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悲走後,杜子衿一行等了許久也沒見有人來,也不見送素齋進來。
餓的飢腸轆轆的一行人沒法,只能取出隨身攜帶的糕點就着白衣庵裡的粗茶充飢。
“今日這白衣庵着實古怪,齋飯遲遲不曾送來不說,那無悲亦是有去無回,把我們仨晾在這裡連個續茶的人都沒有。”安寧一貫溫柔耐心,今日也是久等不耐煩了。
“算了,就當銀子打水漂了,反正也是藉着添香油錢的名頭,人家不管咱也不能硬要吃這一頓素齋。”安橙心的耐心早就耗光了,這會兒聽得安寧郡主也是沒有耐心了便快人快語的開口。“剛剛聽阿滿的意思,今日白衣庵指不定有什麼陰謀,我們不妨早早脫身去看那芙蓉花海,也好早早回去,省的蹚進這渾水裡,沒得惹一身騷。”
杜子衿一時也吃不準到底是誰在背後攪風攪雨的,加上她們這一行人都是弱不禁風之輩,這萬一要是出點什麼事,她有何面目面對萊陽公主和舅母?
於是當下起身點頭道,“既然兩位姐姐都不耐煩再等,咱們還是儘早趕去看花便罷,也儘早離了這是非之地……”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叫喊聲打斷了杜子衿的話,相繼起身的幾人不由的面面相覷。
“外頭可是出什麼事了?”安寧郡主柔美的臉上盡是擔憂。
“要不我先出去看看,你們留下等……”安橙心一貫膽子大,好奇心也大,雖說等得不耐煩要走,眼下出了事反倒是不急着走了。
“不可。”杜子衿出聲打斷安橙心的建議,“眼下還不知道外頭出了什麼事,我們不要貿然行動,也不要分散了,免得過會兒還要互相尋找對方。”
“那我們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裡乾等吧?”安橙心反問,到不是她任性,只是一頭霧水留在這裡等似乎也有不妥。
“這樣吧,外面出了事其他香客肯定也在房裡待不住,我們不妨帶上隨身物品出去,若無大事,咱們跟庵中隨便一位師父打過招呼離去也就是了。”杜子衿想了想,便說道。
“嗯,我覺得阿滿妹妹所言不差。”安寧郡主第一個出聲贊同。
這樣一來,大家夥兒都沒什麼異議,便着丫頭們收拾隨身佩戴之物,檢查沒有遺漏便一起出了屋子。
外頭三三兩兩也出來了許多夫人小姐,有的則是派了丫頭婆子出來打探情況。
杜子衿看着那些人都很眼生,匆匆環顧一圈卻並未發現無悲提及的眀郡王世子夫婦和蕭家的人,也不見無悲師父。倒是有個丫鬟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常安侯顧夫人身邊的丫鬟。
“可是庵中發生了什麼事情?怎地這麼亂?”安橙心眼尖的拉住一個神色慌張的年輕女尼,張口便問。
“無憂,無憂庵主……被害了……”那女尼眼中盡是恐慌,手足無措卻不知眼下能做些什麼。
“被害?死了?兇手是誰?”安橙心連聲追問,對於這樣的事情既不害怕也不覺晦氣。
“不,不知……”那女尼不斷地搖頭。
“心姐姐,庵主被害了兇手還不知道藏在哪兒,咱們還是速速離開吧……”安寧卻是害怕這樣的事情,忙上前制止安橙心,將女尼的胳膊從她的魔爪中釋放,那女尼一得自由便匆匆往點着香火的大殿去了。
“可是……”安橙心掙扎猶豫一番,看着安寧害怕的樣子又不忍心勉強。
“恐怕眼下我們想走也是不能了。”一旁杜子衿適時冷靜出聲。
“爲何?”安寧有些驚懼不安的回頭。
“官兵來的這樣迅速,好像是事先預知的一般。”杜子衿擡眸用眼神示意快速進入白衣庵大門的那一隊官兵,隨即又想起什麼似得皺眉道,“之前我們待得的那間屋子,聽無悲說似乎是無憂庵主騰出來的?”
安橙心和安寧郡主皆是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今日可能被人陷害了。
“一會兒不要輕意開口,凡事由我作答便可。”杜子衿快速交待完,便看見那官兵爲首的一人朝她們走過來了。
“安寧郡主,絢兮郡主,安小姐。”來人是北城門把總潘四保,不甚恭敬的作了一揖便語氣強硬的開口,“白衣庵發生命案,凡在場者皆有嫌疑,在屬下沒有排除各位嫌疑之前還請不要隨意離開,好好配合調查。”
“潘把總客氣了,雖說留下配合盤查份屬應該,不過本郡主不是那些閒來無事的遊民,若是夜不歸宿會毀壞清譽,這一點還請潘把總知悉,也請潘把總提高一下辦事效率。”杜子衿沉着冷靜的開口,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頭頭是道。既強調彼此的身份差異,讓對方不敢亂來,也申明瞭配合的底線,若是他們幾個月查不出兇手是誰,難道還要她們留在白衣庵幾個月不成?
潘四保沒想眼前這個看着柔柔弱弱嬌嬌滴滴的絢兮郡主遇事這麼冷靜,說話行事也是滴水不漏,寸步不讓,倒是一下子刮目多看了兩眼。
略作思索,潘把總便點頭應允,態度倒是恭敬許多,“郡主言之有理,那就多謝郡主配合了,一會兒有人會帶你們去大殿。”說完便轉身離開,與其他在場的夫人小姐們溝通。
“阿滿,眼下該怎麼辦?會不會被栽贓到我們頭上?”安橙心拉着不安的安寧郡主,湊近杜子衿身邊小聲輕問。
“稍安勿躁,一會兒咱們靜觀其變。”杜子衿輕聲安撫,“即便真的有事,對方是官兵,憑着咱們的身份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私下處決。今日之事鬧大了,咱們父母焉能不知?咱們只稍冷靜下來小心應對,只等父母趕來便可。”
杜子衿的一番話分析的很有道理,加上她言語沉着篤定,倒是消弭了安橙心和安寧郡主心中大半的不安。
牧漁四下看了一圈,小聲問杜子衿,“小姐,等國公爺和夫人得知消息畢竟慢了一些,可要奴婢溜出去遞消息?”
“不可,你一個年輕女子,強行突圍誰知會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危險,且這樣別人只會疑心咱們心虛。”杜子衿沉聲打消牧漁的建議。
沒過多久,那些原本在屋裡等消息的夫人小姐們全都被叫了出來,由着官兵守衛一起戒備着一道進了白衣庵唯一的一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