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當家的斂起心神,衝閣樓上恭敬的道:“老大,您可起身了?小弟有重要事情相稟。”
閣樓上的窗子驀然打開,一襲黑袍戴着玄鐵面具的謝雲燼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
他的聲音又變成了高深莫測的沙啞,淡淡道:“進來說。”
“是。”
“你也進來。”謝雲燼霸氣側漏的指了指寧姝,除了馬大當家的以外,其餘的所有人都被驚出滿臉的黑線。
馬大當家的見寧姝毫無動作,急道:“還等什麼呢?快跟我進去。”
寧姝:……
方回閣樓,謝雲燼便在馬大當家的錯愕的目光下,攬住了寧姝的腰肢,使她整個人彆彆扭扭的蜷坐在自己的腿上。
手指輕輕把玩着她的髮絲,漫不經心的問道:“大當家的想要說什麼?可是趙振海啓程了?”
“老大果然是老大。”無論是美女還是謀事,都遠非他所能及。
馬大當家的連忙放出彩虹屁,恭維道:“老大的預料果真沒錯,那姓趙的確實輕裝上陣,沒帶多少人馬。而他離開了趙府的第二日,趙府內又相繼走出了十餘輛馬車,每輛馬車的吃重都很大,裡面定然是裝了不少的金銀珠寶。”
他說的時候雙眼都冒着貪婪的光。
謝雲燼好似並沒對他的話放在心上,只幽幽的道:“既然已經出發了,估摸着明日就能到達山頭,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我教了吧?”
馬大當家的連連點頭,“老大放心,小弟我準保將人給您帶來。”
說完後,他破天荒的會看眼色了,慌忙起身就準備出去,“那小弟就不打擾老大的雅興了。”
“嗯——”
寧姝:!!!
“好了,人都走遠了就不用再做戲了。”寧姝透過窗子看着馬大當家的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笑道。
“夫人此言差矣。”謝雲燼摘下面具,鄭重的看着寧姝,“我是真的情難自禁纔會如此。”
寧姝懶得理他,離開他的懷抱坐到另一旁的椅子上問:“趙振海就是你要等的暴發戶?”
謝雲燼點頭,神色也嚴肅起來。
趙振海不愧是一方巨賈,知道大張旗鼓會招來紅眼,選擇分頭行事。
想必那十幾輛馬車中,應該也有幾輛是障眼法,用來混淆賊人的視聽。
甚至他還有些懷疑,率先出府的趙振海究竟是不是真的趙振海。
“可有他的畫像?”寧姝覺得謝雲燼的猜想不無道理。
謝雲燼搖頭,“時間太倉促,還沒來得及找到他的畫像。”
“不過無論有無沒有,他若想要去禹州,那麼這條山路就是他的必經之路,我們只需守住株,兔子一定會出現的。”
寧姝莞爾。
翌日,方過午時,馬大當家的就派人來報,抓住了一名酷似趙振海的人。
這個“酷似”用得妙。
因爲馬大當家的也感覺出了那人身上的氣質,並不是出衆的“財大氣粗”。
寧姝跟隨謝雲燼來到關押“趙振海”的房間裡,房間內的三人皆是一怔,目露恐慌的退後。
那名女子尤其驚懼,她的眼眶紅的嚇人,淚水汪汪的打着轉,直勾勾地盯着戴着面具的謝雲燼。
“大俠饒命,小女子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你放了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前方身着有些華貴的大鬍子男跪在地上,唯唯諾諾的向謝雲燼求饒:“不錯,大俠饒命,她是我的妾室,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把她送給大俠?”
說話間,眼角還若有似無的朝一旁車伕打扮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
馬大當家的二話不說踹了大鬍子一腳,“少廢話,說,你是誰?”
大鬍子顧不得肩上的疼痛,連忙起身跪伏在地:“小的,不,我是趙振海,我有錢,有的是錢!只要大俠放了我,付多少錢我都願意。”
他嘴上說的豪氣,但眼角的餘光總是若有似無的瞥向車伕。。
寧姝靜默的看着那名車伕,開口問道:“你是他的車伕?”
“正是。”車伕神情要比所謂的趙振海和他的妾室鎮定多了。
只不過,他額頭上遍佈的細密汗珠卻出賣了他。
房間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車伕的身上,趙振海結結巴巴的指着車伕,對謝雲燼道:“大俠,我自願留下,您讓他回去取來銀兩,到時候您再放了我不遲。”
玄鐵面具上雙眼的位置空洞洞的,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可靜謐的氣氛着實讓人緊張,就連馬大當家的都沒來由的屏住了呼吸。
這場無聲的靜默持續了足有半刻鐘,面具下的脣角忽然勾了起來。
他偏過頭望着身邊的絕色美人,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眸間的寵溺。
“你覺得如何?”
寧姝平和的與他對視,淡淡笑道:“既然趙老爺如此堅持,我等怎好拂了他的好意?”
趙振海豆粒大的汗珠直往下掉,顫顫巍巍的磕着頭:“多謝大俠,多謝俠女。”
然後謹慎的對車伕道:“您——你快回去取來銀票,無論大俠要多少,都取來!”
車伕沉聲應道:“是。”
二人寒暄了幾句,謝雲燼和寧姝都沒有改變想法的意思,趙振海微不可查的推了推身邊的妾室,那名妾室立即會意,直接哭出聲來:“大俠啊,求您讓妾跟着老——車伕一起走吧,妾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啊?”
寧姝淺淺一笑,“好,你也走吧。”
所有人一怔,怎麼跟預想的不大對?
寧姝繼續問道:“怎麼?你不想走了?”
那名妾室連滾帶爬的靠近車伕,“不,不是,妾走——”
眼前的局面有些啼笑皆非。
先頭趙振海與妾室在看車伕的眼色,而此時,車伕又與妾室暗戳戳的看着趙振海的眼色。
趙振海的臉,徹底黑了下去。
馬大當家的自詡聰慧,攔住了準備出走的兩人,對謝雲燼道:“老大,我瞧着不對,我覺得他纔是趙振海!”
趙振海的眼底忽然有一抹光亮轉瞬即逝,旋即哭喪着臉道:“他不是趙振海,我纔是,你們快讓他離開吧?”
“噗。”寧姝實在忍不住,掩嘴輕笑出了聲。
“趙老爺,經商之前怕是做戲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