,哦不,連榮逃了、蓮嬪死了,你還能撐多久?”
無極堂主並不知道他口中的“你”到底是誰,也不敢去問。
只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莊主的發落。
須臾,百曉堂堂主從山洞外走來。
他的腳步停在無極堂主的身側,對莊主恭敬的稟道:“莊主,派去盯着謝國公府的人來報,謝夫人從端王府出來後,便帶着苗疆大長老去了燕王府。”
“燕王府?”莊主拿捏魚食的手指微微一頓,忽而笑道:“倒也不失爲一個良策。”
斟酌了幾息,他正欲安排接下來的行動,卻見到百曉堂堂主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事?”
“是。”百曉堂堂主也不知道查到的事情究竟該不該與莊主說,猶豫着道:“倒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說說看。”莊主心情尚佳,倒來了一番興致去聽聽他口中無關緊要的小事。
百曉堂堂主道:“盯着端王府的人還查到李姑娘爲了敗壞謝夫人的名聲,派出了人去造謠——端王及時發現已經出手阻止了。”
“砰!”莊主猛地一拍桌案,騰地起身怒視着百曉堂堂主,喝道:“謠言可有擴散?”
“屬、屬下不知——”
“不知還不快去查?”莊主的吼聲在空曠的山洞內迴盪,他明明沒有任何內力,那聲音卻好似要震碎兩位堂主的心神一般,力量無窮。
“是!”
百曉堂堂主意氣風發的走進,落荒而逃的走出。
無極堂堂主在一旁暗暗吸取着教訓,日後有關謝夫人的事定當要第一時間稟告莊主!
在百曉堂堂主消失在山洞後,莊主的周身瞬間充斥着讓人透不過氣的威壓。
“備車!”
“是。”
……
養心殿。
皇帝黯然神傷的坐在龍椅上,雙目木訥的直視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公公稟了多次,依舊沒能拉回皇帝的思緒,只好清了清嗓子,冒死問道:“陛下,燕王殿下與皇后娘娘求見——”
“哦。”皇帝終於有了迴應,眸中閃過的惆悵一閃即逝,眨了眨眼,面色重新恢復成了昔日那個不怒自威的天子之色。
“宣。”
蘇公公哈着腰小步走出養心殿,暗歎皇后與燕王這個時候來找皇帝究竟是要落井下石還是要添油加醋。
皇后率先踏入養心殿,她鳳冠霞帔,雙手交握於小腹前,每一個動作都彰顯着作爲國母的端莊。
奈何她的神色卻有着一種與平日不符的怒氣。
來到養心殿的中央,皇后畢恭畢敬的跪在皇帝的面前,雙手托起頭上的鳳冠高舉至頭上,對皇帝道:“臣妾參見皇上,還請皇上爲臣妾做主,爲霽兒做主,爲大祁的皇子做主!”
燕王也隨着皇后,恭敬的跪伏在皇后身後,將頭頂的玉冠摘下,如皇后一般端在胸前。
皇帝目光凝在皇后的臉上,他深知皇后與蓮嬪爭鬥了多年,就算蓮嬪最鼎盛的時期,皇后都不曾如此暴怒過。
原以爲皇后得到了消息是來落井下石的,眼前二人的舉動叫他摸不清頭腦。
皇帝淡淡道:“平身,有什麼話好好說。”
皇后眼底蘊含着憤恨,語氣卻很平緩的道:“陛下,霽兒剛剛得到消息,原來苗疆人來祁國之前就已經與人私通,想要以苗疆下作的情蠱來控制霽兒!”
“可有證據?”皇帝瞬間理解了皇后爲何如此,他凌厲的目光瞥了一眼燕王,問道。
燕王臉上展露出恰到好處的失落,“沒有證據兒臣也不會跟隨母后來到父皇面前,苗疆的大長老就在殿外,等待通傳!”
當初皇后非拉着他去大空寺閉關一個月之久。
雖心有不甘,但他還是去了。
現在回想起來,若當時自己沒有與皇后一同去大空寺“避難”,說不定已經落入了苗疆人的圈套!
“宣!”皇帝眼前忽有金星閃過。
一日之間,他受到的打擊已經重到他承受不住的地步。
楚懷霽再不濟也是皇后的嫡出,佔着祁國的嫡皇子不說,背後還坐擁着蘇皇后一家的勢力以及林將軍這位新晉的武將。
倘若真被苗疆人得逞,祁國的中樞豈不是被一個小如鼠屎一般的番邦所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