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離一直到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才清醒,從小養成四更天起身鍛鍊,不管颳風下雨,只要時間一到,就自然會睜開眼睛。
醒來入目看到房間佈置喜慶,一時間還有些恍惚,愣了片刻纔想起,他與杜子衿真的已經是夫妻了。
只是,環顧四下,並沒有看見杜子衿的人影。
這個念頭一旦在腦中閃過,蕭夜離猛地一驚,倉促慌忙的起身下牀,直奔房門。指尖觸及門把,還未來得及轉動打開,就感覺到一股推力襲來,蕭夜離還在怔愕之際,杜子衿已經端着醒酒湯進門了。
杜子衿沒想到蕭夜離就站在門後,表情有些慌亂,有些疑惑的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先把醒酒湯喝了,你昨晚喝醉了……”
蕭夜離看着杜子衿一如既往巧笑倩兮,溫柔恬靜,想起剛剛一瞬間的驚慌害怕,原來沒有什麼能比她在自己身邊更重要。
看着她就站在自己面前,蕭夜離忽然伸手,閉着眼緊緊的抱着她,還沒等杜子衿反應過來,就在她耳畔道出既後怕又慶幸的呢喃,“幸好你還在,我以爲……我以爲你走了……”每一次都是差那麼一點點,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過,已經在他心底造成極大的不安。
杜子衿手忙腳亂的護着手中的醒酒湯免被打翻,等擡起端着醒酒湯的手穩住,這才慢了一拍反應過來自己被蕭夜離抱住了,還未等她驚慌掙扎,耳邊就傳來蕭夜離坦露脆弱的低喃,一時又心疼不已。
讓他如此不安的,正是自己。
慢慢的放鬆身體,杜子衿一手端着碗,一手輕輕環住蕭夜離,輕聲安慰,“你在這裡,我便哪都不會去。你放心,這一生,除非你不要我,否則我永遠會賴着你。”
蕭夜離只是情不自禁的一瞬間展現內心鮮少的脆弱,卻不想會得到杜子衿如此承諾,一時之間,心情無以言語。
兩人之間因新婚夜的隔閡彷彿一下子消弭殆盡,蕭夜離相信,只要他有足夠的耐心,一定會令杜子衿放下防備打心底的接納他。
“我永遠……都要你。”蕭夜離的一顆心慢慢落回實處,懷裡的人是他千辛萬苦才娶回家的,怎麼可能會不要呢。
靜靜的相擁,等到蕭夜離意識到自己身上散發着酒味才驀地鬆開杜子衿,喝下醒酒湯就匆匆去了淨房洗漱。
兩人吃完早晚,蕭夜離便帶着杜子衿出門到處走走,順便看望了一下養傷的鄒參尉。如今鄒參尉的傷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雖然今年他不能與衆將士一道去天樞島佈防演習,因有了暗尊的眷顧,芝英孃家人就沒再來鬧過,鄒家的麪館生意也越來越好。
新婚第三日是回門日,一大早蕭夜離就陪着杜子衿帶着各色禮品去了隔得不遠的杜千陌家中。
兩人之間雖和睦,但總也是淡淡的,肢體言語之間總是有所拘束保留。楚連悅和杜千陌是過來人,又豈會看不出其中的蹊蹺之處,但是當着兩人的面又不好直言不諱,只能將疑慮和擔憂先放在心底,打算等到方便之時在私下裡悄悄的問杜子衿。
回門之後,蕭夜離就要出發去天樞島了,之後倆人大約又要好幾個月不能好好相處。
一大早起身,杜子衿就帶着牧漁她們一起收拾打點,中午回了夜間一起吃了頓團圓飯,下午蕭夜離就出發了。
等蕭夜離離開,新房這邊畢竟還陌生,所以杜子衿爲了方便處理島上的事宜就搬回了宮邸暫住。
“阿滿,這是救濟會這幾日挑選出來的,符合救濟條件的名單。”墨槐將經過甄選之後的名單遞交到杜子衿跟前。
“都是哪些情況申請救濟的?”杜子衿處理了半天的事情了,這會兒墨槐進來,她正好擱下筆揉揉酸脹的眉心休息一會兒。
“我看過了,這其中最最緊急的一樁就是這個叫木棉的女子,她的兒子得了怪病,醫藥費已經花去了她所有的積蓄,可她兒子的病等不得,急需用錢。”墨槐皺着眉頭開口。
“怪病?什麼怪病?”杜子衿接過墨槐手中的申請名單,一邊簽下名字一邊開口詢問。
“就是長到幾個月的時候突然一直低燒不退,然後眼睛長出一層白茫茫的陰翳,會導致失眠。”墨槐將打聽了解到的信息彙報給杜子衿,“這木棉也是個可憐女子,早年被家族驅趕出門,後來嫁了個流浪漢,生下的第一個兒子就是得這種病沒了,沒想到第二個孩子又是這樣,且丈夫也因爲意外去世了。”
“這樣可憐……”杜子衿聽的心臟慢慢揪住,“如今她們母子何在?”
“住在救濟會的公屋裡,墨桑聽說了此事已經一大早趕過去會診了。”
“那你讓三哥去安排,儘快將錢落實下去,別耽誤了孩子治病。”杜子衿將簽好名字的申請書遞到墨槐手中。
“阿滿,阿滿……”一聲聲大呼小叫的聲音由遠及近,杜子衿一聽這熟悉的不羈,就頭痛的扶額。
這尹秀秀才消停了幾天,又天天跑來宮邸騷擾她了。
墨槐聽到聲音,便率先出門,打算下一步攔下尹秀秀。
走廊那頭,墨槐眼看着尹秀秀飛奔而來,便伸手打算攔住她,卻不想旁邊橫伸出一隻腳,使出猛裡聽了過來。
墨槐表情一凜,頓時撤手後退兩步,一個旋身擡腳反踢回去。
“砰”一聲碰撞之後,兩人皆是後退,尹秀秀就趁着這個空檔大大咧咧的直衝進杜子衿的書房。
墨槐清秀的臉上表情警戒,冷淡的看着幾步之遙的桀驁青年,這麼久以來,還從沒有人敢在宮邸內動手的。
那桀驁青年看着清秀瘦削的墨槐居然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一時臉上閃過不敢置信,眼下走廊狹窄,不好施展拳腳。
“有種出去較量較量?”青年男子一揚頭,率先朝着走廊開着的窗戶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墨槐足尖微微晃了一下,想到剛剛男子踢出來的力道,便緊接着跟着跳了下去。自從來了離憂島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跟旗鼓相當的人動手了。
兩人到了外面,二話不說就使出各自畢生的力道和絕學較量起來。
樓上聽到動靜的杜子衿走到窗口一看,就看到下面墨槐跟人打的不可開交的樣子,頭也沒****仰面躺在沙發中翹着二郎腿的尹秀秀問,“這男子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