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兩名男子。
順着腳步往上看,竟是望月閣的武馳和雲公子。
“呵,原來傲天派的實力也不過如此,武掌事,看來這個合作對象並沒有所說的那般厲害啊。”
一身黑衣的雲公子,帶着嘲諷的語氣對着武馳開口說道。
月光下,他面罩下的臉雖然看不清,但那面罩下譏諷的表情,僅看那嘴角,就能感受的到。
“走吧,今天算是白出手了。”
沒有再管一身重傷的爾齊,兩人轉過身,直接離去了。
這一次,傲天派受到重創,最起碼一兩年內,是翻不起大浪了。
……
一個月後。
未央宮內,雲妃娘娘近日喜歡上了繪畫,雖說還不是很擅長,但隨着那筆墨暈染,心境之中的模樣便躍然紙上。
她最愛的便是山水之畫,未入宮之前,她曾走過的那些山川湖泊,那種通透的美感,她都快記不住那種感覺了。
畫入迷了,都沒有感受到自己的侍女紅玉何時出去,又是何時回來的。
等到擡眼之時,紅玉正動作輕緩地將精緻的瓷碗一個一個地擺在桌面之上,一旁的食盒不知在何時打開,上面刻着一個大大的“御”字。
“娘娘,這是御膳房剛派人送來的藥膳,您趁熱吃些。”擺好之後,紅玉輕聲喚了一下雲妃。剛剛擺好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藥膳,紅玉的手中還殘留着碗上的餘溫。御膳房的人確實用心了。
放下手中的毛筆,雲妃從書桌的一側走出,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雙手。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才道:“最近未央宮,似乎熱鬧了許多。”
“都是因爲咱們六皇子,這些時日表現甚是突出,宮中到處都在傳,說六皇子之前是太過低調了,這不,往前到這未央宮都繞着走的奴才們,如今都上趕着來送各種東西,”紅玉扶着雲妃娘娘坐下,很是得意地說道:“娘娘一直擔心咱們六皇子被欺負,這下可再也不必擔心了。”
雲妃娘娘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他自幼聰穎,又怎會平庸一生,只不過,在這宮中,一步錯便步步錯,蟄居隱忍這麼久,便想讓他能做逍遙子,快活一生,沒想到,如今他還是選了這最難走的一條路。”
身爲江湖兒女,雲妃怎能沒有一身傲氣,不過在這皇宮之中,若沒有實力雄厚的孃家做靠山,只憑借自己的一腔孤勇,和皇上那不知何時便會消散的愛意,又能走多遠。如今皇子們一個比一個有野心,沒想到瑾兒還是做了自己最擔心的選擇,原來一直以來,是她不懂兒子。
雖說她一直居於未央宮,素日裡不與任何人有來往,可宮中發生的事情她卻一直都在關注。
自從上次春獵,太子重傷之後,二皇子和四皇子被罰禁足,五皇子自入春之後,身體越發虛弱,說是近日連上朝都很是艱難,七皇子雖很是亮眼,尤其經治理洪災一事,朝中盛讚,可畢竟年齡還小。
要說此時更甚於太子的皇子, 除了呼聲一直很高的三皇子蕭琳琅,另外一位,便是蕭懷瑾了。
不過,蕭琳琅與太子私下鬥爭已久,除了他的母妃淑妃娘娘深得皇上寵愛,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暗中支持。比起這段時日纔開始亮眼的蕭懷瑾,表面來看,確實要更甚一步了。
不過雲妃也並非尋常人,在此之前,她只是不希望小懷瑾被那後宮有心之人針對。但是如今他已經長大了,他選擇走這一步,接下來,她也不會再作過多隱忍。
“娘娘,您不吃嗎?”紅玉看着陷入沉思中的雲妃,問道:“御膳房的人說,這些都是最適合春日吃的補品,讓娘娘定要趁熱說,還說,如果娘娘有其他想吃的,隨時派人去說一聲便可。”
“紅兒,”雲妃看了看這些東西,笑道:“派人去太醫院說一聲,我最近感受身體有些不適,讓他們派人來看一下。”
“娘娘,您哪裡不舒服?”紅玉聽到這話立即急了起來,這些年雲妃從未找過太醫,總說自己也會些醫術,對自己說道身體很是瞭解,小病小痛無需驚動太醫,就連風寒都是她直接寫好藥方,讓紅玉去藥材庫拿些藥材煎好。
這次居然讓太醫過來,這不是小病啊。
看着紅玉的話裡都帶着哭腔,雲妃眼神柔和地朝着她笑了笑,“傻丫頭,我沒事,只不過,不讓太醫來看一看,皇上,又如何能親自過來呢?”
“娘娘,你……”紅玉剛剛還只是因爲害怕雲妃生了重病,嚇得哭腔都出來了。聽到這話之後,卻是眼眶徹底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的娘娘,她的娘娘終於……
“這麼多年過去了,瑾兒一直都是怪我的,現在,也該我這個做母妃的爲他做些事情了。”雲妃緊握手中的手帕,突然就笑了笑:“不知皇上,可還願意見我嗎?”
最初的那些年,皇上雖然生她的氣,但送到未央宮的東西只多不少。
但也正是因爲皇上的態度,皇后那邊的小動作也從未停過,不是自己時不時拉肚子,就是蕭懷瑾的奶孃出現各種問題。
剛生子不久,自己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她知道這是皇后給她的警告。
因此,她也只能做得更加決絕,每次宮女將恩賜的東西送來之時,她都會統一堆放到側室,到後來直接讓宮女直接送進去,許是宮女回去後跟皇上提到,那些東西她一個都沒有動過,從那之後,果然如她所想那般,恩賜越來越少,未央宮也算是徹底的清淨了下來。
皇上是愛着她的,就像當初入宮之前,承諾的那般。只是,隔在他們之間的東西太多了,這一次,若是皇上還能如當年那般,那她也不再怕了。
那些年對自己動過手的人,這一次就一起算總賬吧。
紅玉看着往日裡與世無爭的雲妃娘娘,突然覺得她的氣場便了,現在反倒有些像當年剛入宮時,那般的無畏。是啊,自己的娘娘從來都不是家養的小金雀,她是來自外面世界的鷹,若不是爲了六皇子刻意隱忍,宮中這些來自官家的娘娘們,又有哪一位比得上她呢。